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不受禄。我虽然喜欢酒，但也不喜欢欠人东西。问题还是一样的，说吧，一瓶酒多少钱？我回头叫人打到你账上。”元昊知道舒谭这种人绝对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而元昊自己是一批无拘无束的野狼，并不想给舒谭留下什么把柄或是软肋。即便元昊性格不羁，却还是讲信义的，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在佣兵这个职业里混这么久。

“这么说不就见外了？”舒谭佯装有些抹不开地说道：“朋友之间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我这个人钱比感情多，更希望能伤伤钱。”

“这我可不敢高攀。”元昊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我一个刀口舔血的佣兵，怎么配得上您这位商业大亨。”停住嘴想了想，再次说道：“不过这瓶酒我还是想要，也罢，我就还你一个承诺，如何？”

舒谭心头一动，面上拿捏出适合的表情：“不知道昊哥能还我什么承诺？”

“这个简单。我是做什么勾当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也只会这一样。如果你有要求，我便免费帮你杀一个人，当然，最强十人不算，其他摆渡人世界的人随便你选。”元昊将手肘挂在椅背上，用最轻松的口吻说着最血腥的事，旁边的知妄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是在听见这番话的时候，也无法掩饰眼神中透出的厌恶与恶心。

舒谭却很是受用元昊的直言不讳，完全没有一点膈应：“昊哥给出的这个承诺，倒是比我一瓶酒要贵重得多，让小弟我有些诚惶诚恐。不过要是我拒绝了，就是不给昊哥面子了。所以——为这笔公平的交易，干杯。”两人将酒杯轻轻一碰，舒谭将红酒稍稍碰了一下嘴唇便放回桌上，而元昊则是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谭哥，你对昊哥如此大方，一上来就是这么重的礼，不知道我们这些一同来的朋友，有没有让谭哥这么费心呢？”此时，知妄却开了口，声音软糯娇媚，却也不失清脆干练。她也知道同桌的古阙与楚灵霄不可能先开口，索性挑了个时机，加入舒谭与元昊的谈话。

“知妄，你可是猜错了。”舒谭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我作为东道主，自然要一碗水端平了。早就听说你对古代的奇门遁甲大有兴趣，正好前几日我偶然得了一本残本古籍，似乎说的是奇门遁甲中的三个大局。现在这本残本我已经差人拿着，等在你的房间门口了。你说，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

“谭哥说的是真的？”

“这是什么话。”舒谭笑了起来：“我怎么会骗你？”

“小妹一时兴起，冒犯了。”知妄不仅是名字，说起话来也有丝丝缕缕的古韵，就像是一个从过去穿越而来，穿着现代服饰的女人。“但若这残本是真品，上古的典籍能保存下来已是奇迹，上面又有如此重要的不传之秘，想必价值不菲。知妄虽然能力浅薄，却也想要效仿元昊大哥，不受无功之禄，当礼尚往来。不知道谭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小女子虽不才，却也能想想办法去帮谭哥达成一个心愿。”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你是个小女子。”舒谭不轻不重地开一句玩笑，“我是个生意人，讲究克己之道，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这倒是有些难办了，我也不想拂了你这个摆渡人世界赫赫有名的美女的面子，不如你与昊哥一般，许我一个承诺，如何？”

知妄心知中了舒谭的陷阱，然而舒谭给出的诱饵对于自己来说实在丰厚，让自己上钩上得心甘情愿。如今之计唯有缩小舒谭的要求，防止自己吃大亏。于是她说道：“也好，就如谭哥所说。只是不知道谭哥想要我许什么承诺？妹妹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最多也只能做做谭哥的耳朵，远不及昊哥这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大英雄。”

“这个妹妹尽可放心。”舒谭摆摆手，神态轻松地说道：“我自然不会让妹妹去做粗鄙之事，只是将来若我天罗遇上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需要有人调查一二的时候，希望妹妹可不要推脱。摆渡人世界大组织‘焰’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只要妹妹肯帮忙，就一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那便成交。”知妄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舒谭的最低价，连忙见好就收：“我们这个小组织，以后还要多靠天罗提携，在此先谢过谭哥了。”

“彼此彼此罢了。”舒谭点点头，笑着用手中筷子指一指桌上饭菜：“别怕生，大家随意吃些家常菜就好。各位赏光来到我这里，我可是荣幸万分，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说，我一定会马上解决。”

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可是舒谭刚要将筷子收回来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古阙却插了嘴：“舒谭，你是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与你说？”

舒谭怔了一下，看到古阙眉头紧皱的脸，知道他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努力挤出一点微笑，舒谭说道：“是，当然。是不是觉得住的不舒服，或者吃的不够好？尽管说，这点事情，我天罗还是办得好的。”

古阙摇摇头：“我所要说的自然并非是这些。我当初接受天罗的邀请，来到普东赴宴，是因为我觉得你舒谭是我的朋友，天罗是我‘烬’的朋友。不过来了之后我却有些失望，你说一个人若是敌友不分，做他的朋友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我就有些听不懂了。”舒谭装糊涂，“古阙兄弟，你是在说谁敌友不分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古阙道：“谁是敌，谁是友，一目了然。就在这张桌子前，坐着一个打破规矩的野心家，谁都不知道这个人下一步想要做什么。摆渡人世界需要平衡，但是这个人却打破了平衡。相信各位都明白吧？”

“这个……”舒谭没想到古阙会直接将不满说出来，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救场。而元昊与知妄则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保持着沉默。

楚灵霄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随意瞟了古阙一眼，像是在看一只毫无威胁的小狗。

“你想要平衡，是因为你太弱。而弱者，从来没有资格拥有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