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啐骂了黑猫一句也不搭理他了,看着外面刚路过的一队马车口中喃喃的说道:“三十五…”
连夜赶到向天县的黑猫一进城便听到了神侯大寿的消息传的满大街都是,倒也不用他再施以手段,随即又赶路来到了虎啸山脚下,不敢稍作停留。
一路上的隐蔽处早就已经有好几拨人埋伏好了,黑猫在这决行山脉外围待了有足足七年时间,对于这些暗哨和便于埋伏处早就记得滚瓜烂熟,只是看这些人的样子都是些生面孔,要不就是游离于虎啸山外的土匪。
向天县内的帮派人员却是一个都没见着,就连恶龙寨的人也是一个没有。
第二天,薛记早早的便来到了通天书院,来到青慈城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和从前比现在的他却是更多像是一个家族子弟。
薛记接下屠傅的生死战这件事,在书院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之前没人知道薛记是何人,但是屠傅可说是没人不知道,人屠屠少保的儿子,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引起院内所有人的注意。
屠傅所在的是丁班,相对甲乙丙三班而言,丁班就不一样的多。丁班人数众多,比起三个班而言多了不止一倍,想要如丁班除了要有过人的生世,还得是修为进了品级,整个丁班七十多人,光是正、从七品就有二十,而屠傅便是其中翘楚,一月之前便已经步入了从六品。
午时还没到,薛记和屠傅也没到天门擂,可偌大的天门擂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已经挤满了人,看热闹这事无关富贵贫穷鲜有人不喜欢凑的。
“你们知道薛记是何人吗?王侯将相没有一个是姓薛的啊,不会是那老人家的私生子吧?”一位丁班学生说道。
“哈哈,你小子连皇上的玩笑都敢开,也不怕把你给诛九族咯,倒是之前还真没听说过薛记这个名字,应该就是家里有几个小钱的普通人家,连丁班都进不了,还敢接下屠傅的生死战,这不是明摆着的找死么。”
“不会吧,难不成薛记脑袋有毛病,一个普通人家哪敢去得罪屠傅。”
“那谁能知道,估计是薛记不认识屠傅吧,也说不清楚,屠傅本就喜怒无常。”一名甲班的男子说道,暗自叹了口气,被屠傅盯上,这薛记也是个苦命的人。
薛记摩挲着血饮刀的刀柄,心中不停地权衡着这次决斗的利弊,这应该算的上是薛记第一次用这把六品的宝刀来抗敌。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兵器也有。薛记抽出了血饮刀,一声龙吟响起。
来了,这滔天的战意,许是之前薛记在这青慈城过得太过憋屈,这一次,你若要战那便战,人为了活着被不停的磨平了棱角,但有些东西是身为男儿在世不可丢弃的。
薛记一步跨上了擂台。
屠傅早已经等了好久,一袭白衣胜雪,一杆龙纹紫金枪。
两人都不开口,却是同时向对方冲去,一场众人期待的比斗无声无息的就开始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为何,也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开始,仿若天门擂就只有他们二人。
屠傅抬枪虚晃,挑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向前极刺。
薛记哪还去管这些虚招,一个侧身躲过,抬手砍下,当头一刀。
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不知名的薛记还真的是起了杀心。
屠傅一声冷笑,变功为守,抽枪挡住了来势凶猛的一刀,换手拿着枪头一记横扫,不落阵势。
薛记也不躲,横刀劈去。
刀枪相撞溅起火星四射,响若惊雷!
刀乃兵中霸王者,无花俏的身法,没有剑的灵动,没有枪的修长,没有锤的厚重,但却有劈山开路的霸气,任你刚柔我自一刀砍之,睥睨万物!
屠傅双手拿枪挡住来势汹汹的一刀,正六品的紫金枪不停地变形,不停地被压弯,离屠傅的胸口仅有一寸。
屠傅一声闷哼,长枪打直,薛记被弹飞了出去,倒是乘这个机会,薛记又迅猛的踢出了四脚破风九路弹腿,屠傅一咬牙用胸膛给硬接了下来,虽说从屠傅表情看来有些吃力,可是身形却纹丝不动。
薛记转身退了四步,这次两人都停手了。
薛记紧了紧提刀的右手,虎口被震得有些生疼虽说他是正七品巅峰,离屠傅的从六品也只是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之遥却不是这么好跨越的。
玄气分九品,九品始一品终,前三品也就是九至七品,乃是外炼筋骨,中三品就开始体内养气,引气出体用气伤人,后三品便是气通天地,动则风云骤变,静若秋水无波。
看似前面交手是薛记得了便宜,但是此时的屠傅还没用出全力,薛记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屠傅轻笑一声,摩挲着手中的紫金枪,讥讽的说道:“好一个薛记,做人狂,出手更狂,你不知道你若是动我一根汗毛我能让你的天鹰帮鸡犬不留?”
薛记一声轻哼道:“原来鼎鼎大名的屠少保之子就只是一个靠着父辈的可怜虫,当真是虎父犬子!”
屠傅提着紫金枪轻轻跺了两下天门擂上的大理石板说道:“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今天让你死得瞑目一些。”
屠傅向薛记冲来,手中的紫金枪舞的虎虎生风,用的正是屠盛屠少保的成名绝技,七十二式鬼枪杀!
薛记硬抗,用以三十六式斩魂刀化解,心中暗暗叫苦,却是在口头上不愿意落了下风,开口讥讽道:“你这七十二式的鬼枪杀,怎么耍来耍去就只有二十八枪啊。”
屠傅闷哼一声:“聒噪!”手下加大了气力。
七十二式鬼枪杀,枪枪如厉鬼索命,乃是从三品的无上武学,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阴恨的杀招,虚实结合变幻莫测,似猛鬼袭来又如阴魂缠身。
别看薛记的三十六式斩魂刀在名字上同样霸气,却只是一门品级为从五品的武学,虽也说不上是大路货但是和屠傅的七十二式鬼枪杀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好在七十二式鬼枪杀虽然霸道但屠傅也只学会了其中前二十八枪,倒是薛记将那斩魂刀给摸索了个透彻。
打了数十个回合,屠傅越打越猛,随枪起风破石滚,随枪刺煞气袭来,也正是薛记出生在帮派对于杀人和杀气一事司空见惯,若换做一个普通人,早就被这枪中带来的杀意吓得神魂失守,一枪穿头。
随着屠傅手中的紫金枪划破空气犹如厉鬼哀嚎的一击,薛记却是怎么也抵不住了,刚躲过了屠傅引头一枪,又被一记横扫千军击中胸口,一枪给打飞了一丈远,翻身半蹲在地上只觉得血气翻涌,喉咙一甜吐了口血。
屠傅提枪缓缓的向薛记走去,带着戏谑得到口气缓缓说道:“怎么,此刻你应当是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了,井底之蛙。”
薛记不言,重重的喘息声让众人都知道薛记已经败了,按照以往天门擂的规矩来说,这站薛记惨败为终,双方收手。
但是谁都知道薛记与屠傅已经签了生死状,看出屠傅准备下杀手却是没人出来阻拦,或者就算是没有签上这生死状,恐怕在场的这些学生也是没有一个敢出来阻拦。
整个天宇国有六个人也可以说是分了六个派别,而这六个派别的领头人则是在这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六人则分别是三孤、两将、一侯。
至于这一侯则是说的四决门神侯莫无情,两将则是天宇国的两位开国大将军,至于三孤中以武闻名于整片大陆的则是人屠,屠盛!
屠傅光是少保之子这一条身份,在场的众人除了薛记以外可以说是就再没人敢触其眉头,不过若真要说,其实薛记也不敢去招惹这屠傅,但是人都说了要取我首级,薛记身为男儿在世自不可能双手奉上。
“放心的去吧,你那天鹰帮还不曾进过我的眼里。”
整个天门擂都躁了起来。
“看来这薛记无疑是命丧当场了,向来只闻这屠傅喜怒无常,今日一见果然不愧为人屠之子,杀伐果决。”
“一个江湖帮派敢和屠家作对,杀了还不是就杀了。”
这群看热闹的人没一个知道这一场比斗只是因为一名青楼女子,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但是此刻败的是薛记,自然而然的就让人认为是那薛记自己不开眼,惹恼了屠傅。
这泱泱江湖就是如此,强者就是道理。
屠傅缓缓的提起了紫金枪,对着蹲在地上的薛记的太阳穴,一枪刺下动若惊雷,势若游龙!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众人都被吹得迷糊了双眼,而屠傅则是觉得手中的枪被什么东西禁锢着,无论使多大的力都不能再进分毫。
“煮豆燃萁,你们二人身为同窗又怎会真的下得去杀手,互相残杀。”
不知何时,那骨瘦嶙峋鹤发白须的老夫子出现在天门擂上,站在了薛记与屠傅二人的中间,左手拖住离薛记胸口只有一寸的紫金枪,右手捏住离屠傅脖子也只有一寸的血饮刀。
屠傅的鬓角一滴冷汗留下,反观薛记却是神色不改。
就在刚才屠傅下了杀心提枪刺下的瞬间,原本虚弱的薛记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不退反进,抽刀朝屠傅的颈项横批过去,乘着屠傅的大意险些一招得手,当然如果没有夫子的出现,天门擂上便会多出两具尸体,一具胸口被洞穿的薛记一具却是成了无头尸屠傅,这完全就是以命换命。
老夫子松开了手,二人收回自己的兵器,对着老夫子深鞠一躬,老夫子挥挥手,便走下了天门擂,谁能想到这看似瘦弱的老头却是真真正正的高手。
屠傅冷哼一声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你可放心,我屠傅还干不出仗势欺人的事情来,只是下一次我定要亲手取了你的首级。”
薛记笑道:“随时奉陪。”收刀回鞘,转身便下了天门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