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债主，有时候也是大爷

所以，合同是合同，关键还是甲方乙方的人品问题。只要人对了，就是没有合同，也没有关系。如果人不对，即使有合同，也不管用。

签好合同，那人说，我们最近财务上也比较紧张，知道叫你们预付款也不符合规矩，能不能三天一结算呢？李志华不屑地看了一下那人，是你的意思，还是赵老板的意思？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志华。李志华说，你提的要求，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有谁家是跟你们这样结算的？你当我是傻子啊，把我当鳖来抓！

那人讪讪地笑了，我们也就是最近紧，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你要是也紧的话，那就还按老规矩办算了。李志华这才恢复正常，说，本来就是这样的嘛。要不然的话，我何必上赶着去找你们赵老板？

送走那人，李志华就去找常晓光，土工活结束了，按规矩业主应该付那部分的工程款了。

常晓光对李志华说，工程款肯定没有问题。不过，金钱过手的事情，我还得请示我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三五天吧，最多不会超过一礼拜。

常晓光送走李志华，就去见牛行长。把李志华要工程款的事情说了。牛行长问了一下这种情况下通常的做法，常晓光说，以前是先干活，干到一种程度，按进度付款；现在人们学坏了，都是互相拖欠，一般是干完活再付款。

牛行长就说，咱们狂飙是刚进来的公司，咱们不能坏了规矩，更不能坏了咱们的名声。咱们狂飙这两个字现在很值钱啊。这个钱咱们按规矩给人家。说完，牛行长就拿起电话，给财务部门的人说了，叫马上把支票送过来。

常晓光拿到支票，心里很高兴。不说大老板，单是眼前的二老板，就够意思。本来他以为，这笔款子，怎么着也得两三天才能支付。没有想到，牛行长这么痛快。看来总公司还是财大气粗。

是啊，本来这种小钱是不值得拖延的。常晓光觉得，干这种土工活的都是农民工，虽说有机器，但是人也很辛苦，吃得也随便，是真正的血汗钱。

拖欠他们的，良心上说不过去！不过，常晓光想到，也许牛行长对以后的支付货款心里还没有底数，就大概上说了一下以后各种各样的货款，工程款的数目。牛行长听了点点头，知道了花大钱的时候在后面。

李志华拿上了支票，感觉有点不真实，他以前干活的时候，谁家也没有这么痛快就给工钱的。实际上，这个不仅仅是工钱，也包括了货款。赵老板那边，也有用的工人，但是不算很多，主要是机械，最多的是原材料。什么水泥啊，什么石子啊，什么沙子啊。这些东西都不赵老板自己出产的，而是要到外面去购买的。

李志华想到，如果就这样把工钱和货款付给赵老板，赵老板肯定会偷笑的。他会觉得这些钱来得太容易了。问题还不在这里，叫他有个好心情是次要的，关键问题是，这一次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他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以后也会这么容易的。

他就会形成一个定势，狂飙这里的钱很容易拿。万一，以后狂飙集团的财务不是这么宽松了，要叫他过紧日子的时候，他就会很不适应，就会给你吊蛋的。

这，其实，也是李志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所以，李志华把支票放起来，就又忙自己的事了。赵老板那边的会计，一天几个电话，催过来。李志华一看是那个电话，不接，就叫它一直响，看看到底谁更有耐心。

这样过了几天，那个会计不打电话了，改成赵老板了。赵老板的电话不能不接，接起来之后，李志华就说，你们那个款子，我已经上报给总公司了，他们还没有批下来。他们的办事效率啊，太慢了。赵老板少不得诉了一顿苦，说他手头紧得不行，叫李志华无论如何赶紧把款子打过来。李志华满口答应。

第二天，赵老板又电话过来了。李志华说，我昨天放下你的电话，就到总公司去催了，他们一批下来，我就给你亲自送过去。

赵老板说，你要是再不送过来，我们的公司就要关门了，到时候，你们要的货可也就供不上了啊。李志华也能听出来，赵老板这时开始威胁了。不过，李志华偷偷地笑了，这个时候才来威胁这一套，晚了。你不供货了，你前面供过的货也就白费了。

李志华说，你要关门，我也救不了你，不过，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你过来我这边当个小包工头，我会优待你的。说罢就哈哈大笑，赵老板在那边骂了一句粗话。

第三天，赵老板的电话又过来，李志华还没有说话，赵老板就笑呵呵地说，有人请我唱歌呢，你有空一起去吗？李志华说，没有钱还没有空吗？你说地方。赵老板就说了一个地方，李志华放下电话开上车就去了。

那地方在世纪歌城。白天看起来也就是密密麻麻的很多歌厅，一家连着一家，诠释着什么叫歌舞升平。到了晚上，各家的霓虹灯就都亮了，各种姿势的美女，忽闪忽闪地扭动着，跳跃着，极尽其挑逗诱惑之能事，讲解着什么是人欲横流。现在的时间是下午，歌城开始营业了，还没有到了黄金时间，客人零零星星地。

李志华进了那个地方，赵老板已经等在那里了。李志华说还有谁啊？就咱们俩没有别人。服务员送来果盘，倒上茶水，递过来歌单，叫李志华点歌。李志华平时唱歌也不行，就随便点了几首。赵老板说，给我们找两个唱得好的小姐过来。

小姐很快就过来了，一律短打扮，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不客气地拿着果盘里的东西吃起来。李志华开始唱，赵老板拉起沙发上的一个小姐，就在空地上扭起来。

一开始，他的手还是规规矩矩地搂在小姐腰上，后来就肆无忌惮地往下走了。小姐只是抬起头来，脚下随意地踩着音乐节拍。赵老板得寸进尺，上下其手，他也是懂规矩的，过了一会儿之后，从袋里摸出一张票子，塞到小姐的乳罩里面。

李志华看在眼里，也没有心思唱了，另一个小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站起身来，抱住李志华就跳起舞来。跳着跳着，李志华就看不到赵老板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那个小姐自然也不见了。

李志华知道，有的歌厅是有夹房的，歌厅里面有一个隐藏的门，打开就能进去。赵老板他定的歌厅，他肯定去了夹房。对此，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要不，两个大老爷们，平白无故地来到歌厅嘶吼，有什么意思？

过了不久，赵老板他们又出现了。陪着李志华跳舞的小姐，在李志华耳边悄悄地说，咱们也进去吧？李志华点点头，小姐就很熟练地打开了那个隐藏的小门。

第二天，赵老板就收到了他的支票，是李志华亲自送过去的。

李志华拿走支票之后，牛行长就去见路标。一个是把刚才支付的工程款，给路标汇报一下。虽说钱数不是太大，但是对外支付，还是要跟路标通报一下。当然，重点是说总公司最近的财务状况。要叫路标做到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