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冯刚刚想着借助姬寐生私自收取洛邑麦子的事情纠结他的小兄弟们一起去郑国门口找场子,谁知道姬林竟然发布消息说是那麦子是自己主动让郑国给收购的。这可让子冯惊掉了下巴,惊讶至于他甚至有些傻乎乎地问道:“这麦子真的是周王让姬寐生收取的吗?而且,姬寐生竟然又被封为周朝上卿了?”
这不是废话吗? 洛邑是周朝国都,天下最大的城池,里面人口众多。而洛邑的封地则少的可怜,在没有迁都之前顶多也就是让洛邑当地的百姓自给自足,迁都之后又来了一班王公贵族和天子的仕臣宫女儿子等等,使得洛邑的粮食立马捉襟见肘了。就这种情况,要不是如此,当初东迁之后,周平王姬宜臼也不会着急地让郑武公姬掘突朝贡大量的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就这么个情况,洛邑哪里有富裕的粮食赏赐郑国?
但是这个消息说出来之后大家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合理解释姬寐生收割洛邑东邑麦田这一件事情。姬寐生虽然年轻,但是在诸侯国国君心目中,他一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弟弟姬段给坑害得那么惨。而这样一个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打周王的脸呢?
卫侯姬扬,宋公子封,齐侯吕禄甫等被洛邑东部收割麦子的事情惊得不行的诸侯国君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都觉得周王赏赐郑伯的粮食这一件事情匪夷所思,但却也觉得这个事实真相要比姬寐生这个滑头脑袋抽筋更靠谱一些。
然而被这个消息雷得更外酥里嫩的是姬寐生本人。他本来打着的如意算盘就是姬林因为这件事情大怒,然后率领王师和申国、虢国、许国、曹国等等洛邑周边的乌合之众前来攻打郑国,然后他大展神威合理地出于自卫地把姬林给打个落花流水,谁知道这姬林虽然年轻,竟然能够忍受如此的羞辱,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让自己重新担任周朝上卿!
“这怎么可能的?”姬寐生一脸的震惊,只觉得姬林不过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正是年轻人心高气傲容易冲动的时候怎么能够受得了这么大的气呢?
看到姬寐生如此表情,子封、祭足、姬吕等大臣有些茫然了。
要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最淡定的人,还是郑国的这些上大夫了。对于他们这个君王的料事如神,他们是早就知道的。在得知周王请使臣昭告天下上次郑国粮食这一消息之后,他们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都平复了心情,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姬寐生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都还等着姬寐生给他们讲一讲他是如何预料到姬林会如此作为的。
但是眼下看着姬寐生皱着眉头一脸郁闷的表情,众大臣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姬寐生也没有预料道。
祭足胆子大,当下就问道:“王上,难道您就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吗?”
姬寐生赶忙摇头:“没有啊!谁能想到姬林竟然会这么做。明明是咱们抢了他的粮食,他竟然还说是要送给我们的。这是个什么意思?”
子封这老头一听这话惊讶的不行:“王上,您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就敢让祭足前往洛邑东邑收割小麦?那您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事到如今姬寐生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了,于是就说到:“朕想着,若是朕抢在洛邑百姓之前收割了洛邑的小麦,洛邑方面一定会雷霆大怒,然后纠结诸侯之力,联兵前来攻打郑国。”
“啊?感情您就是想让周王带兵前来讨伐您?”姬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就是祭足自己也有些茫然了,等着眼睛站在哪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想着自己这王上究竟是怎么想的?诸侯国都想着讨取周王的信任好能够在诸侯国中提高威望。而郑国被罢黜上卿职位之后,宋国卫国都上赶着想要担任这一职务,怎么您还想着要惹怒周王呢?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吗?
然而这般想着,祭足突然抓了抓脑袋,也不对劲啊!那些个诸侯国想方设法地讨好洛邑周王好担任周朝上卿,可是到最后都没有得到上卿这个职位,怎么自己的王上没有讨好周王而且还打了他的脸,最后却重新担任了周朝上卿这个职务呢?这事儿说不通啊!
就在众大臣震惊的震惊,诧异的诧异,茫然的茫然的时候,姬寐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哎,朕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众大臣被姬寐生这么一句话给叫回了魂,抬头看着姬寐生,一个个仿佛是刚睡醒了一般,根本不知道姬寐生现在在思考什么问题,这个办法究竟又是要干什么,只是愣愣等着姬寐生说道。
姬寐生笑着说道:“你说咱们要是也派出去使臣,告诉各路诸侯,就说咱们郑国这一次收割小麦并不是得了周王的允许,就是单纯地想要欺负一下周王,周王会不会气得带兵来攻打我们郑国?”
这话一说,众大臣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祭足这个人心本来就打,听到这话之后突然乐了,他早就预料到姬寐生会说出破天荒的一个他们根本猜不到的东西,没想到还真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办法来。
姬吕本来就是一个敬小慎微,跟关其思一般老古董的人,此时听到姬寐生这办法,眼中的瞳孔顿时放大了数倍,而且嘴唇也扭曲了,整个人仿佛中风了一般歪嘴斜眼,死死盯着姬寐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子封本来就上了年纪了,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身子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一步,站稳之后浑身发颤,赶紧说道:“这可千万不行啊!王上,您要是这么做,是吧周王往死了得罪啊!以后您在周朝的上卿职位不仅没有了,而且周王就是卯了命,也得把咱们郑国给灭了呀!”
“你笑什么?”姬寐生也没理会子封,反倒是看向祭足眯着眼睛问道。
祭足笑着说:“我家王上的思绪总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为臣佩服得五体投地。仰慕之情如涛涛流水不能断绝,心中因仰慕而欢喜,故而发笑。”
这一骑绝尘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在这个尴尬的场合中一点也不显得俗不可耐。姬寐生却依旧老脸一红,转头看向了姬吕。姬吕说道:“王上,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王既然已经恢复了您的上卿职位,您就不要再给周王难看了。真的与洛邑把关系搞僵了,对谁都不好。”
姬寐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啊。这姬林是个狠角色,还得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大臣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想办法让姬林率军前来攻打我们郑国啊!”姬寐生理所当然地问道。
祭足姬吕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蒙圈了——咱们这王上难不成真的是失心疯了不成?得找人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