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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个条件

2017-10-12发布 2560字

虽然姬寅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听闻女儿愿意陪同景衫一同上去武当山上时,心里仍旧颇为欢喜。

上路时姬无月骑着的正是景衫所赠的白玉狮子,而景衫骑着的当然仍是许久不曾迈开步子的宝马踏霁。踏霁与白玉狮子不同,在姬家虽然养尊处优,但是每日只能在小小的马厂中转悠,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怨气,因此一上路就恨不得拔足狂奔,若非景衫压着,恐怕又要扬起一路的烟尘。

姬无月虽然仍有些生景衫的气,但她心里其实也知道,景衫所言半点不假。嫁给景衫,或者说与武当派联姻,的确是她的……责任。

看着景衫压抑着踏霁不让其奔跑的狼狈模样,姬无月半是嘲讽半是好奇道:“它愿意跑你就让它跑啊,左右现在路上没人,何苦这样勒着它?”

“我要是让它放开了跑,且不说一会还能不能让它停下,光是你跟不跟得上这匹踏霁就要打个问好了。”景衫紧握着缰绳,一边跟踏霁斗争一边说道。

姬无月觉得自己受了轻视,不满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那马虽然不错,但我的白玉狮子总不见得就比你的马差!而且看你握着缰绳的样子,马术估计稀松平常,而本姑娘自幼熟悉马术,可不是你这半路出家的小子比得了的!”

景衫看着姬无月生气的样子,也起来些玩心来:“既然如此,我俩不妨比比。就从这出发,到下一个城镇算是终点,后到的须满足先到的一个条件。”

他俩走的这条路景衫来姬家时已经走过,所以对路径还算熟悉。至于姬无月虽然不常出远门,但这里毕竟还算是姬家附近,所以对这一带更是了若指掌。听闻景衫如此提议,姬无月自问绝无输掉的道理,因此也是一口应下。

二人既然准备赛跑,也就无人想去占那先跑的便宜。想来想去还是景衫出了个主意,由姬无月将一枚铜钱远远地抛开,铜钱落地的一刻二人便可出发。那白玉狮子一向乖觉,倒是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起跑。奇怪的时踏霁也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意,硬是耐着性子站在那里没动。

随着铜钱在土地上砸起一点烟尘,两匹骏马便如红白闪电一般绝尘而去,依着姬无月的想法, 二人多半僵持一会,然后自己多少取得点优势,最后取胜。至于获胜之后让景衫为她做些什么,姬无月还没想好,不过多半是要他在天下英雄前为自己做些什么,以证明她不是被“卖”到武当派的。

可姬无月没想到的是,两匹马所谓的僵持时间,不过只存在于刚起步的前三五百米。踏霁在姬家这段日子里吃饱喝足,又憋得紧了,此刻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才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这次“比赛”的全程大概五十里左右路程,沈灵韵在前二三十里还有意追上一追,以图踏霁后劲乏力。然而越跑踏霁的身影也就离她越远,到最后虽跑在一条长长的直道上,却都已经看不见了踏霁的踪影。

因此景衫在城门口前等了半天,才看见姬无月一人一马没精打采的走了过来。踏霁在这一段路上过够了瘾,也就没有不依不饶的还要跑步,而是主动走过去帮着白玉狮子顺了顺颈间的皮毛,似在安慰对方。

白玉狮子一早就知道自己不如踏霁,因此输归输,但也不是很难过。反倒是骑在马上的姬无月,到了景衫面前之后想起自己曾经口出狂言只觉得羞愧无比,但她仍然自认马术上绝不落在景衫之下,因此匿自咬着牙道:“没想到你这匹红马,虽然没有白玉狮子好看,但跑起来却这么快。”

其实单轮外表,踏霁与白玉狮子可说是不分伯仲。只不过踏霁刚到姬府时因为饿的紧了,所以浑身毛发都显得暗淡了,就与寻常枣红马有些相似。也正是因此,姬无月一开始只是一眼就看出了白玉狮子的好,却忽略了踏霁。而现在踏霁虽然毛发重新回到了那火红的颜色,姬无月却已经对此马留下了第一印象,再看它也只觉得它不如白玉狮子。

“是啊,这马的确是我生平所见中最出众的。”景衫没有反驳姬无月说他马好的话,也没提起之前说的那“一个要求”的事情,就慢悠悠的骑着马进了城门。

沈灵韵见景衫进去了,便也跟着进了城。

现在天色还早,二人骑的马脚程又快,便商量着吃过了饭就赶紧上路,争取早日赶去武当山上。随便找了个客栈,点了些便捷的饭菜,等着店小二上菜的时候却听见旁边一桌有个背对着景衫的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大着嘴巴说些什么。

此时已经快要入秋,那汉子却还打着赤膊,露出背上的文身。虽说纹了身的人似乎都不爱穿衣服,不过景衫还是不免往这人背上多打量了几眼。原因无他,只因这人背上文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尊怒目关公像,既然是怒目,那这个关公当然是要睁着眼睛的!

景衫自己虽然没有文身,但也知道道上一些讲究。关公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扛起,何况还是一尊睁眼的关公。都说是欲纹关公不睁眼,睁眼的关公杀人间,这人既然敢纹着这么一副图画在身后,若非不知死活,便得是真有“天命在身。”

那人生的八尺不到,虽然生的膀大腰圆但腰间却没有几块肥肉,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这人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桌前坐了两个汉子,虽然都是其貌不扬,但眼目中隐隐凶光流露,有见识的打眼一看就知道绝非善茬。

这文身大汉手上一边说话,手上筷子一边连连挥舞:“我跟你们说,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参军建功立业的确是正事,但你们说参加朝廷的军队,可就大错特错了!朝廷那军队里,军官甚多,便是杀了再多的叛军都算不得功业。可那叛军的军队虽不过十余万人,但你们想想,若我们投奔进去,只消立下些许战功便能得着多少封赏?到时候若叛军真打赢了,咱哥几个也算是开国的功臣,裂土封王都不是不可能!”

另外两个汉子听了,也都是连连点头。其中一个似乎还有顾虑:“若能如你所说当然最好,可这叛军势单力孤,我看多半是……”

“诶,兄弟你这就太小家子气了!”文身大汉不等那人说完,便打断道:“既然要建功立业,多少要有些风险。再者说了,凭咱三个人的武功,无论如何自保也是有余,就算最后叛军真的败了,咱们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而已!”

“嗯,大哥说的有理!”那人听了,端起一碗酒来:“既然如此,干了这碗酒,咱哥仨便投奔叛军去!”

姬无月在一旁听到隔壁桌三个人把造反的事情就这么挂在嘴边,而且三句话不离“建功立业”、“裂土封王”的,打心底里面觉得好笑。她自幼在家里被惯的多了,根本没有多想,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那三个汉子刚喝完了酒,正准备轰轰烈烈的出去干一番“大事业”。可酒碗还没等放在桌上,就被旁边桌的一个小女子如此嘲笑,心里自然不很痛快。那文身的汉子更是一向莽撞,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摔便走了过来,站在姬无月身边喝问道:“你笑什么?!”

姬无月何曾把这蠢笨汉子放在眼里过,此时被人家堵到了面前,也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笑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