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张义潮带领卫队及步兵两千余人秘密潜往锡山,沿途之中,不停地有各地的密探将最新的情报传到张义潮的耳中,此时的张义潮真可谓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到了距离锡山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张义潮命令部队驻扎在一处相对隐蔽的高地驻扎起来,自己则带人在周围侦查地形。
在卫队长李明晋及二十余名亲兵的护送下,张义潮一行骑马接近了尚恐热帅帐三里的地方,此时的尚恐热率领大部队也已经接近了锡山外围,准备伺机向锡山进攻。此番前来锡山,不仅有吐蕃凉州四营主力,还有黑马城的四千余名土匪作为帮凶,帅帐之内,尚恐热显然是信心满满,在尚恐热看来,无论是黑马城王彪亦或是锡山大营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然而数次与锡山大营交手的黑马城土匪却不敢如此认为。
帅帐之内,尚恐热望着王彪及黑娘子,眼神之中尽是鄙视嫌弃,黑马城王彪与黑娘子不以为意,只见王彪上前一步双手一鞠行了一礼,问道,
“将军,锡山大营地处要害,总兵力已经突破五千,如果贸然进攻可能会陷入锡山的陷阱之中,必须要想出妥善之策,不知将军有何计划?”
“哼,行军打仗乃是本将军之事,你们身为草莽绿林怎能懂得行军之道,还是等候本将军的军令,退下吧!”
“将军,我黑马城奉尚婢俾将军之名前来协助将军,请将军慎言!”
“哈哈哈...,你黑马城算什么东西,在本将军眼里你们与锡山的土匪一样都是一帮乌合之众,虽然你们接受了我吐蕃军队的招安,可是归根结底骨子里还是流着土匪的血,还敢跟本将军强词夺理,岂有此理!”
“在下不敢,请将军息怒!”
“退下!”
“是!”
听了尚恐热这番冷嘲热讽,王彪与黑娘子虽然心中有气,但是脸上依然不敢表露出来,二人悻悻的离开了帅帐,向自己所处的营帐走去。
黑马城的土匪奉尚婢俾之命前来协助尚恐热,自然要为大局着想,二人虽然心怀怨恨,可是一路上都没有发作,直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王彪这才抽出腰间的弯刀一刀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怒喝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装象,老子大年横行大漠的时候,你尚恐热还不知道在哪个部队当大头兵呢?”
“大哥息怒,尚恐热身为吐蕃将领,自然不愿意与我等为伍,如今出言侮辱也是想激怒我们,我们切不可冲动坏了大事!”
“黑娘子,我王彪绝非鲁莽之辈,你就放心吧。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接受了吐蕃人的招安,就要耐下性子为他们打仗,锡山大营近在眼前,你有什么计划?”
“大哥,锡山大营地形险要,可是并非无懈可击,我已经找到了攻破锡山的途径,请大哥耐心等待!”
“嗯,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我也不再追问,我相信你有办法。”
“大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辞!”
“嗯!”
黑娘子退下之后,带着几名亲兵骑马向营地外而去。
另一方面,面对来势汹汹的吐蕃大军,锡山大营如同炸开了锅一样吵得不可开交,这天,安景召集锡山的高级骨干在议事厅聚集,其中不仅包括负责左路军的掌柜莫贺和负责右路军的掌柜步胜以及女子护卫队长陆荟,而且还有负责其他事务的陆祥等人。厅内,众人对于来攻的吐蕃大军的态度虽然一致,但是采取的办法却不尽相同。
只见负责左路军的掌柜莫贺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说道,
“大哥,吐蕃人来势汹汹,我们锡山豪杰决不能犯怵,一定要让这帮吐蕃狗贼知道我们锡山绝不是好惹的!”
“对,大哥,兄弟们愿意跟随您出击吐蕃。在兄弟看来,目前吐蕃人立足未稳,我们不妨主动出击以逸待劳,必定可以出奇制胜,请大哥早作决断!”
很显然,对于莫贺的建议,支持者自然是同样手握重兵的步胜,二人的想法基本上一致,都是希望锡山主力能够与吐蕃大军正对面的较量,也好趁机向吐蕃展示实力,令吐蕃大军望而却步。然而,二十年前的惨痛令陆荟历历在目,那就是当年的回鹘外九部向锡山扩充势力的时候在锡山发生的一战,那一战下来,安景的父亲战死,不计其数的锡山镇居民死在了回鹘人的手中。
当年发生的那一战之所以会惨败,一方面是锡山大营对于外九部的动向把握不准,另一方面是因为安景的父亲坚持在锡山大营抵抗,自认为锡山大营地理位置易守难攻,然而却没能抵挡得住回鹘外九部的凌厉攻势,最终惨败。如今,吐蕃大军压境,如果按照步胜和莫贺二人的建议坚守抵抗,很可能还会重蹈覆辙,想到了这里,只见一身戎装的女强人陆荟站了出来,肃然道,
“夫君,大敌当前,我们决不能意气用事!”
“夫人,你有何计划?”
“如今吐蕃大军一万多人逼近锡山,凭我区区五千兵力很难从正面抵挡,不如将队伍撤出大营,凭借对附近地形的掌握与吐蕃军队展开游击战斗,这样既可以保存实力又可以对敌军实施局部打击,一举两得!”
“夫人,依照你的意思,就是要让我们放弃经营了数十年的锡山大营?”
“夫君,当务之急是要保存实力,否则就算最终守住了大营恐怕也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这?”
对于芦荟的这番话,安景很显然有些难以决定,对安景来说,锡山大营就是自己辛苦经营的老巢,一旦丢失就相当于丢掉了据点与流寇何异?不仅如此,莫贺与步胜也是不同意,只见莫贺站了出来,目光转向陆荟笑问道,
“夫人,请恕在下直言,我们锡山大营面对来犯之敌,不战而自退,传出去之后,我们锡山豪杰的颜面何在?首领的颜面何在?”
“就是,放弃大营,说什么我莫贺也不同意!”
“二位掌柜不必冲动,你们口中所说的颜面在性命面前又能值几个钱?为何不好好为大营的长久计?”
“那你说,我们还能如何?”
“亏你们还是行军打仗之人,对于行军打仗最基本的要求都不知道。当下,我们要做的不外乎两件事情,第一,派出斥候搜集敌情,随时根据最新进展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第二,准备筹措粮草武器应对来犯之敌,至于是守还是退,那要等情报传来之后再行决定!”
听了陆荟的这番话,莫贺与步胜均是羞愧的低下了头,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祥则趁机站了出来,双手一鞠,沉声说道,
“大哥,兄弟我愿意带领斥候营的兄弟们前往刺探敌情,请大哥恩准!”
“这?”
“夫君,既然陆祥有此心意,我看还是成全他吧,也好趁机让他锻炼一番!”
“好,既然这样,那就由陆祥带领斥候营前往收集敌情。二位掌柜分头行动,分别筹集武器装备与粮草,今晚时分再做决断!”
“是,首领!”
就这样,大敌当前,众人领命而去。莫贺与步胜按照命令开始筹措粮草与武器装备,而陆祥则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锡山大营。
其实,锡山大营并没有正规的斥候营,毕竟锡山大营不属于正规军队,安景所说的斥候也是由陆祥为首的一帮喽啰组成。一众二十余人分散到大营东南一带,很快就消失在崇山峻岭当中。
时值下午,正当陆祥带着三名喽啰接近到吐蕃营帐外围三里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骑马出来的黑娘子一行。双方“不期而遇”,自然是狭路相逢,正当陆祥准备抽出腰间的武器准备战斗的时候,只见自己的脖子梗上传来了一阵凉意,转过头去的时候,只见身后的三名喽啰满脸嘲讽的望着陆祥,手中的弯刀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架到了自己的陆祥的脖子上。
猝不及防的一幕令陆祥心中升起一股凉意,只见陆祥瞪大了眼睛,怒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难道你们真是黑马城的奸细?”
“哈哈哈...,陆公子,你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们这些年跟随在你身边就是为了等待今天,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
“下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到“喽啰”的呵斥,陆祥悻悻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满脸怒色的望着身后三人。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黑娘子大踏步走了过来,那么跟随陆祥身后之人到底与黑娘子有何关系,锡山的局势又将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