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衫和李元说完了话,本来就该走了,但他又怕柳念衫年纪小,日后在嵩山剑派里面穿了帮,于是拉着柳念衫的手对李元说道:“这孩子年小怕生,我单独嘱咐他几句,你且在一旁等等我。”
李元不疑有他,便点点头,自己走到了一边。
等到李元走远了,景衫才拉着柳念衫的手蹲下来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改名叫柳念依?”
柳念衫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现在你独自在外面,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和娘亲重新见面。所以我之所以要叫你念依,就是想让你记住你的娘亲,你明白了么?”虽然李元离景衫他们并不远,只要用心运起内功便能将景衫的说话声听的清清楚楚。但景衫知道刘元一心巴结自己,绝不敢暗自偷听。
柳念衫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听了景衫这么说,还是立马就懂得了这位景叔叔的“苦心”。于是奶声奶气的回答道:“我明白了,那以后我就叫柳念依了!”
“真乖!”景衫宠溺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顶,站起身来道:“那你就和那位伯伯先回去吧,到时候想学什么,无论剑法掌法都可以跟那位伯伯说,他一定不敢藏私。另外你如果想学些四书五经的东西,也尽可以告诉他,让他找最好的夫子教你。”
“好!”柳念依脆生生的答了一声,就任由景衫拉着,来到了李元面前。
景衫将柳念依交到李元手里,心里还是对儿子放心不下:“李大哥,这孩子的生身父母与我关系匪浅,今天我将他交给你,你可得悉心调教才行。”
“盟主说的是哪里话,就凭这孩子是你交给我的,我也自当将全身武艺倾囊相授!”李元见又有了表忠心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之后景衫千叮咛万嘱咐,终于是不得不离开此地,于是骑上踏霁,依依不舍的走了。
此时景衫已经离开武当山上数日,离开太室山之后急着赶回门派,于是一路上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若非踏霁实在疲累,没准景衫一路上甚至连休息都不会休息了。
这一日,景衫已经骑着踏霁没日没夜的跑了三天,踏霁这么一个擅跑的马,都已经给累的腿脚酸软了。景衫看着正巧天色已晚,而且前面刚好有个小驿站,便决定在这里度上一夜。
此时景衫已经十来天没刮过胡子,也三天没洗过头脸了,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满了风尘,看起来就与那些江湖上最底层的侠客无异。甚至可以说要不是景衫身后还背着一把长剑,若光看外表,人家都未必把他当做一个江湖中人了。
然而越是这种打扮,那些店小二们看见了反而更加亲切些。比如这次驿站的店小二,看见景衫进门之后,直接走进来帮景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哥们,这是赶着去哪啊?”
以往景衫无论进了什么店,店小二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今天见小二如此反应倒觉得有些稀奇。可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也就释然了。
景衫心情不错,因此听了小二问话,也起了玩心,于是笑着反问道:“你倒是猜猜,我要去哪啊?”
“客官你这还真是难不住我!”店小二心情也不错,从景衫手里把踏霁接过,也笑道:“这些天好些像你一样的人路过这里,一个个都急匆匆的,基本上都是去什么华山派和崆峒派的。”
“嗯?”景衫闻言,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头:“为什么?他们有说要去干什么么?”
小二听见景衫这么说,也有些惊讶:“怎么,客官你不是要去那边么?”
“不是,你先跟我说他们去华山派和崆峒派干什么?”景衫略有些心急,伸手抓住了店小二的胳膊。
景衫何等力气,就算只是稍稍用劲,也足以疼的店小二龇牙咧嘴了:“客官你先放开,疼、疼死我了!”
“不、不好意思。”景衫把手松开,语气仍旧急切:“我只是有个朋友在华山,此时担心他而已。”
“哎呀,那客官你可得做好准备了,我告诉你之后,你可别太难过。”店小二揉着胳膊,往远离景衫的地方微微侧了一步:“我听这帮人说啊,前些日子华山派和崆峒派,都叫朝廷给剿灭了!”
“什么?”景衫又惊又怒:“什么叫剿灭了?!”
“嗨呀,剿灭了就是剿灭了啊。”店小二见景衫没有动起手来,心里才放心下来。他在这驿站里,接待过的武林人士多了去了,好多武林人士根本就不讲道理,一有不顺心轻则砸店重则伤人,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这……我的意思是,怎么就给剿灭了呢?”华山派与崆峒派都是江湖上有名的老牌门派,其中门内弟子众多,各个武功出众,崆峒派更是在近几年跻身六大门派之一。现如今镇西将军叛乱,朝廷正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任凭景衫想破了头皮也不明白,朝廷里怎么就能分出那么多兵力把他们给灭了。
“客官难道还不知道?”店小二有些狐疑的看着景衫:“前些日子镇西将军叛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一众武林门派都跟疯了一样来狙击朝廷的兵马。这不,眼下把朝廷惹急了,便派出大军把这两个门派给灭了。”
景衫闻言仍有些不信,恼怒道:“那华山崆峒,每个门派里少说又千把武艺纯熟的弟子,掌门长老更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再加上山门之上易守难攻朝廷就算派出上万兵马也未必能在短短时间里把他们灭掉,再则说了,朝廷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多的兵力用来对付我们这些武林门派?”
“你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二看出景衫已经动了肝火,不敢与其顶撞,便喏喏道:“只是我听说,朝廷并没动用多少人马,可是却用了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景衫眉头一皱,吓得店小二一个哆嗦。
店小二揉着方才被景衫捏疼的胳膊,心道这人看着瘦弱,可手劲大的惊人,被他捏一下就痛的骨头都要断了一样,若真把他惹恼,恐怕一拳就给自己打个半死。于是店小二一边往后撤,一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听说啊,朝廷打他们山门时,动用了十与门神武大炮,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给山门打的粉碎!”
“什么!”景衫听见小二这么说,真如一枚晴天霹雳打在头上,当即整个脑袋都麻木了。店小二看见景衫这个反应,怕他迁怒与己,赶紧借口去给马上草料,一溜烟的跑了。
景衫听了店小二的话,知道他多半所言不假,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想马上赶回武当,与师兄商量对策。但他景衫虽然还能勉力支持,踏霁却已经不可能再跑,就算现在换马回去,也未必能比让踏霁休息一天之后再回去快,所以景衫随便要了个房间,让小二放好了洗澡水。
把整个脑袋浸到水里,景衫努力让自己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放松下来,以为接下来的奔袭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