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你想抽几个?”肥猪出人意料的问道。
“你今天杀过多少人,我就抽他多少耳光。”南过说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你又当如何,又能如何?”肥猪问道。
南过颇为嚣张的发笑,然后他双脚倒转,几只刀柄粗细的红花藤蔓探出地面,将地上扭动着的少女缠绕起来,青色的藤条形如活蛇盘缠环绕,顷刻之间缚紧了少女的手脚,粗壮的老藤节节拔升,将她抓离地面半尺高,悬在空中,把她摆布成了一个娇弱的“大”字。
“死肥你听着,你儿子今天要是不给我打,我就在你面前把这丫头的衣服剥个精光!”南过指着少女对肥猪说道,他有气无力的气流音就像是呢喃的耳语。
根据当前的情况来分析,肥猪不会伤害少女,而少女又没有能力伤害肥猪,但这并不妨碍南过在他们彼此心中埋下一根刺。肥猪如果不敢杀掉少女,就必然不能眼看着少女蒙受这种天大的羞辱而无动于衷,那么肥猪对于南过所能做的就只有两种选择,第一,乖乖听从南过的安排,让自己宝贝儿子来挨耳光;第二,采用强硬措施,瞬息间以绝对武力把南过彻底制服。
肥猪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说道:“姓南的,本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其中所表达的内容却很丰富,只要稍加品味,就能解读出很多意思。但南过只听出了一种含义,就是肥猪在自家儿子挨不挨打的两个选项中不想做出选择。
少女从惊变伊始就在保持着沉默,她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她觉得南过是个没有底线的人,这种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奇怪。她先是被南过神奇的指法震惊,再然后又被扒衣服的下流说法震惊,所以她不敢吭声,她天真的幻想着,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引人注意,所有人都会遗忘了她。
接下来,肥猪动手了,他悄然间在南过身后凭空幻化出寒铁长枪,幽蓝的枪尾猛地一记横扫,钢鞭也似的抽向了南过后脑海。这行云流水般的一击其实很不普通,为了不让南过看出破绽从而有所防备,肥猪的手上没有结出枪诀,单纯凭借意念使斗气凝合成外放的武体,这需要十分强悍且精纯的念控能力。肥猪消耗了自己体力过半才完成这次偷袭,但只要能顺利的让南过晕厥过去,眼下的僵局便可迎刃而解。
按道理说,南过是绝对不应该避得开这一记铁枪横扫,他没修习过任何奇异术,就谈不上对于奇异术所发起的攻击有所感知。至于临战的直觉,那是人体对于他人所散发出来的杀机而产生出的微妙感应,那种感应因人而异各有强弱,肥猪只想将人打晕,在这一击之中没有夹带半点杀气,自然也就不会触发其直觉。
可南过就是那么丝毫不讲道理的躲开了,他好像脑袋后面长出了眼睛,让他把那杆武体长枪的来势看得一清二楚,他连忙缩头抱颈避开长枪,同时在双脚之间勾转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缠绕着少女的藤蔓上下勾连,一点点撕开了那件素色的衣裙。
这一刻,时间的流动好像在突然之间就变得异常缓慢起来,以至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来得及将目光集中在少女的身体上,也能够将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清晰的听进耳朵里。
“你……,怎么能这样!”
少女愣怔的看着自己被撕破的衣装,然后开始奋力挣扎起来,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看着逐步被撕扯开的衣襟与裙角,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种侵犯与折辱,那下贱的东西,怎么就敢对自己如此无礼轻薄。
“住手!咱们有话好说!”肥猪再也沉不住气了,少女如果真的在自己眼前被这般下作的羞辱,破伤峰中那位峰主会爆发出怎样的震怒,当真是难以估量,他一介小小监牢管教绝对无力承担那种后果。
南过警惕的伏低身体,“我一直在好好说话,是你给脸不要脸!我这就扒光她的衣服给你看,省的不知什么时候被你一枪捅死。”
“万万使不得!”肥猪对着南过大喊,连忙转身将儿子拉到面前,小声劝说道:“鼎儿,听爹说,咱们不能让三小姐有任何闪失,那厮被禁制缚着手脚,根本提不起多少力气。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你且挨他几耳光,日后有的是机会将这份委屈连本带息讨回来。”
“痴心妄想,他算什么东西,猪狗不如烂命一条,凭什么听凭他摆布?”肥猪的儿子剧烈咳嗽两声,他看着南过,愤怒而不解的喊道,“爹,你还不快一枪杀了他,正可帮三小姐脱困!”
肥猪身上开始冒汗,一方面是因为他刚刚发动的那记偷袭实在消耗过巨,导致他体力透支严重。另一方面,是他瞥见了少女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他很明白,这场风波闹到现在,就算自己再如何补救,他们父子与少女之间也会出现无法弥合的嫌隙。
南过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大聪明,但他却热衷于给别人挖坑埋雷,而且乐此不疲。就像他今天给肥猪父子俩挖的这个坑就很成功,只不过肥猪儿子那强烈的反应有点多余。在南过的计算里,肥猪应该在听到自己要剥少女衣服的第一时间就该毫不犹豫的听凭自己吩咐,做足为少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忠犬姿态。那样的话,以后肥猪父子俩每次出现在少女面前阿谀讨好的时候,都会让少女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来,想起她今天的窘迫,以及险些被人剥成光猪的巨大耻辱。
那会变成隐没于她肌肤深处的一根细刺,每每触及,都会令她抚之不能止痛,搔之不得解痒,可偏偏又束手无策不可奈何,因为从表面上看,肥猪并没做错什么。
但这少女可不像个会讲道理的人,她的心里郁结烦闷,自然也就会让肥猪处处都不好过。
可南过没想到肥猪的儿子会那么不情愿,这就让南过苦心布置下的这根暗刺变成少女对他们明来明往的仇恨。细水长流的暗恨才能持久有效,火候过了,成了明摆着的大仇大怨,反倒不怎么折磨人。
南过在心头暗叹了声可惜,然后对肥猪儿子说道:“小王八蛋不长脑子,在你爹弄死我之前,我保证把这丫头剥得连只袜子都不剩,让你们爷儿俩大饱眼福!”
他说完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总这样提着嗓子用气流音讲话,喉咙上的肌肉都有些发肿了。
然后所有人再次默然,红花藤蔓噼里啪啦的疯狂增长着,少女的素色衣裙被咯吱咯吱寸寸撕裂着,她仍在挣扎,只想用手去遮住漏出一角的乌丝肚兜,嫩藕般的手臂早已被藤蔓棘刺划出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肥猪果决的拎着儿子前襟,抡起巴掌重重的打在儿子脸上,他本想反手继续打下去,但看着儿子满口鲜血一脸委屈的哀嚎起来,他的巴掌便僵在了半空。
肥猪儿子抱着脑袋就对自己老爹哭骂了起来,但由于哭嚎得太厉害,骂了什么谁也没能听清。
“好一对父慈子孝!”南过指着肥猪父子出口揶揄道,脸上带着无比嘲讽的笑容。
但在转瞬间南过的笑脸就僵固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指着别人的那只手,居然下意识的捻出了个兰花指。还记得大淑曾告诫过他,要他别再使用花间乱步这种诡术,否则迟早变成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他却把大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直到今天果真出现了娘化的征兆,他才明白大淑没骗自己。
南过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正心神恍惚间,猛然发现老不死的居然避过所有人的注意,出现在了束缚着少女的藤蔓丛之前,老家伙的手中握着一块断刀片,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少女。
肥猪父子在这时也留意到了老不死的,只是他们离得较远,以他们所在的视角看去,还以为老家伙是准备着偷袭南过。而在南过看来,老不死的应该是准备割开那些藤蔓来救出少女。
老不死的看着少女说道:“三小姐,对不住了!”
然后他挥起刀刃,笔直切向少女白皙的脖颈。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没法善了,刨去南过不说,肥猪绝对会与这医道世家的少女交恶,这样算来,还不如自己来个釜底抽薪一了百了。当然了,被算成是釜底那块薪的并不是破伤峰三小姐,而是他自己,他要用自己这条老命来让肥猪再卖给少女一个人情。
肥猪的长枪应时出现,唰的一下截去了老不死的持着断刀片的那只手,同一时间里,南过也解开了少女身体上的所有束缚,让她整个人踉跄着跌向后方。
老不死的掐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断腕,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干笑着,但因为疼得厉害,他那张刀条脸上所有的皱纹都深深的纠结着,就像一块纹理深刻的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