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这些人会被安排在那一批队伍。从行动上来看,第一批人队伍会很累,相对也比较危险。但从物资和队伍的专业程度来说,第一批无疑又是最好的,而且能最快远离现在这个险地。所以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自然最想自己的人跟着第一批走。
但谁的命都是命,并非我假装伟大,我实在不想动用自己的某些“权力”去为他们争取这种“优先权”,但我又不得不为自己人作出考虑。想了想,我再次把李肖他们集中到面前。
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我开口对他们说到:“我不想队伍里出什么事,当然更不愿意你们出事。这样大规模的迁移,路上一定会出现许多突发情况。我们的人自己手里有枪,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首先就是要考虑自己的安全,万不得已时,你们就选择自己逃命,不要去顾虑队伍里其他人怎么样,明白吗?”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我看了风铃一眼,接着对他们说:“不是我自私,这么庞大的人群里,人心涣散才是最大的隐患!一旦意志丧失了,人就会做出很多比怪物还可怕的事情来。我并不是希望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是想私下提醒你们,关键时刻,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李肖!”我转头看着他说到:“徐芳,刘娅,阿丽,还有瞿蕊。这个小队伍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关键时候你一定要担起男人的责任。如果真出现我说的那种状况,这些女人的命就全在你手里了!你明白吗?”
李肖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转头看着阿丽说:“当然,我会尽量争取让柏白也分配相同的队伍里,那样的话,到时候你们就能多个照应。”
阿丽也点了点头。
刘娅忽然很奇怪地看着我,说到:“你呢?你不是男人?还是你不想跟我们一起走?”
“我?我等等看。”
“等等看什么?”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随口说到:“等李藏,我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再说了,有些情况需要我留下来处理。”
“李藏,李藏不会赶紧把他叫回来一起走?你一个伤残人士,还有什么需要你处理的?”刘娅的声音抬高了一些。
风铃恶狠狠的瞟了我一眼,转过头去。
徐芳插嘴说到:“你教我们关键时候自私一点,自己却留下来表演风萧萧兮易水寒?你是不是人格分裂?还是真的有神经病?”
风铃直接整个人都转过去背对着我。
正当我似乎有点理亏词穷的时候,通话器里传来王克的声音,让我们这里的人马上到城门口去集合,跟着第一批人走。我暗自吐了口气,他算是救了我一命……
看来,不用我说,宋林和王克他们就已经为我们的人考虑到了。既然是他们的安排,我自然也不会拒绝,趁着势头赶紧让李肖他们赶到城门处去。虽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但这几个人总算收拾起行李往门外走去。
“风铃,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看着快要出门的风铃,我叫住了她。
也许是听到我单独有事跟她说,风铃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不过仍是声音冷冷地问到:“干什么?”
我把拉回了客厅中间,让她稍等,我自己则在房间里转悠起来。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我想找的东西--一把刀,还有一个空了塑料瓶子。
看我拿着刀走到她面前,风铃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地说:“你想干嘛?别发神经了好吗?天哪!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管她,伸出手臂用刀子剌出一道口子,将塑料瓶口对准伤口,接起血来。
风铃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发颤地说:“古晓山!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求你!我求你了好吗?别再发疯了。”
我静静地看着鲜血在瓶底攒起一层,直到伤口处再没有大股的血液流出来,这才拧紧瓶盖,把瓶子递到风铃面前对她说:“我们分开之后,如果我喝了你的血没事,但一时又到不了你身边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人把这个消息带给你。到时候你就把这些喝掉,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身体。”
风铃退了小半步,满眼睛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复杂神情看着我。我刚想再跟她说点什么,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重重地扇了过来。
我被她扇得有些懵逼,耳边“嗡”的一下,还没等我恢复过来,就感觉人影闪动,她整个人一下扑进了我的怀里死死地抱住我的腰,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地骂到:“古晓山!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才会让我这辈子碰到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不要那个冰冷的瓶子,更不会去喝以后会变得冰冷的血!你真想治好我的话,就留在我身边,让我有一天可以亲口咬着你,再喝热乎乎的血,还在你身体里流动的血!!”
“呵,那你不是也变成疯子,变成变态了吗?”
“谁让我爱的,就是个疯子呢!!”
……
最终,风铃还是被我逼得收下了瓶子,还是老招数,用她的血来逼她收下我的血。招不在新旧,管用就行。不过我却没办法逼得她跟李肖他们一起先走,逼急的时候,她反倒把瓶子盖拧开,凑到嘴边对我说,要是我再赶她走的话,她就直接先充当实验品,把那些血喝下去……
我不敢试她,正如她不敢试我一样。不过我暗自在心里做了决定,必要的时候,我就真像吓瞿蕊那样,把她给打晕,让人带她走。
来到城门处的时候,我才真的发现,撤离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简短点说,大量的市民都聚在门口,有分配到一队的想跟后面的走,也有分配到后面的想跟一队走,不过总的说来,想先走的人要多上许多。整个区域内不断吵吵嚷嚷的,喧哗一片。
宋林在一个简易台子上苦口婆心地分解劝说着,就连王常云也在内的其他管理人员,不断在人群里劝导着。第一批人大部分已经上了车,十几辆各式各样的大型车辆都挤满了人,但却被下面的人群堵得死死的。
我让风铃呆在原地,自己拨开人群朝台子上走去。大概是因为觉得眼下我没什么“发疯”的余地,这次风铃倒没有别扭,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走到台上,我凑宋林耳边问他:“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些麻烦吗?”
宋林抬手盖住话筒,皱着眉冲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到:“我也想不出还能怎么样了。刚开始劝的时候,我用自己留在最后来做保证,倒是有一些人愿意听,也愿意留在后面。不过被人一吵,又全都翻脸了。唉,这么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有序的撤离啊。”
我想了想说:“想先走的,主要是怕留在后面,安全得不到保障吧?”
宋林说到:“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别的事情上分歧并不大,所以我才会用自己也留后来保证。只是没用,这些人越说越乱,现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保证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听我们的说话。但是我又能到哪再去找更有力的保证呢?”
我心里也是一阵焦虑,扯得左臂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我不自觉的伸手去抚伤口,无意间摸到了贴身藏着的那几支小小的试管。
我心里一动,再次往几千人的人群里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焦头烂额的王常云身上。
眼下只有这个主意了,人们需要激励,王常云需要被震慑以保证他不会乱来,而我,需要尽快治好自己的伤,更需要恢复变异的能力。所有这一切,都指向了我怀里小小的试管,看来,我得提前尝试它的效果了。
我暗自做了决定,最后看了风铃一眼,转回来对宋林说到:“一会儿看我爬上那边空白围墙之后,你用话筒召集所有人都看向我。”
“做什么?”宋林不解地问到。
我摇了摇头说:“你别管,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我真的被自己炸死,你还得考虑怎么收场。当然,如果有效的话,我自然有激励大家的办法。放心吧,我之所以要到上面去,是因为一旦感觉到不妥,我就会及时跳到另一面去,尽量不炸到下面那些人。”
宋林着急地说到:“你想试……那个??可是现在时机也不对啊,要不再考虑……”
我抬手打断了他,边往后走边说:“早死晚死都一样,反正我肯定是要尝试的,如果成功地话,现在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别说了,看着我就好。”
整个人群大概就只有风铃和宋林是注意着我的。喧闹声中,我走到围墙下,再艰难地爬上了高高的墙头。
广播系统里,宋林的声音及时响了起来:“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请大家看向围墙,我们的英雄古晓山,有一些事情想跟大家说!”
英雄的称号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下面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风铃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朝我的方向走来,却被宋林叫人给拦住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支试管,拨掉皮头。
风铃疯狂地在拦住她的人手里挣扎起来。
我一仰头,将她的血全都倒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