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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蓄谋已久

2017-10-19发布 3056字

一夜的雪后,大地一片白色。在一片寂静中,人们欣然安睡。不过,今天聂素素起的很早,经过一夜的思索后,聂素素有些睡不着了,于是,在天微亮之时,她便醒了。草草地梳洗过后,聂素素打开了房门。由于天刚亮,天地之间除了朦胧的天色之外,就是被雪映衬得亮眼的白。那种白给人一种震撼感。这仿佛是天下间最不可言语的景色,这时候的天,就像是被雪照亮的,这一刻,雪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精灵。

聂素素满面笑容地推开房门,只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她不禁暗自欣喜,为无人妨碍自己好好玩雪,为尚未被破坏的洁净的雪地。她鞠了一捧雪,感受冰凉的雪花与皮肤接触的质感,她能感觉到雪在她的手中慢慢地融化所带来的潮湿感,这给她很新奇的感受。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喜欢用双手毫无束缚地感受雪,感受它的温度,感受它的形状,感受它的温度。这些让她很安心,虽然她所处的地方变了,但是雪是不会变的。这和她的人生有异曲同工之妙,外界并不能阻拦她,改变她,胁迫她。就算外界的框框架架如此之多,她依旧是自己,是聂素素,不愿意被别人掌控,希望自己操纵自己的人生。

待到手中的雪都化了,聂素素就随便将手里的水抹在衣裙上,继续抓起一捧一捧的雪来,搓成一个个雪球。等到聂素素把雪球们都摆在一排上,她颇有些自豪。聂素素双手掐腰站在自己辛苦搓成的一排雪球面前,突然感到有些孤独,纵然她弄出了再多的雪球,也没有人会出现,和她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打雪仗。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身份和阶级禁锢了,她想要在太子府里找到一个会和她打雪仗的人几乎没有。聂素素环顾四周,眼神里的兴奋渐渐消失,她看了看红透的双手,把手插到袖子里温暖温暖。最后看了一眼雪球,一步一步走回屋里。

“姑娘,早啊。”琳琅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向聂素素打着招呼。自从上次聂素素和琳琅聊过天之后,萧容桓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把琳琅指给她,专门照顾她的起居来。聂素素明里暗里都表达了自己不需要别人照顾,她自己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不过每次管家都会一脸为难的表情,萧容桓都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聂素素只好作罢,就这样琳琅成了聂素素的贴身侍女。但事实上,聂素素反而照顾琳琅的地方更多一点。因为琳琅虽然是干活的好手,但是莫名地在待人接物上经常犯糊涂,聂素素更愿意将此理解为情商低,在现代,她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于是,聂素素就自在地和琳琅相处起来。

“早。”聂素素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地回应琳琅。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顿时给琳琅带来了不好的感觉,于是,琳琅反应过来,姑娘一定是不高兴了。不然不可能只说这一个字。平日里她早上见到我非得说半个时辰不可,今天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可是能是什么呢?

“姑娘今日心情不好吗?”琳琅秉承着不懂就问的道理,一板一眼地朝着聂素素说出了心中所想。

聂素素本不想理会琳琅,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表情和状态已经足够明显了,不可能再会被理解错了。可是,她看到了琳琅关心的面孔,又想到了她不太高的情商,还是回答了,“没有,我只是有点低落。”聂素素否认道,她觉得琳琅还不能理解更加高级的情感。

琳琅得到了回复,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既然聂素素愿意在不开心的时候还自己说话,琳琅觉得 她们的关系更近了,以至于琳琅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关于她能够和聂素素成为知心人的错觉。琳琅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太过分的想法扔出去。她知道什么是非分之想,什么是能被人们所接受的。纵然不精通这世间的许多事,怎么也在人世间摸爬滚打了好多年,她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理论,什么人可以搭话,什么人绝对不能招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琳琅就是这样生活过来的,小心而谨慎。显然,聂素素在可以搭话甚至是招惹的范畴内,琳琅对此高兴极了,迫切希望自己能够和聂素素有更进一步的交往。

“没事儿不用喊我了,我睡会儿。”聂素素进屋后,和琳琅交代道,她现在困意上来了,怕是要睡到中午才好。

“是,姑娘。还用给姑娘留饭吗?”琳琅问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之前也发生过聂素素睡得很晚才起,厨房没有饭菜,被饿到几乎要哭了。

“留留留,最好还有个荤菜。”聂素素一说到吃就话多了起来,认真地嘱咐着琳琅。

“是,姑娘。”琳琅无奈地笑了,同时朝着聂素素摇了摇头。

聂素素看着琳琅的反应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来,反而向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回到床上和衣而睡。

琳琅更是被聂素素逗得合不上嘴,只能先把门合上,尽量小声地笑,不让聂素素发现。不过,门板还是很薄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隔音效果。于是,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聂素素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聂素素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隔绝了外面琳琅的笑声。

皇宫里。

珑月在藏书阁里待了很久,翻阅了不少书,发现不知一本书上记载的欧阳菁华通敌一案中疑点重重,但是最终都败给了确凿的证据,就是那些全部都证明是父亲笔迹的的信件。信上的内容无不直接地指明这上面承载的机密,是不该被人知晓的,尤其是敌国有权有势的人。这无疑证明了欧阳菁华叛国的事实。

不过,珑月对此事儿真假深深怀疑。因为,于她而言,父亲根本没有做出这件事的动力。为钱?欧阳家世代都不是贪财之人,行医最忌讳的便是贪。轻易被世俗的物质所惑的人,明显无法成为真正的医者。显然,父亲不是贪财之人。再说,父亲一生极其在意自己的声誉,断不会做出这种被世人唾弃,遗臭万年之事。因此,珑月对于那些所谓的父亲亲手所写的信件十分好奇,并且决定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亲眼看到,洗刷父亲的冤屈,还欧阳家一世清名。

今日,珑月照常给皇上诊了脉,还开了一些方子,无非是一些清热降火、安神助眠的药,不会对皇上的龙体照成任何伤害。

请完脉后,珑月把马福叫到外面,向他交代一些事情。

“在屋里不好说,陛下的脉象又弱了些,公公也早作打算吧。”珑月不想拐弯抹角,说出了实情。毕竟,皇上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再多拐弯抹角了。

“谢姑娘为老奴考虑。老奴年纪大了,不想出宫了,伺候陛下倒也自在。”马福委婉地表达了他会一直留在宫里的意思,并且随时给皇上殉葬。

“公公,莫嫌珑月年纪小,公公家乡有亲人在,何不回去看看。”珑月是真心希望马福能够看开,不要抱有太消极的想法。皇上百年之后,难道真的要随他而去吗?

“姑娘说的是啊,只是可惜了,老奴这把老骨头怕是回不成家乡了。”马福无奈地笑了笑,眼中盛满了悲伤。

“公公,这是为何?”珑月感到奇怪,因为据她所知,马福身体还康健,行路虽然令人疲倦,但是他的身体倒也应该能吃得消?难道他得了我没看出来的病症?这怎么能行,一定要医好他,让他能毫无牵挂的返回家乡。

“老奴的家乡啊,已经被无叶人占了。老奴已经好些时日没接到亲人传来的消息了,有家不能回呦。”马福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珑月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不禁感伤起来。如今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她作为医者有心难帮。偏偏此时皇上病重,怕是在这朝堂之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恐怕会波及平民百姓,此时若是无叶人趁火打劫,中州就危在旦夕了。

“唉,不说了。姑娘先回吧”马福别了珑月,又回到屋里侍奉皇上。他怎么也是这宫里的大总管,皇上从小使唤到大的人,即使如今上了年纪,手脚不如从前灵活,侍奉起皇上来更也算得心应手。

珑月也回了一个礼,背着药箱走了。

马福轻推开门,就听到从内室里传来的细微的说话声。于是,他躬身前行,迈着小碎步,来到了皇上床前。不安地询问道,“陛下,可是哪儿不舒服?”

马福话音刚落,皇上床前的小太监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请公公责罚,方才皇上要喝水,奴才一着急,把被子摔碎了。”说着,狠狠地在地上磕头。

“无碍,出去吧。朕有话和你师父说。”皇上缓缓地说着,不过语气十分温和。马福一度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温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