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告白，都那样强烈。掏心掏肺的诉说着每一句话，那样痴情。宛如时光一瞬间回到高中时代，对他的感情就如同破潮汹涌的海浪一般。强到每一次都让言御生招架不住，他搂着柔软的人儿，回忆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想起从前，她追他时的狂热。把照片墙贴满他的照片，甚至不惜代价在他的茶水中下-药。多么下流多么无耻的手段都用过，那时候他没有想过会和这样一个做事极端的女孩走到一起。

命运偏偏喜欢捉弄人，让他逐渐喜欢上墨尘露的执着和认真。慢慢习惯她的死缠烂打，最后适应她存在于自己身边。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言御生开始默认默许了墨尘露的存在。似乎总觉得她不在身边就少点什么，经常在学校一上午没有见到墨尘露身影的功夫，他就会有点魂不守舍。

他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感情，想要极力压制住对她的喜欢。所以处处生刺，处处折磨她暖暖的心意。可终究抵不过年轻旺盛的精力，最终甘拜下风。

“你喜欢我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言御生俊美的五官躲藏在黑暗中，让她必须睁大眼睛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她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他一样温和柔美的眼睛了，那眼中仿佛布满了对她所有的肯定和认真。

她已经不是那个做事鲁莽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行动的小孩子了，她知道现在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终将意味着什么。将会变成与全世界为敌，甚至是父母，朋友。

“你难道不后悔吗？”

他的手掌带着温度拂过她的发丝，仿佛冬天吹过的一股暖流。

车外忽然飘起鹅绒一般的大雪，风冷冽的吹打着玻璃。呼啸而过，卷起地上一片片积雪。行人四处避风，车内一片凌乱。

被扔在四处杂乱无章的衣服中央，两具身体互相交织着。车厢内满满都是墨尘露的喘息声，和身体相撞发出的令人羞耻的声音。

她紧闭眼睛，一只手抓着把手一只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细碎的呻-吟从嘴中哼出，言御生只是动作稍微加快一点，就引得她皱眉，音量提高。

他双手撑在墨尘露身体两边，低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柔声说道。

为什么要让她睁开眼睛？

墨尘露不能理解的羞涩摇头，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来回的摇晃。

“尘露……”

他下身猛地一用力，墨尘露终于招架不住非常听话的睁开眼。目光触及到他充满密汗的胸膛，脸颊顿时火红的宛如一片骄阳。

言御生抓住她的小手让她摸上自己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极为认真的说：“现在这里是因你而跳动，你感受到了吗？”

她用力点头，真的感受到了，切实的真实的。

原来，他的心一直在她这里，从未离开，一开始就是。

原来，当初擅自离开她，并不是出自他本愿。

原来，他只是迫于压力，害怕未来。并不是从来没有爱过她，那些琳琅满目的伤人话语，全都只是离开她的谎言。

汗流浃背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言御生喘着粗气在她身体内横冲直撞。

她的柔软包裹着他的刚硬，她柔情蜜意的神情让他痴醉如狂。从这一刻开始，言御生下定决心。不论将来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再也不要松开她的手了。

就让他们一起将错就错，把这份感情贯彻到底。

就让他们一起沉沦在这名为爱情的漩涡中，从此紧紧抱在一起，永不分开。

墨尘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你不知道，所以我要用今后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给你看。

温度极具下降，降温特别快。接近凌晨的夜晚，行人逐渐变得稀松。黑色路虎车停在一盏路灯下面，车内两个人抱在一起温存。

最后，他恋恋不舍的从她体内抽离。调整喘息，贴心的从车后座上取出羊毛毯给墨尘露披上。

“省的着凉。”

墨尘露娇羞的面庞红晕未退，低低的把羊毛毯子挡在自己面前，偷偷去看他。

言御生提上裤拉链，准备开车，挂挡。

她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产生的乌龙时间，脸上又一次似火烧似的绯红绯红的。

这时，他的手机发起震动。

言御生无心接听，继续开车走。红绿灯十字路口停下，电话还在一直响。

墨尘露指了指被冷落在车后座上的手机，提醒道：“你的电话，不接没问题吗？”

他摇摇头，说：“先送你回去。”

“我没事，要不你先接电话吧。”她做贼心虚似的说。

他叹了口气，大手伸过来揉乱了她的发型，笑着拿来手机。接听，几秒后，那笑容僵在脸上。

他单手泊车，将车迅速停到路边，皱眉对电话问道：“你说什么？”

墨尘露原本心无旁骛的望着路过的一串串路灯，听言御生接电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于是转过头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言御生挂断电话，神情严肃的说道：“抱歉，不能送你回家了。”

她继续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又说：“医院通知邵兰心脏病突发，有可能危及孩子的性命。我必须赶去医院，你能自己回家吗？”

墨尘露心脏猛地漏跳一拍，瞪大双眼说：“什么？”

“对不起尘露。”

说完他跑下车，绕道副驾驶车门旁帮她打开门。

她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被赶下了车，然后一个人愣怔的站在路边望着急速而去的黑色路虎。等到车子消失在黑夜的尽头，墨尘露才回过神。一阵阵冷风吹过，灌进衣领中。她哆嗦两下，裹了裹大衣。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四周一片黑蒙蒙的颜色。

她果然，只是一个打消他无聊时间的女人，而真正能够得到他担心和宠爱的是那个女人。能够让言御生在凌晨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马路上面不管不问，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做到了。

墨尘露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藏在大衣下面的手慢慢收紧。指甲陷进肉里，泛白冰凉。

她漫无目的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街道上，冰冻三尺的空气中冷冽的寒风一直摧残她瘦小的身体。很快便支撑不住，大脑被冻的无法思考。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却悲催的意识到一个非常悲惨的现实。住在附近的同事早就睡下，她根本无法打扰同事送自己回去。

无奈之下，手刚好翻到海沐廖的名字。她硬着头皮摁下拨通键，放到耳朵上的手机微微颤抖。

呵气成霜，吐出的来的热气很快变成白雾在黑夜里浑浊的消失。

手机只是响了几声就被接听：“喂，尘露？”

海沐廖显然很意外能够接到她的电话，他从ktv小跑出去。手机紧紧攥在手中，生怕一不留神漏掉墨尘露的每一句话。

她仰起头，望着漫天星海。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仿佛好不容易连接起来的所有信心都被医院那个电话瞬间扯烂。

已经很久没有和海沐廖联络了，他的声音依旧好听。

墨尘露说：“你在哪里？”

海沐廖察觉到她哽咽的声音，二话没说直接钻进车子中，扣上安全带。回答道：“我去接你。”

她没有多说，道谢接着挂断。

只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海沐廖的车就平稳的停到了她面前。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风衣，修身。海沐廖下来的那一瞬间，墨尘露忽然体会到了他当年喜欢自己的心情。一股脑的冲进他怀中，大声痛哭起来。

他愣住，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一只手搂紧腰肢。怜惜的放慢语调，问：“究竟怎么了？你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没什么，没什么。我没事儿……抱歉。”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冲动，慌慌张张从海沐廖怀中离开。后退几步，保持一定距离。吸了吸鼻子，她强装笑颜道：“谢谢你能来。”

“没什么，刚好我就在附近的ktv请顾客唱歌。我送你回家，走，上车。”

海沐廖说罢，弯腰抓起她锤在身体一侧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凉，像一块冰。显然是在外面活动的时间很久了，海沐廖皱眉。她的身体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定定的站在原地雪地里。

他转身，困惑。就察觉她低着头，垂眸看着他牵起自己的手。

海沐廖尴尬的扯扯嘴角，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收回自己的手。

她摇摇头，跟着坐上车。

一路无言，她被送到小区门口。海沐廖跳下车，伸出手本想要抚一下她，却还是被腼腆拒绝。

他不再笑，而是掏出口袋中的烟盒，说道：“大半夜把人叫出来，至少要说明原因啊……”

口气中带着半分无奈，和半分不明所以的心情。

墨尘露裹了裹围巾，声音不大不小说道：“我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海沐廖没有接话，而是点燃一根烟，也不吸。只是看着它在这寂寥安静的冬季夜晚中，逐渐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