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硬打硬拼,不说官军兵强马壮,装备齐整,迷山官兵即便勉强赢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不划算。
迷山兵马见赢了霹雳军,都是欢喜,便即迅速收拾战场,将强弓硬弩、利枪锋矛、皮甲硬铠、好马坐骑全部收整了,有探子匆忙来报:“范央大军、柳寅大军、天虎大军二万余人齐集在草海花地上,准备攻山,另有将近万人留守翠柳村口,有三千骑兵正向我部奔袭过来。”
武书生点头道:“看他们如何攻山,咱们退守黄龙山上。”
军马快速往林中退去,武书生率千余兵马直接退到黄龙山中。主山偏斜,四面斜坡,易守难攻。武书生留金石开、钱大飞弓箭队暗藏于林中。
果真三千骑兵奔来援助章逊,原本要前后夹击武书生这支兵马,不想赶到近前,看到的却是满地死尸、霹雳军已惨败而退。
三千骑兵惊奇不已,唤人去联络了霹雳军,章逊、雷震知道了迷山主力多数退入了泠道之内,而武书生这支兵马被孤立在外,现退到黄龙山头,官兵一二万大军正包围迷山,就要进攻,便带着二千人马又杀了回来,与三千骑兵会合一处,围在黄龙山脚。
章逊与三千骑兵之主将季飞商议道:“看眼下情势,季将军打算如何攻山?”
这季飞出自京军,瞧不起地方小军,更见鹤州兵马陷了一阵,十分狼狈,章逊和雷震两个更是面色愁苦,有些垂头丧气,便更是瞧之不起了,语气傲慢道:“你们鹤州兵马负责右线进军,现在却失了一阵。原本可以歼灭山外这支贼兵,现在却叫你乱了计划。寮城天虎军已经与大军会合一处,现正围困迷山,就要攻山。天虎将军莫从于流烟山也遇上了贼兵阻拦,却轻易将之驱散,而你们鹤州霹雳军却惨败如此,真是叫人失望。”
章逊和雷震皆对季飞怒目相视。章逊斥声道:“我鹤州兵尽心劳力,不敢丝毫懈怠,原本阵前打败贼将,正乘胜追击,不想贼军狡猾,叫我章逊误失了这阵,伤损这么多兵马,同样是为朝廷效力,你却冷嘲热讽,是何意思?”
季飞哼的一声道:“你章逊素来勇而无谋,中了敌人奸计而不知。”雷震怒目道:“那你说,现在如何剿灭山上贼军?”
季飞把眼观察山势,看了一回,说道:“要么,我们分兵谨守山脚,不让贼兵冲杀下来,得以救应山中贼军;要么,咱们再调兵马,围攻此山,杀敌立功。多杀一人,便是多了一份功劳。”
章逊摇头道:“不可,这黄龙山高高矮矮,颇有树林,恐怕攻不得。如若围困,山势如此大,我们这区区五千兵马如何围困得住?贼兵随时可以冲杀下来。”
季飞斜眼道:“莫非尔等刚才败阵,吓破了胆?攻也攻不得,守也守不得,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干脆撤了不成?”
章逊愤然道:“章某并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需要研究一下此山地势,或许有那开阔可攻的山头可以攻杀上去。或者贼兵狡猾,又有什么变动,那又如何?”
“贼兵狡猾,我们就不狡猾吗?”季飞想了想道:“顺势而变。现在将兵马散开,分成几队,围绕在山脚,如若敌兵冲突下来,我们即刻追杀。派人探山,看看哪处适合攻取,须在深夜时分偷偷攻上去,方有胜算。另者,如若大军不费多少时间攻下主山,拿下此处,便更不在话下了。”
章逊和雷震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武书生和秦湘女飞上树梢,远眺山脚,见官兵分散包围,不敢贸然攻山。二人均有夜视镜,于山下动静看得分明,便叫身后军士好生歇息,养足精神备战。山上先前设置了营帐,内有酒肉和干粮,军士造饭,吃了个饱。
蓝素心亲自炒菜,叫武书生、秦湘女两个过来,与何念情一起,四人一起吃饭。
易大胆端着大碗过来,笑呵呵道:“啊,白仙子,凭什么你们自顾吃,不分与俺老黑吃?”
蓝素心笑道:“你我都出来杀敌,我忙里偷闲做饭,一人本就劳累,你食量大如牛,我如何有本事做来给你吃?”
易大胆呵呵笑着,伸出筷子来就夹菜。他那筷子自他嘴里呡过,兀自还沾着些碎饭,眼看就要伸到菜碗之中,何念情大叫一声,慌忙抢过菜碗,斜斜横了易大胆一眼,不悦道:“我夹菜给你,你不要动筷。还是先把你的筷子洗干净再说。”
易大胆一看,果真自己筷上不干净,有些害羞道:“嗳哟,真是对不住。”便将筷在腋窝里一抹,就算干净了。三女脸上起色,何念情只得用了一双整洁筷子,将每个碗里的菜扒了一些到易大胆碗里,易大胆抬着碗,乐呵不止,又从地上提起个酒坛,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山脚四处,皆设伏兵,山中军兵放心歇息。
迷山,泠林、灌木丛前花海草地上兵马摆列,将近两万,只见战马和兵士齐整,战车、旌旗衬托,十分气势,甚是雄壮。队伍旗幡,直延伸进凤凰山中。
夕阳已经落下,范央、柳寅、文冲之、莫从四个主将居中,远眺迷山景致,不住称奇。
武书生、秦湘女、蓝素心等众人站在黄龙山顶树梢上,远眺草地大军,观看情势。
范央、柳寅等见山门被巨木堆起老高,堵得死死的,便商议说,惟有从两边树林子里可以杀进去,或是抢攻山门,将木墙移开,强攻而入。
柳寅喝令道:“战车掩护,抢杀过去,打开山门,探看情势。”
顿即大军之中移出战车数十辆来,每一辆由五马并列拖拉,马匹紧裹硬甲。战车车体用硬木牢钉而成,有个巨大车厢,里面乘坐兵士,车厢四面用木板封严。最前两个赶车人,也穿着甲衣,驱马向迷山泠林靠近。
范央令骑兵准备,一旦破开泠道,便即冲杀过去。数十辆兵车逐渐向泠道入口靠近。
密林灌木丛中埋伏有人,见兵车靠近,立即张弓拉箭,放射过去。但马穿硬甲,人藏车厢,利箭钉在车厢板壁上,透不进去。
范央、柳寅等见此,不觉得意大笑。
迷山伏兵用火箭射去,可射在那木板上,也无济于事。原来兵车木板上涂了一层颜料,难以着火。倒是随着一声呼哨,兵车顶盖纷纷掀开,不少头戴盔帽、全身护甲的兵士探了出来,箭搭弓弦,嗖嗖向灌木丛中放射。羽箭如飞蝗落下,灌木丛中有人“哎呦”痛叫,好像中了箭。
一轮羽箭放完,官兵又放第二轮。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兵士一边后撤,一边举起木盾挡箭,逐渐退到深树林中。兵车继续推进,从灌木丛之间的阔道中移近泠林道口。
灌木丛中隐藏的兵士已经退弯,官兵自然无人阻挡,兵车到了密林边,见林中不仅有粗壮的古木,亦且长满了矮小的乱树,实在稠密,没法进得去。
有官兵跳下兵车,搬移巨木,要将泠道打开,杀将进去。四五百人纷纷从车上跳下,抢奔上前,搬扛断木,更有数十人如飞爬上乱木顶端,张弓搭箭,要行抢攻。
草地上骑兵向前缓缓移动,泠道一开,便要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