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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地雷复鬼神有术

2017-10-21发布 7396字

吴广本来也跃跃欲试,可是看到陈胜眼神灼灼盯着那乌龟,他便退后一步伸手一让。

陈胜没想到吴广花钱竟然是让自己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来?”

吴广点了点头:“你来吧。”

“还是算了吧。”

老头儿见状赶忙上前说道:“要不你们一人来一次中不中?”

“哦?买一送一?”吴广赶忙说道。

老头儿尴尬地一笑,说道:“这肯定不中,两次那就似两个人滴价儿钱。”

“那你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吴广白了陈胜一眼,对陈胜说道:“别客气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命,算吧!”

陈胜还是第一次来试这个算卦,心中也有些好奇,当下也不客气便走到了那竹筐之前开始精挑细选。似乎是生怕吃亏似的,陈胜挑了一个最大的。

看到不是那官老爷上来挑乌龟,算卦的老头也没有怠慢,依旧笑嘻嘻地伺候着陈胜。因为搭进去一只乌龟,成本高,所以这用龟甲占卜,是最昂贵的一种算法。伺候好了这两个人,今晚这老头儿便能美美吃一顿带肉的,而且还有不少富裕。

看到陈胜把那最大的一只乌龟给挑中了,那老头也没有丝毫的不满,二话不说就把这乌龟给拿了出来。乌龟感觉到异动已经把头给缩了回去。这老头也不理会,放到地上之后一脚踩住,顺手拿起一根用来撬龟甲的铁杵往那龟壳裂缝之中捅去。捅进去之后他一个用力,龟甲立马一份为二,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那乌龟则依旧保持着瑟缩的姿态,但是已经没有龟壳给他藏身了。

“这龟肉你们吃不?”那老头儿一脸鸡贼地问道。

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陈胜和吴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陈胜有些诧异地问道:“这玩意儿还能吃?”

“有人吃。”说着那老头顺手把那乌龟从龟盘中剔出来。

等着剔除龟甲之后,老头儿回身就把那两块龟甲都给扔进了身后早已经预备好的火炉里。

看到这一幕陈胜有些个诧异:“这是干什么?”

那老头儿看陈胜和吴广一脸的迷茫,当下便问道:“二位是第一次点龟甲?”

这话充斥着浓郁的三川口音,不过陈胜也听得懂,当下点了点头。

“哦!那老汉我就给你们掰扯掰扯。这算卦,都是根据先天八卦来的。这先天八卦,深奥至极。据说能够上测一千年,下测一千年。但伏羲大帝害怕这先天八卦为祸人间,便将这卜卦之法给销毁了,没有传下李。到后来就有了后天八卦。这后天八卦虽然不如先天八卦一般神鬼莫测,但也十分的厉害。周文王你们听说过吧?就是因为后天八卦,这周文王才能够一统天下。”

老汉洋洋自得地说着,见两个人听得痴迷,便越发来了劲儿,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老喊我姓周,祖上说不准还能跟文王攀上亲戚。所以老汉我这算卦之法可以说是从文王那里继承过来的。这算卦算卦,先得有卦?卦从何来呢?方法很多。卦象是六爻,爻分阴阳。所以一顿二错就是阴阳之分,只要能够分出阴阳,就能累出卦,只要累出卦象,就能够对应上文王的周易六十四卦……”

陈胜一转头看到身后的队伍似乎都快完了,害怕自己和吴广回去的迟了被陈寿给整治,赶忙说道:“先生,你直接说这点龟甲怎么个点法就行了。”

那老头儿看到陈胜有些着急的模样,也不多说。客人越是着急,他这钱也就越好赚。当下他说道:“这点龟甲,就是先把龟甲放在火上烧,等着烧得干透了,拿出来用冷水一点。这龟甲立马就会裂缝。这龟甲背后啊,一块一块地有纹路。并排两块算是一爻,有裂缝的就是亏,亏损了就是阴。没裂痕,那就是圆满,圆满那就是阳。这阴阳六爻便来了一卦你说不是?”

“可是龟甲有两块呢!”

“龟盘出卦,龟甲看象。这卦象卦象,也是两回事儿……”

看老汉肚子里东西太多,说也说不完的样子,吴广没了耐心:“少咧咧了,我看那龟甲烧得就差不多了,拿出来我们点了!”

那老汉回头一看,看到龟甲确实烧红了,当下点了点头,从地上拿起一个陶制的茶壶递到了陈胜的手里,说道:“我一拿出来,你就往上面浇水,记住了不?”

陈胜点了点头。

老汉于是乎拿起两个木头棍子,从火炭中把两块龟甲依次拿了出来。伴随着水分蒸发发出的呲呲嚓嚓声,这龟甲很快在云蒸雾饶之中裂开了痕迹。那老汉有些懵逼:“哎呦,这龟甲裂得很有水平啊!”

原来这龟甲上五六道裂痕,竟然都是顺着纹路裂开的。

当下他蹲下来盯着这龟甲认真看了起来,似乎能从龟甲上看出一朵而花来。

“怎么样?”陈胜有些着急地问道。

老汉摸着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兄弟一看就是要干大事儿的人啊!”

陈胜和吴广也没有算过卦,没听过客套话,一听老头辟首这一句,立马就觉得这人算卦靠谱,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发现,对方眼中都是激动和喜悦。

“这事儿能成吗?”

老汉乜眼看了吴广和陈胜一眼,心中妄自想着:单单是看这卦象,可不是什么好瓜。坤上震下,是那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四卦地雷复。这五阴在上一阳在下,乍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前途极为凶险。开头这一阳虽然算是一个开门红,但是接下来就都是不归路呀……但是卦象虽然不好,老头儿却不敢乱说。吴广这一身兵服让老头儿有些忌惮,他估摸着,这两个人一脸急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要是自己说了不中听的话,怕是会挨打,当下就说道:“你们二位肯定是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的!而且这大事儿一旦做出来,肯定是天下皆知!”

陈胜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有些激动地问道:“那能办成吗?”

“能啊!”这老头也不看那龟甲了,盯着陈胜说道:“这位兄弟,你以后八成是要领兵的。只要是能上了战场,那是一呼百应啊!你看看这龟盘!”说着老头一指,转而想到龟盘上的卦不是什么好卦,便又指向龟甲,说道:“你看看这龟甲。哎呦,还没注意,这卦是卦,象是象。你看看,上坤下震,雷行地上,是一呼百应风起云涌之大象啊。你只要是敢干,就没什么干不成的。”

陈胜闻言大喜:“一定能成功?”

“一定能!不过有事儿先拜拜菩萨,驱驱鬼啊!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胡来。”老汉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胜哥,快走了!前面已经开始报道了!”陇上村一村民找到了路上说道。

吴广闻言赶忙问道:“这位先生,多少钱?”

“十个铜钱。”老汉一伸手说道。

吴广大急:“你说什么?你抢呢?”

看到这官爷有些不乐意,老汉摇了摇头:“二位都是做大事儿的,能认识你们老汉我三生有幸。就少收你们两个吧!”

吴广还要争执,陈胜赶忙说道:“算了算了,给他吧!”

吴广见陈胜这么说,也懒得再砍价,掏出钱来丢给了这老汉。

等着陈胜和吴广走了以后,老汉赶紧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他摇了摇头说道:“哎呦,这算卦真是亏心啊!好卦还能说道说道,这破卦谁敢乱说。”说完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这地雷复究竟说了个啥来着?”

说完他从布搭中掏出一卷细密的竹简,然后眯着眼睛翻阅开来,口中喃喃念道:“迷复。凶,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

……

等着陈胜和吴广跟着陇上村人来到晚上居住的大棚之后,陈寿立马注意到了这两个人。

“你们干什么去了?”陈寿此时身边站着五六个人,方才他还以为吴广这家伙带着陈胜一起跑了。毕竟在路上的时候,吴广已经不止一次说过“逃跑”这两个字。

吴广笑了笑:“就是在大街上逛了逛,没干什么!陇上村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开始做饭吧。”

陈寿看到吴广浑然不在意地模样十分的生气,大怒道:“去逛了逛?老子都没有闲工夫,你竟然去逛街了?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不?”说着他转头看向了陈胜:“还有你,没有报道就去闲逛,要是人走丢一个怎么办?”

陈胜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盯着陈寿看。

陈寿看到陈胜这模样,越发气得不行:“你看什么看?是不是路上没有给你两鞭子,你皮痒痒得难受?”

陈胜当下便盯着陈胜冷冷说道:“那年在地里揍你的那一顿,你还没有长记性?”

身边不少人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这陈胜以前竟然还大国县尉大人?

陈寿脸立马就红了:“我去你娘的,找死!”说着他便操起身旁的荆条冲着陈胜走了过来。吴广见状赶忙上前拦着,说道:“头儿,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而陇上村的村民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立马都站在了陈胜身后,一起冷冷地看着陈寿。

陈寿一把推开吴广,盯着陈胜和他身后的兄弟说道:“你们要闹事儿不成?”

陈胜当下歪了歪头:“今儿就闹事儿了怎么样?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了,谁怕谁?”

这话一说不少平日里受了陈寿鞭子的徭役也都跟着聚了过来站在陈胜身边。

吴广赶忙又拦了上去:“头儿,别生气了。”说着转身挥了挥手给陈胜使了一个眼色:“都散了都散了吧。”

陈胜冷笑了一声转头离开。

陈寿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恶狠狠对吴广说道:“你给老子滚开!你以后要是敢说逃跑两个字,老子一刀杀了你!”

说罢陈寿也不点名了,转身朝着下属已经为他搭好的帐篷走去。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伙儿都讨论了起来。第一次到大梁,人人心中都有些新鲜感,纷纷讨论着今天看到的种种。

而陈胜和吴广两个人则很早就钻进了帐篷里,光着膀子在讨论这造反的事情。

造反这事儿说多了,两个人也习惯了,不会再害怕忌讳。

“今儿这一卦卜得值。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主意。”陈胜说道。

吴广闻言笑了笑:“那老头儿倒是也厉害,他怎么知道咱俩谋划着干大事儿呢?”

陈胜一笑:“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今天你发现没有,其实陈寿也是害怕咱们的。”

“他是害怕你,你没看他对我什么模样?也就是你能吓唬住他。没想到啊没想到,兄弟你以前还揍过县尉?还真是看不出来呀!”无光的打趣说道。

陈胜没有就着吴广的话说,反倒是摇了摇头道:“现在陈寿这事儿咱们可以先放一放,我觉得杀他倒是不难。今天算卦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说不准可以让这么多弟兄都死心塌地跟着我造反。”

“哦?什么主意?你快给我说说看!”

陈胜放下帐篷帘子,低声对吴广说道:“这算卦是个好东西,我看不如我们也给弟兄们算上一卦。”

“啊?你已经学会算卦了?”吴广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没有,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装神弄鬼,骗骗咱们这些弟兄。虽然我算不出他们的命,但可以把咱们的命给他们说一说,想办法让他们相信就是了。”陈胜眼睛里闪烁着皎洁的光芒。

“怎么个装神弄鬼法?”吴广赶忙问道。

“这事儿还得靠你,我不能出面。等到了明天,咱先找个卖鱼的……”

帐篷里陈胜和吴广正窃窃私语谋划着,而帐篷外的营地里,陈寿却咽不下这一口气。

“这陈胜简直是找死,我想要他死。你们谁帮我把他给作了?”陈寿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个弟兄说道。

可是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官兵们一个个都突然不说话了。只是默默低着头曲腿坐在地上。

陈寿有些个惊讶,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哑巴了?我跟你们说话呢?”

“大人,那陈胜不好对付。他手底下的人都听他的,而且吴头儿也跟他是一势的。”一个士兵抬头对陈寿说道。

听到这话陈寿猛地就站了起来:“放屁!什么吴头儿?你有几个头子?”

那士兵被吓了一跳,赶紧也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说道:“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当然只有你这么一个头子。只是平日里叫习惯了。”

陈寿看到众人都斜眼看着他,神色都有些古怪,显然这些人平日里都是这么称呼吴广的。陈寿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有想到吴广在他属下的心中竟然跟自己这个县尉有的一比,而且看众人这神态,分明是对吴广比对自己更加亲近:“这个吴广!老子一定要他的好看!”

……

一夜又过去了,只是在找那算卦的算了一卦之后,陈胜和吴广再次来了劲头,从某种意义上讲,那个算卦的是陈胜和吴广生命中的贵人。是他坚定了陈胜的信心,指点了陈胜前进的道路。卜卦之后,这一场农民起义的大戏才算是正式开场。

又一天的行程是观众持久的等待,在不知不觉中,随行的一千徭役早已经身心疲惫。

红色的黄昏仿佛是遮天的大幕,陈胜一个眼神之后,大幕被徐徐来开。

吴广脱离了队伍,这一次他提前通知了陈寿,说是要出去给大家伙儿买条鱼来尝尝鲜。大梁就在黄河边上,而黄河鲤鱼是北方最鲜美的一味食物。因此在魏地靠贩卖鲤鱼为生的商贩不再少数。即便已经出了大梁城十多里,吴广依旧很轻松地找到了一个渔夫。

见到渔夫之后吴广没有着急买鱼,而是笑着问道:“大爷,您这鱼多少钱一条啊!”

竹楼中放着的鱼都还不停翕动着鱼鳃,显然十分的新鲜。看到吴广身上穿着的官服,这渔夫赶忙赔上了笑脸,说道:“一百个圜钱一条。您要的话我保准给您拿一条最大的!”

“多少钱?”吴广忍不住又惊讶了。他这个人倒也不是小气鬼,只是他觉得这鱼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这一百钱,够普通人花上半年了。

看到吴广一脸的吃惊,那渔夫苦着脸说道:“官爷,这鲤鱼在城里都卖二百钱呢!我是担心到了城里鱼就不新鲜了,这才折价卖的。这真是不贵啊,要知道从黄河里捞鱼都是拿命赌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去淹死。”

吴广看这渔夫说得可怜,也没有考价,而是蹲下来在鱼篓里挑选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条足有四五斤的肥鱼。

“就这个了,你给我捞出来!”吴广指着那肥鱼说道。

渔夫赶忙把鱼给捞了出来,但他正要拴草标的时候,吴广却出声阻拦道:“等等,先别着急!”

说着他就底下寻了一个坚韧的小木条,把那鱼拿过来,用木条顺着鱼嘴猛地扎了进去。一用力,木棍很轻松就刺破了鱼鳃进了鱼腹。渔夫见状赶忙说道:“官爷,这鱼可不是这么弄,得先把鱼腹给切开才行,你要是回去就吃的话我来帮你弄吧。”

吴广却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反倒是拎着鱼尾漏了漏鱼血。鱼被刺伤吃痛,虽然已经出水多时,在临死之前还是来回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渔夫虽然常年杀鱼,但也觉得陈胜这么个杀鱼法子实在太过于残忍,看着有些吓人。

等着鱼渐渐消停了之后,吴广从腰带中逃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条顺着鱼嘴给塞了进去。似乎是害怕塞得不够深,他还专门用木棍来捅了捅。等着捅好之后他把鱼又扔进了鱼篓中,说道:“就是这条鱼,眼下身上没有带钱,我一会儿让人来取。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做了标记,回去要是发现鱼不是这一条,可别怪我不客气!”

吴广恶狠狠的说道,这官威一发,着实吓了渔夫一跳。原本还在纳闷中的渔夫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

等着回到营地之后,陈寿看吴广两手空空如也,以为吴广又出去外面溜达了,便没好气地问道:“你买的鱼呢?”

“嗨!别提了。本来想着说是我掏钱给大家尝尝鲜,谁知道这一尾鲤鱼就要一百钱,我身上就二十多个了。要不大家伙儿凑凑一起吃一顿鲜?”吴广朝着一众士兵说道。

这一下就是陈寿也惊了一声:“什么?一百钱?他娘的这是什么鱼?欺负老子没有吃过鱼?”

吴广笑着说道:“这是黄河大鲤鱼,自然与咱们家的草鱼不一样。头儿,你也别心疼钱了,这去了咸阳之后生死都还是两说呢,在乎这些钱干什么?不花出去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刽子手?”

众人闻言也来不及感慨鱼贵了,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陈寿白了一眼:“要吃你自己买,老子没钱!”说完他便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而剩下的人显然不像陈寿这样吝啬,大家纷纷慷慨解囊,说道:“吴头儿,我这边还有十几个钱。”“我也有!”……

众人纷纷攘攘,很快就凑齐了一百个钱。吴广拿到钱之后却说道:“弟兄们,这来回有一里路,我这走了一趟有些乏了,谁帮我走一遭,就在那河湾边。谁去回来第一口尝鱼。”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一个士卒很快就站了出来,对吴广说道:“不就是跑跑腿嘛,我去!”

当下那人拿了钱便朝着河边走去。

吴广回到垄上村的营地之后,陈胜赶忙问道:“都已经弄好了?”

“都弄好了,不过你这个法子管用不管用?别白费力气啊!”吴广出了二十多个钱,颇有些心疼的样子。

陈胜也拿不准,只是期待地看着朝着河边走去的那个士卒,说道:“管用不管用,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

士卒带着鱼回来之后,一脸的喜悦,还没有回到营地便大声喊道:“我回来了!还别说,这黄河的鱼就是比咱们池塘里的鱼大呀,你看看这一条,简直比得上一只肥鸭了!”

吴广坐着不想起,挥了挥手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赶紧去弄好下锅。大家伙儿等得都着急了!”

“好嘞!”

“你会弄吧!”

“会,会,会,不就是去了鱼鳞扣了内脏嘛,没什么难得,你稍等!”那买鱼回来的士卒似乎还很在行,大包大揽地就去处理鲤鱼了。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鲤鱼,在那士卒处理鱼的时候,周边围了不少人。陈胜和吴广却坐在远处的帐篷底下,静静看着远处围着肥鱼的那一群人。

不一会儿,那士卒突然一声惊呼:“哎呦,这鱼肚子里什么东西?”

吴广和陈胜对视一眼,赶忙把视线挪开,不敢让人知道他们俩在盯着鱼看。

那士卒先是用随身的佩剑刮了鱼鳞,然后再切开鱼腹掏内脏,可是一拉之后发现鱼肚子竟然有一团布帛。大家也都十分的好奇——这黄河鲤鱼难不成还能跟蚕一般化茧?

然而把那布帛摊开之后,众人更加震惊了。已经洇满鲜血的红色布帛之上,有三个大字儿,众人仔细一看,只见写的是“陈胜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然后突然有人想起了垄上村的屯长就叫陈胜,于是乎就都朝着垄上村的驻地看去。只见那陈胜正在埋头生火做饭,什么都不知道的意思。

大家只觉得口干舌燥:“这陈胜王,是不是陈胜是大王的意思?”

“不是这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可是他怎么可能当王呢?”

“这布帛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在鱼肚子里呢?”

那买鱼的士卒也不清楚,只是一脸纳闷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拿了一条最大的回来了,谁知道这肚子里竟然有这东西?”

“你们干什么呢?一条鱼弄了这么大会儿还没有弄好?”陈寿走了出来催促道。

那杀鱼的士卒赶忙把手中的布帛一扔,说道:“很快就好了。”

但是大家回头看到说话的是陈寿时,都有些闷闷不乐,鱼是大家花钱一起买的,你又没有出钱,看这样子,你好像还要吃?

凭什么?

众人虽然不敢跟陈寿争吵,却都保持沉默不搭理陈寿,有胆大的更是给了陈寿铁青的脸色和白眼。

陈寿似乎知道自己理亏,也没有追究,只是说了一句:“鱼做好了喊我啊!我倒要看看这一百钱的鱼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而散开的士卒们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回到各自的营地之后,他们忍不住把刚才的稀奇事儿都给大家伙儿说了说,很快整个营地的人看向陈胜的眼神都变了。

作为当事人,陈胜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要是他真的不知道,或许就会问一问大家为什么要盯着他看,但是他本就是策划这一出大戏的导演,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于是只装作没事儿人的模样与垄上村村民吃吃洗洗睡了。

等着那鲤鱼做好之后,除了陈寿专心致志地吃鱼,其他人在吃鱼的时候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等着到了晚上,吴广兴奋不已,对陈胜说道:“兄弟,你这一招还真灵,现在大家都传着说你是陈国王公贵族,也有的说你以后能封王呢!”

陈胜点了点头:“看来你那二十钱没有白花。”

“你这说的什么废话。就是白花了我也不心疼。”吴广大言不惭地说道,然后他又问道:“那明天我们是不是就能对陈寿动手,然后号召大家起义了?”

陈胜摇了摇头:“不,咱们再加一把火,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之后再说。”

“你还有什么招数?”吴广赶忙问道。

陈胜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今晚咱们先睡吧,明天再说。”月亮又爬上来了,明天估计又是一个大晴天,陈胜心里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