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说这话的时候及其冷淡,但是跟着无心这么久的李绍欢怎么会不知道,无心这明明是为南然感到心疼,南然做女皇的时候,从未对谁手软过,除了一次一次靠近的毫无理由的颜渡。可是自从南然进了南家,南然的心开始变得越来越柔软,无心自然是为南然找到亲人而高兴的,但同时,南然在南家这样和谐温暖的家庭中待久了,一时间居然忘了,南家处在何种地位,这大楚究竟有多少人想要加害与她。
李绍欢还想在说什么,却见南然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忽的,南然有些凄厉的笑了起来,“是啊,无心说的对,我确实是对这些人太过大方了。”
大方到这些人以为她不过是个软柿子,想怎样对待就怎样对待,不必考虑后果,也不惧怕后果。
萧玲珑,三番五次的陷害她,先是当众羞辱她,后是杀死她的小猫,害死她的司伊,这样的人,她断断是不能留的。
“你回去吧,无心在太子府事事都需小心,太子此人心胸狭小,睚眦必报,此刻虽然会奉无心为上宾,但一旦太子对无心产生了怀疑,那无心必定是死路一条,你将这话告诉无心,让他切不可掉以轻心,往后你也不能再来南府,今日你可是偷偷来的?”
李绍欢点了点头,道“我往日都是女扮男装跟在无心身后的,太子从不曾发现过,今日也是偷偷出来的。”
南然了然,目光深远,眼神里有李绍欢看不懂的悲伤。
因着是偷偷出来的缘故,李绍欢不敢多留,从南然这里顺了些糕点就走了,秋菊笑着将糕点收了,南然还是保持着和方才一样的动作坐在那里。
良久,南然忽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向院外走去,青水和秋菊相看一眼,麻利的跟了上去,南然几乎是一路小跑到竹林,目不斜视的推开阁楼的门,南涧正在里面练字,往常这个时候南然是不会过来阁楼的,所以南涧一看是南然有些惊讶。
南然微微喘着气,看着南涧道,“大哥,你之前的话可还算数?”
南家没想到南然开口说的会是这件事,只是点了点头,今日的南然格外的不同,就连她身后的连个侍女表情都不同于寻常。
“那便好,我如今在待嫁期,不方便出去,有些事还希望大哥帮一下。”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南然夺过南涧手中的笔,在干净的宣纸上写下三个大字,萧玲珑。
这意思很明显了,南涧看了一眼后自然知道南然要干什么,他惊讶地是南然为何忽然之间这么坚定的要置萧玲珑于死地。
可是南然的眼神透着一股倔强,这种倔强南涧在许多人身上见过,这些人大多是有这深仇大恨,就算同归于尽也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如今这股倔强出现在南然的身上,有种奇特的契合感。
三日后的萧府,萧玲珑接过丫鬟手中的湿毛巾,在脸上轻柔的擦过,她的秀发还未挽起,丫鬟服侍着她换了衣裳,她脚步轻盈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丫鬟小心翼翼的给她上妆,大约半个时辰后,萧玲珑摸着自己雪白的面颊笑了笑,如今她脸上的疤痕又淡了一些,最近她心情极好,也不随意摔东西了,偶尔心情好还会去家中的园子中走走。
一个小丫鬟像捧什么易碎的东西一样,将一支金钗捧至萧玲珑眼前,萧玲珑看了一眼,觉得这钗子不错,于是便让丫鬟替自己带上。
这小丫鬟不知是太过紧张了还是怎样,居然一不小心将金钗掉到了地上,小丫鬟诚惶诚恐额跪了下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萧玲珑厌恶的看了小丫鬟一眼,没有说什么,小丫鬟很快就被几个面容粗鄙的妈妈们拖了下去。
在萧玲珑房中服侍的丫鬟,一旦有一点疏漏,她们面临的就只有死亡。
被小丫鬟一扰,萧玲珑也没了装扮的意思,她一向对自己的美貌极有信心,她容貌极盛之时,就算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连漪也不及她几分。
萧玲珑刚刚梳妆完毕萧轻钰就冲了进来,招呼也没打,萧玲珑见了萧轻钰也只是点了点头,她一向对这个二哥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萧轻钰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萧玲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身边的一个心腹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萧玲珑想起来,她确实坑过萧轻钰一次,但那次也并没有给萧轻钰造成什么影响,至多不过出了一些谣言而已。萧轻钰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太阳穴跳了跳,他早就觉得萧玲珑这些年被萧家宠坏了,什么事都敢做,“陈家今日来退婚了!”
“什么?!”萧玲珑失声,陈家与萧轻钰的婚事早就 暗中定下来了,萧轻钰和那陈家三小姐是青梅竹马,这婚事萧家也是默许了的,怎么会说退就退。
“这事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为杀一个南家庶女,用我的婚事做诱饵,市井之中又怎会有那传言出现,若不是那传言,陈家怎会过来退婚,这事你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南家大小姐不过一介女子,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你若是想嫁给六皇子,就要好好讨好她,如今这算怎么回事,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庶女,还把两边的人都得罪了,这事要是让父亲知道,我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萧轻钰说完这话,一看都不看萧玲珑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萧玲珑愣在原地,她明明花了大价钱让人将这流言压制下来,怎么事情会发展城这样,实在是太超出她预料了,这事要是父亲知道,她确实没有好日子过了。
陈家人气冲冲的从萧家离开的时候,南涧正好去看望陈大人,陈大人向来喜欢这位南公子,这次要不是南涧告诉他萧家做的这些事,他们还没蒙在鼓里呢,想到这里陈大人的笑容深了几分,南涧不漏声色的试探了一番,陈大人倒是不隐瞒,将今日如何强势的向萧家退婚的事说了。
南涧听完故作遗憾道,“这事我本可以不告诉陈大人,也就不会生生拆了一段姻缘。”
陈大人立即到,“南公子这话就说错了,这婚事当初本就是萧家提出的,如今他们做小人,又怎能希望我们不计一切。”
这事既然是南涧冒着危险告诉陈家的,陈大人不可能不领这个情,何况陈家早就不想要着婚事了,萧家如今势大,就算陈家见女儿嫁给了萧家,萧家将来也只是将陈家利用干净,然后毫不犹豫的丢弃,陈大人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南涧将这事告诉他的时候立刻去萧家退了婚。
南涧轻轻的点了点头,拱了拱手,陈大人送南涧出了陈府,南涧躬身上了轿子,轿内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女子一袭湘妃色绣锦裙,发间点缀着些许紫色水晶,水晶结成条被挽在发间,隐隐的发着光,女子的眼睛极亮又极其幽深,红唇轻启,“陈大人可是去退了婚。”
南涧叹了口气,“正如你所料,陈大人一听说萧玲珑将萧轻钰的婚事许给南羽后,勃然大怒,拉着陈家三小姐就去退了婚。”
这是自然,南然淡淡的道,“陈大人胆小怕事,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三品官员,既没有晋升也没有被废除,这就说明了陈大人对局势还是有一定的判断力,这样的人对萧家这样众矢之的的人家必定是极为不喜的,之前陈家与萧家秘密的定了婚,这么多年下来肯定后悔了,我们只不过是让陈大人跨出这一步而已。”
南涧看着南然,南然对这些人的反应都拿捏的及其准确,陈大人的所作所为完全在南然的预料之中,这样的南然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南涧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将一切操控于股掌之间,永远是最有准备,最有把握的那个人。
南然回南家的时候,南雪刚刚从南夫人的院子里哭着出来,遇上南然和南涧也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就立跑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珠。
南然和南涧相视一眼,南夫人极少斥责谁,如今这样必定害死和南雪有关,南然想了想,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几日苏少宇不经常来看南雪,想来南雪是担心苏少宇,想出去看她,但南夫人以及接受了苏少宇这个女婿,当然也不会让二人在未成亲时见面,南雪想必是小性子犯了,一时间和南夫人定了几句嘴,这才被南夫人说了几句,这般哭了也是活该。
南然并未去安慰南雪,南雪性子天真活泼,凡事总喜欢率性而为,这样的性子是惹人喜欢,可是也容易惹事。
换做是南然,南然也会这样冷落南雪几日,总要让南雪知道,有些事不是做不了,而是不能做,甚至不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