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事情晋宁长公主早就有所耳闻了,当然了,郭思敬那些有关于“后宫不得干政”的言论,也是入了晋宁长公主的耳朵的,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蠢人,晋宁长公主非常的相信即使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帮忙动手的。所以晋宁长公主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帮忙进行宁松阁扩建,就剩下折磨江疏篱一件事情了。
辛逸到底还是朝臣,即使是江疏篱已经进入了公主府中,也不可能整日陪在江疏篱的身边,虽说江疏篱已经签了卖身契,可是辛逸怎么会把自己的心上人当成奴隶用呢,于是江疏篱在辛逸的小院子中俨然小主子的存在,晋宁长公主繁忙于事务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到其他的地方逛上一逛。
这日正在府中散步,却见了楼清远正急匆匆地自外面进来,江疏篱已经知道了楼清远究竟是什么人,对于这个“吃软饭”活着的男人没有半分的好感,看一眼楼清远“哼”的一声儿便转过身去。
这副样子自然是半点不差地落入了楼清远眼中,楼清远现在可没有功夫跟这等女人一般见识,就像是没有看见江疏篱一样走远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落在管文哲的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好过去的了。
毕竟如今整个公主府对于这个驸马的新宠没有半点的好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
管文哲低沉的声音在江疏篱的耳边响起,江疏篱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了管文哲。
“我……我……”
“告诉你了多少遍不长记性,你要自称奴婢!”
江疏篱被管文哲这毫不客气的声音吓到了,不过这会儿却丝毫不肯承认自己的不对。
“公主是公主,你不过就是管家,凭什么要我自称奴婢。”
管文哲淡淡一笑。
“不然我们去问问公主?看公主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公主肯定会偏向你们的,这公主府中的男人有几个不是靠着公主的恩宠过日子的!”
“呦,义愤填膺呢。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出来吧。”
“本……本来就是……你们没一个好人!”
管文哲的嘴角泛起一个残忍的笑,“没有好人啊,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好人。”
“赵嬷嬷,将这个不知尊卑的奴才杖责十下,然后跪在院子里,背两个时辰的《女戒》”
赵嬷嬷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江疏篱。
“走吧。”
辛逸不在公主府,这公主府中没有一个人能给江疏篱说上一句话的,当然了,为了玩儿的更久一些,管文哲交代了打板子的不必太过于用力,吓唬吓唬就可以了,毕竟重头戏还在后面呢,现在将人收拾的奄奄一息了,那可怎么好。
晚上晋宁长公主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哭哭啼啼的江疏篱和一脸不甘心的辛逸。
她今天在外面累了一天,天气又冷了许多,疲惫地看了一眼江疏篱,皱了眉头。
“又怎么了。”
“奴婢……奴婢冤枉啊。”
晋宁长公主指了管文哲,“你说。”
“回公主,这位江姑娘今日污蔑长公主府中的官员,文哲实在是看不惯了,才小小地教训了一下,不过好像驸马并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晋宁长公主一阵头疼。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了公主府中的官员,我说的是你,你一定是因为我说你是依靠公主的恩宠才公报私仇的,公主,奴婢真的冤枉啊。”
晋宁长公主听着江疏篱这种柔弱的嗓音,只觉得十分的厌烦。
“文哲是公主府长史,正经的策论出来的进士,怎么就不是官员了!你若是只因为这个的话趁早滚下去,本宫警告你,以后再敢嘴碎说公主府中任何的人,本宫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你自己的舌头长成什么样子!”
江疏篱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管文哲就是像原来大户人家中的管家,不想公主府中的管家居然也是朝廷中的官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晋宁长公主看了一眼辛逸。
“还有你,若是她不能安安生生地待在公主府里,本宫不介意给她找个别的去处。”
辛逸还不等接话,忽然晋宁长公主偏向一侧干呕了起来。
知秋惊得上前,“公主……您怎么了,快传太医啊。”
站在门口的小侍女“唰”地就跑远了。
跪在地上的江疏篱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大晚上的廖医正被挖了起来,紧赶慢赶地跑到了公主府,这会儿晋宁长公主已经被挪到了屋中,楼清远管文哲辛逸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昏睡中的晋宁长公主究竟是怎么了。
细细地把过了脉,廖医正乐了,乐呵呵地转头看向辛逸。
“恭喜驸马,公主这是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辛逸一时失神,脸上的表情塌了下来。倒是楼清远从容淡定地瞥一眼辛逸,才开口问道:“公主现在可有其他的事情?”
廖医正有点后悔自己直接说出来了,这公主府情况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那个……公主可能是这两日在外奔波,有一些动了胎气,再加上素日里身体不好,老朽开点补药应该就没问题了。近两日还请公主好好歇息,切勿奔波劳累,也……也不能动气……”
偷偷地瞅一眼站在一边跟小媳妇一样的江疏篱,还是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被管文哲客气的请到了外间开方子。
等管文哲再进屋的时候,就看辛逸一把抓住了楼清远的衣领。
“你……你们……”
楼清远仍旧是自己表面上那副淡淡的神色。
“清远从前难道没有与辛将军说过这件事情吗,怎么辛将军好像才第一次知道似得。”
辛逸就算是再不喜欢晋宁长公主,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怀上别人的孩子,更何况,推算起日子,这个孩子正是晋宁长公主生日的那几天的事情,那是辛逸不能被提起来的伤疤。
“你难道就不怕我将这些事情上报给皇上吗!”
“皇上?辛将军别天真了,您觉得皇上是会帮她妹妹,还是您这个带了一个通房丫鬟入府的驸马呢,依照清远来看,辛将军还是安安生生地和江姑娘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说不准公主心情好了,就将江姑娘的卖身契给了您了呢。”
无异于火上浇油一般,辛逸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楼清远又不咸不淡地说道。
“辛将军可要琢磨好了,这一拳打下来,清远不过是养几日的事情,可惜江姑娘就不一定能不能活着走出公主府了。”
辛逸最后还是没有胆子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楼清远的身上。转身大踏步地冲出了房间。
楼清远就那般淡然地看着辛逸走远了,方理了理自己被抓皱了的衣领,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先吩咐了知秋好好照顾晋宁长公主,然后与管文哲一起出了房门。
“公子……这个真的……”
“何必问那么多呢。”
楼清远的视线平视前方。
“我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嫁给辛逸,但是既然她愿意这么做,我自然会帮忙到底。”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呆住了的管文哲。“我与你不同,你当年即使是不来公主府做长史,也会有别的地方一展才华,可是我若是没有公主,便只能是那个一文不值的楼清远。”
管文哲目送着楼清远远离了自己的视线,觉得从前那么多的时间,他都没有认清楚过楼清远。
辛逸回了院子中之后,将房中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碎了,尾随而来的江疏篱一边伤心,一边却又从辛逸不大正常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什么。
直到两天之后,喝的酩酊大醉的辛逸回到了院子中,手中还拎了另外的一瓶酒,双眼是少见的迷离。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年少的时候,也想着要给我爱的人最好的生活,可是后来家里给我订了亲……就是晋宁……我不愿意,我不喜欢她那时候的飞扬跋扈,可是……那时候她对我还很好,我就想……她在外面跋扈又有什么关系,回来对我好不就好了吗……”
又灌了一口酒。
“后来她病了一场,然后就变了,她对谁都特别好,唯独对我,永远是那么不冷不淡的……我想……那是她长大了吧,懂得矜持了吧,我期盼跟她成婚的日子……可是她……她那天也没有喝交杯酒,也没有吃生团子,我都没有见到她凤冠霞帔的样子,她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我赶出来了……
“我还是以为她太小,她不好意思,总想着日子还长。新婚第二天……都没有见我爹娘一面,她就走了……即使是公主,即使是骄傲,她也不应该这样啊……
“后来我有了你,我那时候仍然是有幻想的,以为她会在离别了这么久之后回心转意,呵呵……回心转意……我真傻。”
辛逸睡了过去,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回心转意。
江疏篱动了动辛逸,辛逸半点反应都没有。
江疏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自己也有了身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