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天黑的早,晚上天也凉的很。这时候三人在山上赶了这么久的路,天色已经快要黑了。看到市集,墨乔就带着薛佳枳和温黎儿前去。墨乔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就问路边的行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徽州城东北方六十里的涧天镇,墨乔不禁大惑,心想怎么会到了徽州城北六十里的地方呢?这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就是那时候她们逃跑的时候枴的几个弯已经拐到了北边,并且已经跑了几十里到了徽州城的北部。而墨乔还以为自己在徽州城南边五十里处呢。于是再往北走了大约五十里路,于是就到了这里。
三人都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是水米未进,因此尽管知道了徽州城就在南边六十里处,可是也都想打个尖儿再走。墨乔出来时身上带的有银子,薛佳枳身上也有银子,因此墨乔带着二人到了一家涧天镇最大的客栈,要吃了饭再走。正在墨乔带着二女正要进去时,忽然一个客栈小二过来关上了门。墨乔急忙拉住,怒道:“怎么?是瞧本少爷身上没银子吗?看到我们就要关门?”那店小二连忙道歉,道:“公子爷可别错怪了小人,小人知道公子爷身上有的是银子,多到能砸死小人的那种。”墨乔怒道:“那你怎么还关上了门?”说着墨乔扭头看了看后面垂头站着的薛佳枳和温黎儿,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是强抢民女的恶霸,是吗?”说着墨乔一把抓住了那店小二的衣领。那店小二吓得急忙道歉,道:“哎呦,公子爷饶命啊,小人哪敢这么想公子爷呢?公子您气派非凡,哪里是恶人呢?”墨乔道:“那你为什么关上了门?不让我们进去?”那店小二道:“公子爷您有所不知啊,小人这也是无能为力啊,小店已经客满了,不能再伺候公子爷您和两位大小姐了。”墨乔丢开了那店小二的衣领,探头往里面瞧了几眼,怒道:“怎么?这里面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哪里说的客满为患呢?”
那店小二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啊,我们这是被人包场了,什么人也不能进去啊。那包场的人甚是厉害啊,我哪里能当公子您进去啊?”墨乔一听“那包场的人甚是厉害”几个字忽然来了兴趣,怒道:“什么人这么大气派?你们这么个客栈竟然被包场,还一个人不准进去!”那店小二道:“公子爷息怒啊,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呢!不过他们一天前就已经招呼好了,出手也甚是阔气。根本不让别人进去。”墨乔从怀里掏出来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道:“我把这个给你,你还让不让我们进去?”那店小二看到了这一锭银子,立刻喜笑颜开,可是又立刻面现愁容,道,“能进去是能进去,不过就是不知道公子爷您肯不肯。”墨乔道:“怎么回事?”那店小二道:“公子爷,我带您去后门,那里也有上等的桌椅板凳,一点儿不比前面的差,并且上的饭菜和酒都是最好的,不信您到时候去看,绝对不会亏待了您,不过就是有一点儿需要您和这两位姑娘注意点儿就是别往前面去。”墨乔沉吟道:“好,那就依你说的。”说罢把银子丢给那店小二,叫上温黎儿和薛佳枳,跟着店小二从后面的门进去了。进去之后只见哪里果然甚是雅致。
其实墨乔并不太在乎在哪里吃,吃什么,而是今日她玩兴大发,和薛佳枳与温黎儿玩了一天,甚是有趣,现在听店小二说的有人包场,还是很厉害的,就想见识见识那人是谁。温黎儿和薛佳枳刚才听那店小二说这几日有人包场,早就不想在这里了,可是“陈公子”非得这样不可,也就只好依了他。墨乔对那店小二道:“上一桌上等的菜,找那些既快又好的。还有,来一壶酒,也要最好的。”
其实墨乔一点儿也不喜欢喝酒,她自然知道薛佳枳也不喜欢喝,温黎儿看她的模样长这么大也没喝过多少酒,因此就想看看她二人喝了酒会怎么样。不一会儿,一桌子饭菜都放好了,也来了一壶窖藏的白韶酒,墨乔倒了一杯在自己杯中,闻了一下,觉得甚是辛辣,可其中有透着隐隐的米香味。她知道这种酒是烈酒了,不是跟自己以前在杏花酒楼上面喝的杏花酒。她也给温黎儿和薛佳枳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着薛佳枳道:“来,小丫头,本少爷敬你一杯。”薛佳枳忙红着脸低下了头,半晌才开口道:“陈公子见谅。我,我不会饮酒。”墨乔一挥手,道:“什么叫做不会饮酒啊?那你会喝水不会?喝进肚里不就行了吗?就这么一小杯酒,什么人也不会醉的。”薛佳枳听了只得把酒杯端在嘴前,微启朱唇,喝了下去。墨乔满意的一笑,可她自己却没有喝。又对温黎儿道:“温姑娘,这酒虽说不是什么好酒,可是还请喝一杯吧。”这一句话说的甚是文雅,温黎儿见薛佳枳都喝了,也只好端起来把这杯酒喝了,还咳嗽了几声。墨乔也端起杯子在嘴唇上抿了一小口,觉得甚是辛辣,就放下不动了。
她们所在的后面与前面厅堂有一扇小门相隔,这时这扇小门是关着的,用门闩插着。这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墨乔就一边夹些菜吃些,一边注意外面的声音。不一会儿,听到前面厅堂里一阵喧嚷,墨乔一听,原来是几个粗鲁的汉子过来了,一个嚷嚷道:“小二小二,快些出来。”有一个道:“准备的饭菜怎么样啦?哎呦,怎么凳子还没放下来?这样我们坐哪呢?”那个店小二就奔过去对着这几人一阵忙活,被呼来喝去。从这些声音里面还听到了一个女声,墨乔立刻就有些嗤之以鼻了,心想一个女人还跟着这几个臭男人一块,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几个人坐定了,不过仍然坐着大声讨论,嚷嚷。墨乔没心思听他们的说话声,于是便打开了那扇门。只见有五个人坐在正中央的那个桌子旁边,这五个人有的身高体阔,估计得有两百多斤,背上的衣衫都被汗踏湿了好些,还有一个人身子精瘦,一双发光的眼睛扫来扫去。那唯一的一个女子大约有三十来岁,身上穿的红装,可是却外套了一个锁链甲。而桌子上面也形形色色的放了好多兵刃。墨乔知道这几人都是身怀武功之人,看他们那些模样,也都是江湖里的三四流人物。墨乔今日还得送这两个姑娘和自己都得回徽州城,又见了这几个粗鲁的汉子,就一点儿兴致也没有提起来,于是就关上了门,对薛佳枳和温黎儿两个女子道:“咱们不管他们了,吃完饭赶紧回去。”她自己也坐回到了座位上面去。
三个人都是女子,虽说都饿了一天,可是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她们捡了几筷子,都停著不食了。正在墨乔将要带着她二人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一阵冷笑声幽幽地传来,直把墨乔吓了一跳。她透过门缝往外面瞧去,只见一个一身青袍,身长九尺,宛如一根竹竿似的人站在外面,那五个人登时都站了起来,对那个青袍汉子怒目而视。墨乔瞧着这人的身影,也不禁暗暗惊呼,知道这是个身怀绝艺之人,心想怎么这人和那天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南丛蛇仙这么相似。只听那五个人中的一个较为年长沉着的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北鹤上人,今日就在此地碰上你了,不过我想咱们中的仇怨还是改日再结的好。”那竹竿人冷笑道:“哦?还请金太极给讲说讲说。”那金太极道:“我们兄弟五人是承石梁王家王方山的情去徽州解决一些事情的,我想若是上人您为了解决那年的这些小恩怨耽搁了我们白云五兄弟的事儿,恐怕石梁王家会责怪吧。”
听到“石梁王家”四个字,墨乔和温黎儿都心中一震,因为那天墨乔和方小楼第一次到徽州来时都杀了一个王方海,他就是石梁王家的二当家,和温黎儿的温家有血海深仇,此时石梁王家的族长也是第一高手王方山请来了这号称“白云五兄弟”的五人恐怕是想对付徽州温家的。墨乔一听这个,便悄声问温黎儿道:“王方山是不是你家的仇人?”温黎儿点了点头。墨乔心想如此一来,这五个人也就是跟温家作对了,那方小楼和温白土那么好,我也逗了这温黎儿这么久,那也就是跟我作对了,不行,这事儿还得留下来瞧上一瞧。
再看那北鹤上人,他一听到“王方山”三个字也皱了皱眉头,可是随即就说道:“没想到江湖名气甚大的白云五兄弟竟然被他畏居一方的的王方山给吩咐,当人家的走狗,真是不要一点儿脸了。”那金太极正要说话,忽然旁边那个二百来斤的胖子怒吼一声,一个板斧就竖出来,喝道:“你这个瘦死鬼,死竹竿,我瞧你今日是不想活了。看老子一斧子不把你的腰给砍断。说着就挥出斧头要上去。那金太极和后面几个人忙把他拉住。北鹤上人嗤之以鼻,道:“哦?我瞧霹雳子的脾气甚火啊,要不然出来咱们过上几招?”那二百多斤的霹雳子依旧是大吼大叫,可是却不敢上去。墨乔心想:哼,就这种莽夫,不出三个回合就让他爬到地上。
这时后面那女子站了出来,怒道:“北鹤上人,我大哥哥不是已经说了今日先不解决,等改日定会再和你决一胜负的。我们今日还得在这里吃饭休息,这客栈大门开着,还请便吧。”说着就要请那北鹤上人出去。这女子说话甚是铿锵,墨乔也不禁心想若是自己这样说话,以后身着男装可能再也没有人认出我来了。嘿嘿,不过这两个傻丫头,还瞧不出来。
听了这女子的说话,那北鹤上人笑了一声,直让人打寒颤,然后说道:“哦?这不是欧阳紫先生吗?哦哦,我说错了,应该是欧阳紫夫人。这几日没见,没想到欧阳夫人竟然越发男人气了,连说话也硬朗了很多。对了对了,听说你那七七四十九手六环鸳鸯刀厉害的紧,不妨给我身上来个几刀?让我瞧瞧你还是不是女子了?”那欧阳紫一听,气得不行,猛的举平了一把沉重的环刀,一声怒喝,就要上去和他拼命,那金太极忙拉住她,道:“五妹不得冲动。”这时后面那个身材精瘦的汉子忙把她拉过来,不过仍攥着她手。墨乔心想莫非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果然,那北鹤上人看到了拉住欧阳紫那个人,于是笑道:“哦?原来一剑冷白东平也在这里啊,你们夫妻还真是一对鸳鸯夫妇,一双紫冷鸳鸯刀剑合璧力量可大的很啊,今日我还真想瞧瞧能不能拆散了你们这对鸳鸯。那号称“一剑冷”的精瘦汉子白东平眼睛早已经充满了怒火,可是他却没有和这个“北鹤上人”说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汉子,只见那汉子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只留着一只右眼。他在这种深秋天还裸露着一条臂膀,只见那条臂膀肌肉线条明显,粗壮无比。墨乔心想恐怕这条胳膊比我腿还粗一点儿呢,却不知比佳枳和温黎儿的腿如何。她扭头瞧了瞧薛佳枳和温黎儿的身段,不禁莞尔一笑,心想你们两个的腿想必也没有这人的胳膊粗。那薛佳枳和温黎儿看“陈公子”扭头望了自己一眼就面露微笑,不禁都低下了头。
墨乔再去看那独眼汉子的神态,只见他眼神木讷呆滞,一脸的胡须。可是这汉子一发话却充满了活力,可不是跟他的面目那样呆滞。他对前面那个金太极道:“大哥,这人今日羞辱我们五人太过,我觉得是不能饶他了。反正早晚都有这个仇敌,今日索性跟他们拼上一拼,也说不定解决了他,好去了我们一个心头大患啊。”听了这些话,那金太极还没开口,前面的北鹤上人倒是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我就喜欢唐兄这种利落人。开吧,金太极,你几个兄弟们都忍不住了。哦哦,不对,是你几个兄弟们和一个弟妹都忍不住了,你又在这里干嘛?”
那金太极仍然是不言语。这时那欧阳紫和白东平立刻站了出来,对金太极道:“大哥,这时候就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白云五兄弟这么久以来,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常言道人活一口气,今日索性跟他拼了,也说不定谁输谁赢呢。”那金太极这才点头,说道:“兄弟们,今日北鹤上人不饶人,也别怪咱们白云五兄弟手上狠辣,千万不能饶了他。”说着他就拔出了腰间宝剑,就要上去攻打。却听那欧阳紫发话道:“大哥且慢。我夫妇二人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有多深水,不妨让我们二人站上去试试水,到时候就有危险你们三人再来相救也不迟啊。”那金太极又是沉吟不语。可是北鹤上人却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来吧,一次上来两个人也好,五个人也好。快些过来便是。”墨乔心想:这个“北鹤上人”武功是有多好,竟然这五个人也没有什么把握赢他?可是自己并没有听说过又这一号人啊?
又见那欧阳紫一挺大刀,说道:“二哥,过来吧。咱们夫妇刀剑合璧,不怕他。”那白东平也抽出长剑,摆出阵势。就要上去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