第一百一十二章 退出，气死的骆驼不如马
法庭当场就做出了宣判。宣判不仅判定红叶公司败诉，还要求红叶公司在主流媒体上向狂飙集团公开道歉。红叶的律师非常沮丧。当时就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了。
他意识到，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案子，使他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这一次的跟头，不仅仅是因为小官司输了，还因为输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案子本身输了不要紧，说到底是商业方面的竞争行为。现在的问题是，法院要求红叶公司向狂飙公开道歉，而且是在主流媒体上。
这个事情就动静有点大了。上一次的调解，因为有报社记者的介入，把本来名不见经传的狂飙地产，弄得知名度跟红叶肩并肩了。调解本身没有达到什么目的，可以说弄了个一比一平。可是从实际结果上看，是狂飙集团占了上风。这一次的法律之战，红叶败了，败得很惨。作为公司的法律顾问，连这么小的官司都打输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公司混呢？
律师就去面见红叶老板。老板姓聂，原来也不是搞房地产的，是挖煤的。说起来也是他运气好，实际上呢，他自己认为是胆子大，敢想敢干。他进入挖煤行业之时，正是煤炭价格低迷之际。卖煤的到处低三下四，给人说好话，想把煤卖给人家。可是卖不出去。好像天底下不需要煤了似的。
煤矿上的煤卖不出去，堆得跟小山似的煤场，由于时间长了，堆积多了，存储的煤就自己烧开了。行话叫自燃。自燃的煤堆冒出缕缕白烟，逍遥自在地飘荡在山腰间。可是那些煤老板们却急得满头冒汗，煤的价格一降再降，降得都没办法再降了，还是卖不出去。只好把煤矿关闭了，等着下一波行情的出现。
也有那等不及的，谁知道下一波什么时候来呢？这中间发生的费用怎么办呢？就有那些急性子的煤老板，开始出售他们手里的煤矿了。这就等于是股市的熊市来了，股价跌跌不休，人们买涨不买跌，你越涨，价格越高，他越要买；你越跌，价格越低，他越不买。
可是也有人买。聂老板就出手了，他看准了时机，果断出手，等于是用买萝卜的价钱，一口气买了好几座已经停产的煤矿。别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也不在乎。
看着看着，煤炭的价格就慢慢地起来了。就像是吹气球，一开始吹几口气，气球纹丝不动，慢慢地再吹，气球有了动静，慢慢地变大了。然后，一鼓作气，气球就呼呼地越吹越大。这个时候赶紧系住口，一撒手，气球就漫天飘了起来。聂老板一夜之间就发了。当初看他笑话的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精明，家伙，现在他哪里是挖煤，简直就是挖钱呢。
挖钱的他，着实挖了好几年呢。他赶上了那一波煤炭的好行情。四面八方来找他要煤的简直就要挤破了头。人们提着成捆的现金，一麻袋一麻袋地，好像手里的钱不是钱，聂老板的煤才是钱。有多少人就住在聂老板的矿上，等着提货。
闷头发了好几年的财，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挣了多少钱。可惜，那般好日子，也过去了。挖煤是在地下，地下又是瓦斯又是透水啥的，谁敢保证不出事故？一出事故就死人，一死人就高调处理，又是罚款又是抓人，弄得你焦头烂额，四处撒钱。
这时候，你手里的钱就不是钱了，见庙就磕头。煤老板就怕出事故，最怕死人。可是挖煤不死人能行吗？全世界都做不到。聂老板当然也做不到。
做不到，就不做了。聂老板在煤炭价格还高涨的时候，果断地放手，把他的煤矿全卖了，把那些危险，统统抛到脑后了。
聂老板在煤炭领域饱饱地捞了一笔，然后就潇洒地走了。本来他手中的钱，他别说他这一辈，他的子子孙孙辈，可着劲地花，也花不完。钱少了才是钱，钱多了，就真的成了概念了。钱多的聂老板，没有像其他煤老板那样，到北京买房子，一买就是半座楼一座楼；买捍马车，一买就是一个车队；包二奶一包就是好几个。
聂老板看着房价一天比一天高，就凭着雄厚的经济实力，杀入了房地产行业。这个行业就是要有经济实力。聂老板一经进入，就取得辉煌成绩。没用几年，红叶公司就成了市区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回顾几年的打拼，聂老板觉得自己一帆风顺，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哪一波行情，他都赶上了。
但是，他很低调，即使在公司，他也跟其他人没有什么明显差别。他的办公室，也只是一个套间，他连秘书都没有用。所以，律师敲敲门，就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
说起来，红叶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其实涉及到的法律事情并不多。他这个法律顾问，主要的任务是审查合同，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有没有不合法的情况。真正打官司的事情，少之又少。聂老板的想法是，打官司就是给别人送钱呢，又耗时间，又耗精力，还耗金钱。很多类似的官司，都被私下消化了。他的观点就是能花钱的地方不找人。
正是由于打官司很少，律师的精力就没有往这方面放，打官司的经历少了，经验也就少了，有些方面就想不到了，就导致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官司，栽了大跟头。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律师很少见老板，老板抬起头来，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律师蹑蹑地说，聂老板，实在对不起你，我想辞职不干了。聂老板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尽管是私营企业，尽管是来去自由，可是红叶公司的人员却是高度稳定的。特别是公司的骨干人员，都是跟着聂老板干了多少年的老人手了。
聂老板就问，公司有什么地方叫你为难了呢？律师说，那些方面没有问题。问题在我自己。律师就把跟狂飙的官司说了。聂老板中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其实，聂老板也没有把这个事情当成一回事。只是在有关部门把第一楼的广告告诉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房地产产行业竟然还有一个狂飙。
对于狂飙的过去，他一无所知。后来叫人查了一下，才知道狂飙是这么一个集团。既然他这个后来者，敢于向他红叶叫板，自称是什么第一楼，他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就表示同意呢。
第一是什么概念？聂老板在房地产业也算后来者，但是他后来居上。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自己的经济实力。现在是靠经济实力说话的。有实力就有一切。聂老板虽然行事低调，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资产，他对自己的经济实力，是非常自信的。要知道，社会上对煤老板的评价就是一个字，钱。他们就是钱的代名词。
所以，当听到狂飙的广告，影响到了他的住宅小区项目的销售的时候，他才叫有关部门去看看，究竟这个狂飙有多大的能耐，就然敢跟红叶叫板？
实际上，秦扬他们当初弄这个第一楼的广告的时候，并不知道红叶公司的具体情况，他们也没有意思要跟人家叫板。只是觉得那个第一楼的名头响亮，叫起来也上口。就那样叫了。
后来跟红叶公司的调解也好，官司也好，也是有了那个事情，才去规划局查看，才知道，自己当时并不是第一高楼。这才有了常晓光去找王主任的想法。也就是说，狂飙的第一楼，也是迫不得已的举动。是事情逼到那里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