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段听闻京城失手的消息,当下就慌了心神,赶忙问左右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还没有攻下制城,我们的大本营已经被人给拿下了,要是攻不下制城,那我们可就是无家可归了?”
左右谋士听到姬段这话,对姬段说道:“主公,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退路?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赶紧前往廪延和鄢城,收拢西鄙的部队,然后一鼓作气拿下制城。只要拿下制城,我们还在乎京城干什么?到时候发书一封前往洛邑,主公名正言顺登基成为郑伯,京城姬吕自然会主动向您投诚。”
姬段心中却有些无奈:“唉,为今之计,也只有拼死一战了。大军继续出发,火速赶往廪延!”
在郑武公姬掘突没有灭亡东虢之前,廪延和鄢城是进出郑国的关隘,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后来姬掘突为了笼络洛邑,方便与周王朝联系,把都城迁到了制城,这鄢城变成了分割郑城东西的重要关口。
摸黑赶到鄢城之后,姬段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若是自己屯兵鄢城,姬寐生从制城出发进攻,姬吕从京城出发进攻,这便是东西夹击的态势,到时候自己可就不好受了。
姬段此时早就已经怀疑姬寐生前往洛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若是姬寐生真的放心大胆带着人全都去了洛邑,那姬吕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呢?姬吕占领京城这一消息已经让姬段对姬寐生警惕了起来,在思考行军战略之时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等着快到了鄢城的时候,姬段说道:“所有人听令,不得在鄢城停留,先头火速穿过鄢城前往廪延,随后直接向着制城开拔。而我在收拢西鄙部队之后会负责殿后!听清楚了没有?”
各个将领纷纷点头,说道:“听清楚了!”
当下不对轻装疾行,立马朝着鄢城摸去。然而部队抵达鄢城之后,先行的参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等着姬段来到城门口看到滞留的大部队,心中十分的气恼,当下便责问道:“怎么回事儿?不是叫你火速穿过鄢城吗?怎么都停在这里。”
“主公,鄢城县令他不听号令,不给我们开城门啊!”那参将一脸苦涩地说道。
闻言姬段皱紧了眉头,当下亲自朝着城头上喊道:“我乃京城太叔,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话音刚落,城头上立马亮起了长龙一般的火把。
火光照耀之中祭足悠然站在城墙之上,一脸笑意盯着姬段。姬段看到祭足之后大吃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祭足一举手,城头上便突然滚落下无数的石块。
这些石块纷纷洒洒,仿佛是山崩地裂一般,把城下的这些个士兵们都砸的七荤八素,哭爹喊娘。姬段立马便知道自己这又一次上了姬寐生的当了,这些个西鄙的县令先前竟然都是假意服从自己!
他赶忙出声喊道:“快撤!”
也得亏姬段喊得及时,若不然他至少要损失近千人马。
看着姬段仓皇而逃,祭足身边的西鄙各县县令都有些好奇地说道:“祭大人,为何不开城门派人出去追击?我等兵力不少,若是乘胜追击,必然能够大获全胜啊!”
西鄙本就是制城周边地带,姬寐生能够直接控制的也就是西鄙地区了。这些个县令自然全都听从姬寐生的安排。然而姬段在此前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还以为这些个西鄙县令都是畏惧于他的声势而害怕他。
听到县令们的建议,祭足摇了摇头说道:“姬段这人可不是吃素的,我们总共只有三千人,而姬段的队伍至少也有五六千人。我们要是追出去,不一定是姬段的对手。若是姬段杀一个回头,说不准我们还会把鄢城给丢了,这可得不偿失了。”
众县令也都知道当年姬段跟着姬掘突征讨楚国的时候,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还曾经在洛邑亲自接受周王姬宜臼的犒赏。所以听到祭足这话也没有人敢在说出城追击。只是看着姬段带着伤员渐行渐远,大家伙儿都有些不甘心:“就让这个逆贼这么走了,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祭足却笑了笑:“你们也不要着急,姬段他这一次跑不了。你没有看到他们靠近鄢城的时候无比着急吗?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县令们纷纷摇头,一脸好奇地盯着祭足。
祭足说道:“王上早已经安排姬吕把他的老家京城给抄了。你别看他现在逃离了鄢城似乎安然无恙,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再者说了,王上此番亲自带兵三千还没有出马呢!一旦姬段遇到王上,就玩完了!”
众县令这才知道姬寐生不光是派人收拢了西鄙的部队,而且还专门计划了平反的方略!他们一个个恍然大悟道:“原来王上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
姬段仓惶离开鄢城之后,心中却气得不行!
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调教的狗,只能来回乱窜而根本没有办法与姬寐生野战。他心中憋着一大口气吐不出来,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了。
“王上,我们该怎么办啊!没想到咱们的计划竟然都给那姬寐生知道了。”
此时此刻,姬段的谋士们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在了姬寐生的意料之中。
姬段也是一脸的纳闷:“姬寐生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攻打制城?”
“是不是太后那边泄露了消息?”有谋士忍不住说道。
姬段连连摇头:“不可能,母亲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众人剑姬段说的这么决绝,也不敢再胡乱猜测。他们心中其实也不太相信申姜会背叛姬段投靠姬寐生,毕竟姬段是申姜的亲生儿子,而姬寐生不是。
“主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原本一个个撺掇着姬段造反的人此时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皱巴巴萎着个脸,根本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
姬段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又不能跟这些人发脾气,只能冷静下来想了想,然后说道:“还能去哪里?去共城吧!”
在姬寐生还没有当上郑伯的时候,姬掘突便在申姜的耳边风吹动之下给姬段封了十里的采邑。采邑所在地是共城,姬段去了之后日久经营,很快整个共城便都成了姬段的附庸。他在共城待的时间远比在京城强,而且即便他被封到了京城之后,共城的县令也依旧向他保持臣服。
连着被姬寐生暗算了两道,此时姬段根本不敢奢望能够打下制城,只希望他觉得能够对呆在制城与姬寐生和平相处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绕道鄢城往北方而去,连着走了一整天,大家伙儿才到了共城。
看到共城城墙的时候,姬段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连日的赶路,他们早已经把随军的粮草给消耗光了。而京城又被姬吕给占领,他们没有后勤来源,这一天他们坚持得十分辛苦。
在看到共城之后,姬段回身对着属下说道:“弟兄们,大家再稍微坚持一会儿,马上到了制城,我犒赏全军!”
已经灰心丧气士气低落的部队听到姬段这话,才稍微提了一点儿的精气神。
姬段这才再次出发,朝着共城城门而去。
……
而远在制城的申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经被姬寐生耍得团团转,还在翘首以待等着姬段前来攻打制城。
“高材,你说段儿怎么还没有来。这都已经五月初八了,算算日子,他这么也应该到了才是!”申姜一脸着急地问道。
高材闻言笑了笑:“启禀太后,或许是以为公子他为了万无一失,准备了很长时间,出发的日子比较迟吧。据说晚上七月份才能够回来,您放心,时间上来得及。”
“唉,段儿他可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啊。”申姜如此感慨了一句之后又看向了高材,说道:“对了,城门那边你准备得如何了,别让段儿来到城门下却进不来。
“太后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只几天看守城门的都是我的老部下,不会出事儿的。”高材说道。
申姜却可怜兮兮地看着高材说道:“你再去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
对于申姜的柔弱,高材有些无所适从。他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再去叮嘱一番。”
“嗯,真是谢谢你了,高大哥!”申姜看着高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高材眼睛瞪得老大:“太后,这可使不得。”
“其实我知道,要不是你帮着我,这些年我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我其实早就想这么喊你一句了。”申姜解释说道。
他这话把高材吓得连连后退,他对提拔他的郑武公姬掘突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尊敬,虽然他也爱慕申姜,但是绝对不会亵渎她。他诚惶诚恐地后退,说道:“臣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