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薛记所说,在向天县的时候他目无法纪对一名亭长喊打喊杀,因为那是在向天县,那是向天县的规矩。而在这青慈城,薛记却是从来没有动用过那把好不容易要来现在却布满了灰尘的血饮刀,因为这是青慈城的规矩。
薛记的情绪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更别提什么愤怒,这一切对他来说很正常,他也不吝啬这么多口舌去告诉白莲这个道理,毕竟白莲是他的人了,则要懂自己的规矩和自己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薛记吃完早饭嬉笑着用戏腔对白莲说道:“娘子,为夫上学去了。”
通天书院,向宇华和王雨生一看见薛记便熟络的上前打招呼,向宇华倒也识趣对于昨晚的事情闭口不提,只是那王雨生时不时的话中夹棒,显然是对于昨天的事还耿耿于怀,薛记也不恼,只是在心中把王雨生看的更透彻了一些。三人本来就只算得上是酒肉朋友,哪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可言。
下堂后向宇华邀薛记今晚在烟雨楼一醉方休,薛记不置可否,只是说着若有时间一定到场。
回到家中,正看见猪四等三人忙里忙外的在端盘子递碗,不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便满了一大桌子菜,虽然只是寻常饭菜但却挡不住香气扑鼻,薛记感慨道:“这屋中要多了个女人,才有家的感觉。”
白莲空手从厨房走出坐在了薛记身旁,猪四等三人这次确实学老实了,连忙盛好了米饭端上来,等着一切都就绪薛记招呼一声三人才坐下,由薛记先动了一筷子说道:“吃吧。”
猪四等三人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饭菜香,这饿上了一天吃就更香了。
薛记夹起来一块薄如蝉翼的胡萝卜片,对着白莲赞赏道:“味道好,刀工更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刀工二字咬的额外的重。
白莲怔了一下,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子了,这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己不知被这眼前看似简单的男子惊诧了几次。白莲稳定了心神淡淡的说道:“白莲自幼学习,公子不嫌弃就好。”
“我都说了白莲不好听。不嫌弃不嫌弃,莲儿做得好我怎么会嫌弃呢,只是不知道这自幼学习的是刀呢,还是做菜呢。”薛记似是有些调侃的说道。
白莲不语,一旁的猪四张着满是油腻的大嘴,搭腔道:“少爷你不会是糊涂了吧,那做菜哪有不用刀的。”
薛记随手一个暴栗,没好气的说道:“吃吧你,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完饭后,薛记稍作休息,又开始和黑猫讨教了几招,越打黑猫越是心惊,他发现不止自己刻意留手就连修为比不上自己的薛记也刻意留手。
在一旁注目盯着的白莲,又一次被薛记震惊了,显然她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黑猫留手是因为修为相差太悬殊,对付起薛记来说自然游刃有余,修为分九品,一品一重天。而薛记的刻意收手是,是对于本能反应的刻意收敛。毫不夸张的说,若真是以命相搏,黑猫自然有本事将薛记击毙,但是换回来的却是自己身受重伤甚至残废。
最后这场切磋在黑猫化解了薛记的第九十一招后结束。
薛记气喘如牛的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茶,问道:“猪四,咱们现在还剩多少钱?”
“回少爷,咱们现在一共只剩下了三千九百一十二两银子,若是照之前的方式花,估计还能维持一个半月。”
薛记点点头,说道:“取出三千两银子,咱们去烟雨楼,今晚的任务就是花光这三千两银子,你们给我敞开了喝。”
猪四和瘦猴一听满脸的兴奋,他们可不在乎还有没有钱,反正天塌下来自然有薛记顶着,他们只负责完成任务便是。
白莲冷着脸说道:“薛公子真是阔气。”
薛记自然听出了白莲话中的冷嘲热讽,也不在意,反倒有些引以为豪的说道:“那是自然,你就在家中等着我回来吧,还有下次记得叫我夫君,公子公子的听着生分。”
白莲自知,凭口舌自己自然是说不过这能颠倒是非巧舌如簧的放荡公子,也不回应,自是转身进入了屋中。
这赚钱自然是要靠门路的,什么是门路?找到方向才是门,方式方法便是路,而这找方向自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而是要去打听消息,烟雨楼这鱼龙混杂之地便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地方。这烟雨楼达官显贵之后众多,只要你想,就连皇帝老儿最近得了感冒也能知道,当然很多都是醉酒后胡吹。
猪四听到去烟雨楼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脸上都快笑出了花。黑猫也只是负责做,不多问。一向小心敬慎的瘦猴说道:“少爷,这青慈城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去套谁的话啊。”
薛记笑道:“这不是还有王胖子在等着咱们吗,娘的,还想和我抢女人,既然你家这么有钱,又这么喜欢我媳妇,那便送点钱来,就当是彩礼吧。”
来到烟雨楼,向宇华和王雨生已经在包厢里面喝着了,薛记带着猪四等三人进去,便坐了下来。向宇华和王雨生若论家世背景那便是薛记的好几倍都不止,不过这青慈城一向治安良好,所以两人也没带过侍卫,倒是这薛记每次出门都必须带着三人,暗地里还被王、向两人嘲笑过不止一次。
薛记一来便点了好几壶烟雨楼内上好的美酒。
王雨生笑道:“薛兄,果然大气,只是每次出门都带上三人,这是为何?”
倒也不是王雨生小气,在这青慈城他不说可以只手通天,起码这青慈城首富之子也是响当当的名号,想和他说上两句话的人从城头都可以排到城尾,每次喝酒居然都和薛记这小子的三个侍卫同桌,要不是看在薛记还有些底气的样子上,早就翻桌子了。
薛记倒上一杯酒一口而尽,以示歉意,心中却是暗骂道,这死胖子,真是找着理由来让我弄你。心中是这般想着,口中还是说道:“王兄和向兄,这事是我不对,可你们却是不知,这三人可不是我的下人,而是我知心过命的兄弟。”
王雨生瞥了猪四、瘦猴和黑猫一眼也不再说话,一旁的向宇华看着气氛僵硬,出来缓和说道:“薛兄果然是重情重义之辈,来这杯酒我敬你。”说完不露声色的扯了一把王雨生的袖口,看到向宇华都如此王雨生也只得作罢。
“哼,你就这么急着去死不成?要有机会我还不把你这满身的肥油抽出来点了天灯。”薛记在心中暗骂道,不过此时可不是和王雨生翻脸的时候,他可是对昨天王雨生和向宇华两人所说的事情感兴趣的很。
酒过三巡,烟雨楼陪酒的姑娘是换了一批与一批,足足喝了薛记一千多两银子这王雨生和向宇华才露出了醉意。
薛记给说话都已经含糊不清的王雨生倒了一杯酒,露出一脸谦卑的样子说道:“小弟虽然不是这青慈城的人,但是却早有耳闻,王兄家可是这青慈城的首富,昨日小弟自然是知晓王兄是大肚割爱,不然凭王兄的家底莫说是十万两,就是百万两也不在话下。”说完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来,小弟敬王兄一杯。”
王雨生摸了一把自己显露富态的大肚子说道:“哼,要不是那四决门的神侯诞辰将近,我爹上下忙着打点贺礼,别说是这几百几千两银子,几千几万两又如何,这几天出来喝酒都可是要了哥哥的老本了。”
薛记虽然表面不改声色,但内心却是叹了口气,这四决门的神侯莫问天的寿礼自己是无福消受了,看来这谋财大计还得重新打算,只不过这话听一半也不和薛记的性子。
虽然兴趣缺缺,薛记还是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王兄家果然是大富大贵,就连神侯这等高高在上的人物都与交际,实属不凡,想必王兄家准备的贺礼也是非比寻常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王雨生听后不自觉的露出了骄傲的微笑,就连神情都比平常更高一等,语气中竟是自傲:“那是自然,就凭我家的家底那能送一般的东西吗,金银首饰、珊瑚玉佩,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我家老爷子可是花了重金请了数位江湖高手去决行山脉寻从四品玄兽清玄鸟的幼崽和正三品的天灵芝,这些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薛记越听越觉得心痒痒,既然是去决行山脉那向天县定是必经之路,本来都被薛记打消了的的想法又升了起来,问道:“我可是听闻决行山脉下连着的虎啸山上可是贼匪众多啊。”
王雨生重重的哼出了一个极为不屑的鼻音,说道:“切,这一行队伍光是正六品的高手便有五位,从六品到正七品的更是有数十位之多,运至向天县与青慈城分界处还会有咱们青慈城的莫无情捕头亲自去押送,我就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们王家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薛记附和道,眼睛转了两圈,另有了主意,不过这莫无情还是能不招惹最好,想在他手中抢东西无异于虎口夺食。
王雨生撇了撇嘴,自言道:“这多去了大半个月了,估计着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