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纵观整件事情的过程,要想定赵老板的罪,既难以找到人证,又寻不到物证,就算他丁浩能凭三寸不烂之舌使全世界的人都相信赵老板做了那样的事又怎么样?那只禽兽最多也就判个几年有期徒刑吧,出来后照样作威作福。何况以他在当地呼风唤雨的地位,就算判了刑会不会真正去坐牢还是个问题,纵然法律公正,让他坐几年牢也是太便宜他了。生命的代价,只有用生命的代价才还能偿还。你他妈的好色是吧,好,就让你死在色字上面。丁浩脑海中慢慢有了一个计划。
作好了打算,丁浩心里反而没那么悲痛了。只是在给严莹莹报仇前,丁浩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完成那些事情后,他就要开始实施报仇计划。一旦报完仇,是自首还是自尽,到时再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莹莹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切,失去她,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无论生死,不管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陪着她。
对于要不要去寻找严莹莹的遗体,丁浩也仔细想过。按理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应该尽力去找。但一来丁浩怕找到之后会控制不住发疯,二来严莹莹的遗体已经不知道被江水带到了哪个地方,会不会出现还是个问题;三来他死意已决,反正不久后就能和严莹莹见面,找不找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已想好,丁浩知道从自己起身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但是对死亡他已经不再畏惧,反而期盼它早点降临。
应该完成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找到自己的妹妹。离世之前,至少要实现这个隐藏在母亲心中的心愿,这也是自己和姐姐一直以来的心愿。
丁浩强行提起精神,到公用洗漱间洗了个冷水脸,再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次日就是十一,要找妹妹,肯定要从她家最后搬离的地方,也就是湘阴县城的某个地方找起。这某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就要问外婆了。
外婆现在应该在……丁浩想了想,这个问题貌似他还真的不知道。
丁浩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强压下心里的悲痛,尽量以正常的语气说道:“妈,明天上午我会回来,在家里待几天再走。”
“明天回来?”丁母显得很高兴,“前几天你不是告诉我会跟莹莹出去玩吗?也好也好,十一期间每个景点的人都很多,换个时间再出去更合适。对了,莹莹现在……”
丁浩听见母亲提起严莹莹,鼻子一酸,他赶紧用力在鼻梁上掐了掐,打断了母亲的话:“妈,莹莹她家里有点事,现在还没有回长沙呢,我明天回家待几天再去她家接她。”
说到这里,丁浩忽然想到如果严父知道了女儿已经身故,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他妈的,一切都怪赵老板这个该死的畜生!
丁母停顿了一下:“这样啊,那也行。只是有段时间没看到莹莹,怪想念的。明天你回来的时候要多多注意安全。”
“放心吧,妈,我会注意的。”丁浩生怕再说下去会露出什么马脚,赶紧挂断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下,丁浩忽然想起外婆的行踪还没问,不由得苦笑一声,犹豫了片刻,又拨了过去。
这次丁浩没有扯其他话题,电话一通就直接说道:“对了妈,你知道外婆如今住在谁家不?”
“在你二舅舅家,怎么了?”
“没事,好久没给她打电话,刚想起应该打电话关心一下。没其他事了,我挂啦。”
丁浩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后,又拨通了二舅舅家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二舅母,丁浩向她问完好后,提出有事情找外婆。
说起来丁浩外婆的身体那是相当的好,都八十岁出头的人了,每天还出去走十几里路,跑胡子什么的打得非常利索,平时日常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基本不需要后辈操心。
手机里很快响起了外婆的声音:“浩浩啊,找外婆有什么事?”
“外婆,最近工作比较忙,好一阵子没去看望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您,不过还请您不要告诉别人。”
“小鬼头,到底什么事情竟然还需要保密”,丁浩外婆在电话那头笑骂道,“好吧,你问,外婆不说出去就是。”
丁浩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问道:“我妹妹她们家前几年搬走了,这事还是您告诉我的。我想知道的是,她们搬家前,住在湘阴县城的哪个地方?”
“事情有点久了,我想想啊”,丁浩外婆思考了一会,“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文星镇xx街26号还是36号,这个记不太清楚了。”
“好的,已经很具体了,谢谢外婆,祝您长命百岁。对了,记得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这个事啊。”
“对外婆还不放心?没其他事了吧,外婆约了人打牌,刚准备走你就打电话来了,没事就挂了吧。”
“好,谢谢外婆。”
丁浩挂断手机,心中暗忖等回去陪母亲待几天后,就开始寻找妹妹吧。
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了,水也没喝一滴,丁浩却丝毫没有进食的打算。身体跨了又如何?保重身体还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丁浩想起次日要回家,还不能露出什么异常,不禁深叹了一口气。回去后的几天,他还真的没信心能顺利熬过去。还有严父那边,他要去说吗,又应该如何去说?
以后要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丁浩打内心深处不愿去想。也罢,反正都已经决定不久后就去和上帝谈话,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该怎么做,该怎么说,到时再看就是了。
丁浩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活得洒脱过吧。有人天生乐观,而他,是属于那种后天都难以真正乐观起来的人。或许,只有和严莹莹一起回到长沙后短短的三个月里,他才过得真正的开心。可惜,瞎眼的老天把剧情演绎得太残酷。而他,必须去承受这种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