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飞刀飞得更远,而且因为飞刀是在小老儿的手上,昏目老人怕掷到小文生公子巾的手而丢面子,脚使的力有点儿歪,飞刀打着转儿,飞的弧线。”
“然后呢?”
“然后就砸在了教场外程单晴萱的花枝上面。”
“真是缘分一飞刀定。”
“当时给单晴萱的同伴都吓傻了,手中瓷器当时就碎了,要是夏天,腿都得划破。”
“原来就是这么认识的。”
昏目老人却叹了口气。
“这就是附庸风雅的惩罚。”
鬼眼有些不解。
“怎么是惩罚呢?”
昏目老人再次沉默不语。
“当时我们也吓一跳,赶紧一边喊,一边往她们那里跑,程单晴萱倒是没太大反应,就是吓得有点发愣。昏目老人上前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并承诺包赔损失。”
“妈的,他个穷困潦倒之人,我记得那个赔偿还是我拿的银子呢!”
“呵呵。”
“见了美女,大府上肯定都一个劲儿搁旁边搭茬,程单晴萱倒是很大度,一直说算了算了。昏目老人说我这就去给你买个更好的瓷器,程单晴萱没办法,说回杀手组换条裤子,然后在开水府等他。”
三人又碰了一杯。
“就是这个一无所有的年纪里,突然在不远不近的地点出现一个恬静无比的女人,肯定会让咱们昏目老人觉得没有一刻是遗憾的——等他买了瓷器回来,开水府对面长椅上的程单晴萱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就在那一瞬间,昏目老人彻底爱上了。”
鬼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而且这个女人相对赛婀狐迪安单晴萱,简直就是女神,昏目老人这个性,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了。”
“后来呢?”
“后来,那就是无休止地付出,关心呗,但那时我们的昏目老人还年轻,感情经历也少,有很多地方拿捏不当,虽然他比我们谁都执着,在乎,那种奋不顾身让我们望尘莫及,但个性强势,嘴也狠,经常把程单晴萱说哭,反正性格方面,肯定是昏目老人太钻牛角尖了。”
鬼眼再看向昏目老人时,昏目老人的身旁已经多了好几个空酒壶。
“有一次单晴萱哭了,他们杀手组的人问怎么回事,单晴萱就是不讲,因为昏目老人说过,他们俩的感情是他们俩的事,不需要外人掺合进来多事,但室友凭着自己的理解去大嘴巴后,西天景园喜欢单晴萱的杀手可不干了,认定单晴萱受欺负,组团来火并,上次被昏目老人当众羞臊,自然也加入了进来。”
“这就是所谓的地罗煞暴力吗?”
“算吧,而且是为一个女人引发的地罗煞暴力。我一直觉得那种让男人之间产生争斗的女人就是贱人,现在看来,是我太武断了。”
“那打起来了吗?”
“大小姐不必说,就是赛婀狐迪安,地罗煞暴力后没有她,昏目老人可能会被逐退或是牢狱之灾。”
“那‘杀手’是...?”
“南异雪经常虐杀对手于无形。”
“哦。”
拳圣滕连虎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最讽刺的是…她本身也真的是个杀手。”
“什么?”
靠在椅子上的鬼眼坐了起来。
“不仅是杀手,而且后来成了玉罗门首席此刻,比我们昏目老人还要资深,直到行赏金,我们还都一直蒙在鼓里。
离开前,她给我们几个人发了一笔赏金——我的代号是“京”,有麻烦时,可以联系我。”
“真是够乱来的……”
拳圣滕连虎一笑。
“没办法,我们这个组织很团结,尤其我们这一小撮人,彼此特别信赖。”
“那后来火并结果如何?”
“全部住进了医馆义舍。”
“昏目老人呢?”
“昏目老人和我都带伤入狱。”
“别人呢?”
“别人没参加,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把里的人拖下水?那也太没个性了。”
“看来你不当个练府上子真可惜了。”
鬼眼朝拳圣滕连虎一笑。
“后来单晴萱自己消化了委屈,跑来和昏目老人道歉。”
“道歉?”
“没错,而且是当众道歉。其实从头到尾并不怪单晴萱,就怪昏目老人性格急,反也是的,我也这样,年轻嘛,越在意,越容易不淡定。”
鬼眼点了点头。
“昏目老人为了挽回单晴萱的面子,当时二话没说就跪下了,这次之后,昏目老人更加珍惜单晴萱,而单晴萱还是和当初一样,一如既往地对昏目老人好。”
“有一些情侣,每吵一次架,都会加深一层感情,他俩就是这种。”
“那...”
“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无心机,勤劳而勇敢,学习不耽误,每天不声不响大老远从西天景园跑过来偷偷帮昏目老人打好开水,让昏目老人几乎天天梦到的女孩,居然背着昏目老人和一个捕快在了一起。”
鬼眼斜眼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昏目老人,昏目老人酒量差,这会儿喝了不少,静静地趴着,呼吸均匀。
“那个捕快,是他前男友吗?”
“不是,好像是和她一个系的,喜欢单晴萱,但单晴萱没答应。那个捕快我见过,病病殃殃的。”
“那到底为什么?”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鬼眼手托下巴,望了望他们桌子周围的食客。
“也许,好吃的永远是参公神烦,有魅力的永远是捕快。”
“这说不通,昏目老人的魅力不比捕快差,捕快是很帅,可是昏目老人也完全不输他。”
“越是品格与能力优秀的女性,往往品味取向很偏颇。”
“什么意思?”
“你不是写苗疆典籍的么?你应该比我懂啊,昏目老人这个人我了解,他缺乏安全感,所以他一旦爱上一个人,一定会将这种东西给足对方。”
“那又怎样?”
“安全感越多,越不是好事。”
拳圣滕连虎不予置评,点燃了一根旱烟。
“后来我和昏目老人回到敦煌,听知道单晴萱情况的同僚说,那个捕快还打了单晴萱,原因是他想上单晴萱,单晴萱不肯。”
“……”
“你想问什么就问呗,事情过去很久了,我们已经释怀了。”
“…她和“西域冥”…内个了吗?”
鬼眼到现在依旧是童子之身——。
拳圣滕连虎点头。
“而且还是她的第一次。”
鬼眼面露纠结。
“这真说不通了……”
“所以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一个女人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切都给了昏目老人,而昏目老人像珍惜自己生命一样去珍惜这个女人,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
“难道有什么苦衷?”
“你认为昏目老人这种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能不弄个清楚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昏目老人痛苦的样子,甚至托南异雪去深查了这个捕快的底细,可他就是个很普通的朝廷上下小混混。”
“他叫什么名字?”
“许磊。你也不用费工夫了,以南异雪的能耐,已经查到底了。”
鬼眼也皱起了眉,又很在乎地看了看睡着的叶昏目老人。
“算了,都过去了,我一说你一听,这都是人府上的选择。”
“嗯...”
拳圣滕连虎像自己也刚刚放下一段感情一样,满是感慨地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还有哪些想知道的?”
鬼眼笑着没说话。
“我靠,哈哈,我把赛婀狐迪安给忘了,你本来打听的就是她。”
“呵呵呵。”
“没错,赛婀狐迪安单晴萱可能也喜欢昏目老人,只不过,她从来都没亲口承认过……怎么说呢…”
拳圣滕连虎还要继续说,来了个使者。
“是赛婀狐迪安!”
拳圣滕连虎朝鬼眼递了一个眼神儿。
“喂…好好好,你先别急,我让他联系你……他不让我我说啊…好吧,对不起啦…都是他的错…嗐!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喜欢古宅里那个女人……别开玩笑了…我告诉你…他是去…哎,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他…他就在我旁边,不过他睡着了…喂?喂——?”
拳圣滕连虎无奈地把马头琴撂在了桌上,鬼眼笑着看着他。
“这点儿破事儿…”
拳圣滕连虎看着鬼眼,也无奈地笑了。
“醒醒、醒醒!”
拳圣滕连虎刚一推昏目老人,昏目老人便坐了起来,笑着看了看他俩。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的马头琴声吵醒了我……”
“呐——你也听到了,赶紧联系她去吧,我想这回大小姐好不容易逮到你,不会轻易再放手了。”
昏目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决定拿出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个赏金,他很感激这个赏金,他更相信了磁场的理论,难怪回忆最近变得如此浓烈。
兴奋的同时,叶昏目老人有一些害怕。
感情是会随着失去慢慢变淡的,淡到只剩下那些激情,多亏单晴萱和他的分开的原因是背信弃义,否则,昏目老人会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而现在,他可以把单晴萱和那些随便的女人混为一谈来平复自己的失落。
所以现在再想起程单晴萱,他多半想到的是性。
可是东瀛大小姐不同。
大小姐太单纯了,和当年的单晴萱一样单纯。
这是两个让昏目老人不会在脑中产生淫|念的女人。
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害怕,正源于此。
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时,昏目老人不敢再轻易喜欢了。
“他要你今晚三更天在欧罗巴酒府上等她。”
拳圣滕连虎晃了晃马头琴上显示的信息。
“咱们酒气太重了,先找个地方洗个澡吧。”
“啧…我们又不用赴约…”
“那你俩陪我去洗。”
拳圣滕连虎翻了一下白眼。
“你刚被陶燕给抛弃了时,谁陪的你,还不是我?”
拳圣滕连虎准备起身离开,被鬼眼手指在肩头轻轻一扫,重心不稳,又坐了回去。
“去吧去吧。”
鬼眼笑着对他说道。
“是啊,先好好洗个澡,然后逛窑子......”
鬼眼听了,无奈地冲着昏目老人一皱眉。
“那么好的女孩在等你,你居然要先去嫖…”
昏目老人却是一本正经。
“正因为是好女孩,所以我才要冷静下来,先把体内的元气化解出去。”
“那你俩去吧,我洗个澡就撤……不行,“西域冥”也不许,就拳圣滕连虎一个人可以……”
“妈的……”
“就这么定了,我年纪最大,我说的算,一会儿我请。”
鬼眼肯定不能破坏自己的戒律。
“咱俩都在外面候着,你认为他还能尽兴吗?忒不地道!”
昏目老人故意笑着转换说话强调。
由于鬼眼的坚持,最后三个人谁也没逛上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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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坊是敦煌最格调、最讲究,也是最昂贵的酒楼。
昏目老人推门而入。
他远远地望见了角落里的赛婀狐迪安单晴萱。
再也不是地罗煞时那个精神抖擞,和徐瑶、南异雪坐在最显眼位置的地罗煞佳丽,反而像个受过伤的女人。
这不由得让昏目老人再次想起单晴萱。
也许她现在正在被许磊按倒在床上蹂躏也说不定;
也许她被许磊玩儿完了,在找个老实人欺负了也说不定;
也许她回心转意了,天天在想我……我他娘的怎么那么贱?
昏目老人脑中的思绪还在泛滥,赛婀狐迪安已经抬头发现了她。
赛婀狐迪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眼光并不善意地盯着昏目老人。
这是一个专属的眼神,对待朋友,陌生人,甚至自己的父母,都只是温文尔雅。
除了叶昏目老人。
在良好的周围的环境,她在显得尤为努力与坚强,地罗煞里同性的羡慕与嫉妒背后,她有一个并没有太大亲情关怀的高贵大府上族。
“你不是要聚聚吗?还在那傻站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