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欺客，借鸡生蛋不喂食

被叫做李老兄的那位，连忙说，不要提了，不要提了，什么叫焦头烂额，我现在可是领教过了，可是深有体会了。李老兄本名叫李志华，是个施工队伍的所有者。

以前，李志华在国营的建筑公司工作，也是一个施工队的队长。他带领的队伍，也是不含糊的，曾经得过政府鲁班奖。这在建筑领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奖了。

可是，后来，他嫌在国营单位挣钱少，还有数不尽的人事纠葛，就辞职下海了。

他敢于下海，不仅是形势使然，还有底气在。他那个鲁班奖，就是他的通行证。他下海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他的一些骨干人员。

正是这些骨干人员，是他的技术大拿，使他在注册了公司以后，当年就取得了一级资质。凭着他多年来的名声和毫不含糊的施工质量，他在市区建筑行业也算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这样的人物，还有什么苦恼呢？常晓光觉得李志华简直是无病呻吟。他曾经跟李志华提起过，它目前已经加盟狂飙集团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公司手上有一个很好的项目，希望能跟他合作。

李志华正好有一段的空挡期，两个人一拍即合。只是当时狂飙的项目还只是一个空中楼阁，李志华也并没有把它太当一回事。而且，当时，常晓光说什么手续也都还没有办呢。都是行业中的人物，都对行业的惯例办事效率有深刻的体验。觉得从有了计划，到最后落地开工，没有一年也得半载。

可是，这一回，李志华有点惊讶了。从常晓光给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半个月左右。一般的开发公司，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别说要动工，就是能把各种人员凑齐就不简单了。

所以，李志华来的时候，并没有期望他们能有什么现成的合作，很可能是常晓光这小子，又有了什么私人的事情摆不平，需要他从中斡旋了。

没想到，常晓光在电话里说是开工的事情，李志华就不能不对狂飙公司刮眼相看了。两个人稍事寒暄，就话入正题了。

常晓光说，我们公司要开发的楼盘，现在可以开工了。如果按照往常的惯例，还要走招标的程序，挑选施工队伍。现在我们的大老板，在对待这类事情上，比较放手，叫我全权来办。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赶时间，保质量。

如果走正规的招投标程序，又得花费好长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在我们这里表现得特别明显。我来操作这个事情，第一是不能辜负大老板对我的期望，第二是还得弄好。

我想，即便是走招投标程序，目的无非是找到要价低又能保证施工质量的施工队伍。如果不走那个程序，也能达到那样的目的，何必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李志华知道他的意思，他们之间以前有过交往，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对彼此的情况和能力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李志华对自己的施工队伍是很自信的，某种程度上，是他在挑业主，而不是反过来。

不过，现在建筑市场施工队伍也很多，资质也是参差不齐，有些事情，比如资质，以前要求很严。现在有些施工队伍，明明没有那资质，但是只要花了钱，找对了人，一样能把资质闹上去。

这样，建筑市场就有点乱了，以前李志华沾沾自喜的金字招牌，现在也被弄得大打折扣了。尽管他现在还没有到了要到处去找业主的地步，但是已经不能舒舒服服地坐等上门生意了。

所以，李志华对常晓光的项目还是有很大的期待的。李志华就说，你们的项目能这么快开工。说明你们公司真得很有能量。

常晓光笑了笑，其实，我当初改换门庭，就是冲着他们这一点去的。我们的大老板，用人是大手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拿我来说，既然专门为我注册了一个全资子公司，就把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我来做。

大老板只是在我需要总公司帮忙的时候才出面。这样的大老板到哪里去找。说实话，就冲这一点，我说啥也得把公司的事情办好，当成自己个人的事情来办。

李志华端起面前的咖啡，在上面吹了吹，款款地喝了一口。他要使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尽管他非常渴望常晓光手里的这个项目。但是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特别是现在施工队伍跟业主之间，还是有很多谈判的余地的。如果自己显得很急切，那么就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常晓光看着不紧不慢的李志华，很佩服他的定力。要知道，市区并不大，很多事情传得很快。狂飙公司项目要动工的消息，不知道咋弄的，业内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

有一些以前熟悉的施工队伍，或者托人，或者干脆直接找过来，求着常晓光，想把这个项目揽下来。建筑市场现在是狼多肉少，只要有一个项目要开工，就有很多施工队伍围上去，想分一杯羹。

而且，有些施工队的包工头，甚至拿着一包现金，深夜敲开常晓光的门，啥话也不说，就把现金拿出来，墩在常晓光的桌子上。望着那些展挂溜新的钞票，说实话，常晓光不是不动心，但是他得坚守自己的底线。

他知道，凡是来送钱的，肯定是对自己队伍没有信心的，或者是资质不够，或者是有其他问题，只能拿金钱来弥补了。

常晓光更知道，他到了狂飙以后，这是他的第一次亮相，如果他贪图眼前的小利，就会毁了他后面的发展。就会把他的人生转折弄成一个一次性的向下抛物线。

所以，他面对那些钞票，笑嘻嘻地说，兄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钱，说实话，我也喜欢。但是我更喜欢我的项目能获鲁班奖。你敢打保票吗？

谁也不敢打这个保票。鲁班奖可是不能含糊的，包括整座建筑打地基浇筑，甚至于装修，都不能含糊。如果各项细目都不含糊，那整个工程也就没有什么利润了。包工头是为了什么呢？拿项目说到底，是为了赚钱。

现在不能保证挣钱，先把这些钱撒出去，并不符合他们的逻辑。所以，到了最后，那些来人，只能面露尴尬讪讪地笑一下，然后把自己的钞票再装起来，灰溜溜地走掉。

这样的过程，对常晓光来说，也不轻松。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即便不认识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士介绍，弄得最后不欢而散，散去的还有多少年的人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也得争取尽量的好结果。所以，常晓光才打破惯例，亲自给李志华打电话，约他面谈。

一开口，常晓光就说，我这个项目，尽管大老板没有要求，但是我自己的目标，是要拿鲁班奖的。所以，对于施工队伍，我绝对不能含糊，不能凭关系随便弄个施工队，糊弄一下大老板。

李志华静静地听着。常晓光接着说，我今天找你，明人不说暗话。就是想找你来施工，我对你们的施工质量还是很看好的。

李志华就说，那可就要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手上还有一个项目，人也有点吃紧啊。

常晓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李志华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知道常晓光为什么要那样大笑。常晓光果然说，你老弟不要在我面前耍那些小心眼好不好？如果你手上真的还有什么项目，我还会约你来喝咖啡吗？我不是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几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