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大早张瑞就被小楼从床上薅起来,小楼的妈妈也来了,张瑞赶紧洗漱完后跟着小楼一起拿着抹布去擦大门贴春联,阿姨则拎着一袋子半成品的食物霸占了厨房。
“不是说好了咱们倒腾年夜饭么?”张瑞给小楼脑袋上卡了一顶纸帽子问。
“是呀,可是过年期间超市菜场都不开门,金陵的传统都是在三十这天提前备好凉菜和卤肉,比如什锦菜啦,卤牛肉卤牛舌什么的,这些你会做嘛?我告诉你哦,我妈做的可好吃了,记得早几年爸爸进去后我妈还开过卤肉店呢,后来因为腰不好才出去打工。”小楼一边嘚不嘚一边麻溜的将大门擦了两遍。
沐英躲在门后,透过猫眼看着门外两个正在幸福忙碌的小两口,身后沐慈看了有些不忍,小声的说,“大姐,昨天东皇陛下已经将传世凤镯赐予了邱小姐,您还是想开点吧。”
“傻丫头,我本来就没奢望什么,能这样守护者太子殿下已经是我等近卫的福分,爱一个人,并不要占有,懂么。”沐英回过头笑着说。
一个上午张瑞跟小楼才将房门和窗户上的春联窗花贴好,小楼妈妈有点看不过去了,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小楼却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还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朝老妈晃了晃,得意的说,“老妈您别烦了,这小子已经是本姑娘的人了,我现在给他立规矩,免得以后结婚了你女儿整天忙着家务,您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是很宝贵的,双手是娇嫩的,洗洗刷刷的很容易老。”
“得了吧你,傻丫头,”小楼妈妈爱溺的敲了下她的脑袋,看着张瑞想了想说,“小张,陪阿姨到阳台说说话,屋里剩下的活让小楼去干。”
“好的阿姨。”张瑞端了两杯茶拉开门,等阿姨坐下后自己才坐在旁边。
“张瑞,我们家的情况估计小楼都跟你说了,他爸早年还在位时家里的条件不错,阿姨呢也是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人,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老邱做了违法违纪的事情坐了这么多年牢也是没办法,毕竟党纪国法在那里,其实这也怪我,人的欲望和贪心是没有止境的,老邱很多违纪事件都是我这个枕边风吹的。”阿姨说着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所以这年我跟小楼相依为命,什么苦都吃了,上次要不是黛小姐帮忙我可能就挺不过来了,小楼之前做的事情她也跟我说了,我很庆幸你能接纳她,阿姨十分感谢你。”
“阿姨,您别这么说,您吃的苦我懂,小楼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谁还没个坎坷的时候,人总要活着,活好,就要往前看。”张瑞回道。
“是呀,你这孩子三年前小楼就跟我提过了,这种样的恋爱在现在很稀有,所以阿姨希望你能珍惜并且保护好小楼,昨天回去小楼把你父亲给的玉镯让我看了,阿姨毕竟也做个官太太见过世面的,这个镯子是高古玉而且有传承,市价我就不说了,我可以看出你父亲对小楼还是十分满意,我想你的家庭条件也不错,阿姨一面为小楼赶到庆幸,另外一面又有些担心,我们这样的家庭确实有些高攀了,但是这些话我没法跟小楼说,阿姨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生活,过完年开春她爸就出来了,我们老两口还能自给自足,老邱虽然被双开判刑,但是国家还是会念着他当年出的力,基本的养老保障还是有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
“马阿姨,等我跟小楼在一起了,您跟叔叔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像对待自己父母一样对待您二老,还有我的家庭也不算是什么显赫,这个镯子虽然贵重,但是老人家传下来的,等晚上您见了我爸就明白了,我是军人世家出事,当兵的人好处,您放心。”张瑞笑着说。
吃过午饭小楼有些犯困,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妈妈跟张瑞聊天一边十分安心的睡着了,等张瑞发现时这丫头已经跟头小猫般蜷缩在沙发里,他笑了笑走过去将小楼抱进卧室里,轻轻的帮她把外衣脱了,盖好被子后才带上门。张瑞的动作小楼妈妈一直看在眼里,在这个男孩身上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年轻时跟小楼爸爸恋爱时的感觉,真正的爱不在于言语不在于物质,而是点滴间走心的举动,她借口要去厨房后一个人偷偷的抹去那止不住的眼泪。
张定边一个人在天快黑时敲响了房门,开门的小楼先是甜甜的喊了一声叔叔好,看着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时,小楼愣住几秒钟,突然大喊了一声‘爸爸’,冲过去死死的抱住面前这位已不再年轻的父亲。
吃完年夜饭小楼一家先回去了,倒是剩下的这对父子有些尴尬的坐在餐桌两端互相对视着。
“抽烟不?”张定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阿斯玛递给张瑞。
“去阳台,家里不准抽。”张瑞接过烟端着茶杯拉开门说。
“小楼父亲事情谢谢你。”张瑞坐在藤椅上,将香烟抓在手中说。
“举手之劳,邱建国当年我也听说过,在南方是一个颇有口碑的封疆大吏,我记得有一年去福建搞演练他还代表省委来军区慰问过我们,算是一面之缘吧,小楼既然我认可了,帮帮自己的亲家也无可厚非。”
“没有违规吧?”
“不会,他本来在监狱里就表现良好,监管那里也是从人情的角度考虑,申请提前假释让他能回来陪家人过个年,这批年前假释的服刑人员又不只是他一个,放心一把一切都按照法律和程序办理。”张定边抽了口烟说,看着身边依稀和自己年轻时无比相似的张瑞,笑着又问,“怎么不抽烟?”
“现在阿斯玛香烟几乎买不到了,我记得小时候你最爱抽这款云烟,那时每次你从外面回来,身上除了汗臭味外,就是一股子浓浓的烟味。”
“还有我的胡渣子呢?”张定边笑道。
“你还好意思提呢,每次一见面就把人家的小脸蹭的通红,非要老妈凶你才放手。”
听到这里,张定边没有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夜空。
“你妈的事情你不要问我,我回答不了你,以后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回知道。”
“你说咱们家是招谁惹谁了,一个好好的家20年里天各一方。”张瑞嘟囔道。
“是呀,这都是命。”张定边叹了一口气说。
“新春茶话会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开,我一会就要飞北京了。”
“这次回来,有风险么?”张瑞突然问。
“有啥风险,能跳出来的蝇营狗苟这一个月都被你引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不是能灭的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抛家弃子谋划了20年的计划到了最后时刻,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的。”张定边冷冷的说。
“爸,那东西真的存在么?”张瑞想了想问。
“存在,百年前被西门的人趁着清末列强入侵时抢走了,这才有了欧洲的复兴,我一定会让它回来的,为了国家,也为了我华夏种族的崛起。”
屋里客厅中的电视正播放着春晚,张瑞却没有心思,他一直站在阳台,看着张定边那有些苍老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他摸了摸一直贴身带着的徽章,有些类似于暖玉般的温暖,此时的夜空不知何处燃起了一朵烟花,嘭的一声,在漆黑的世界中绚丽的绽放。
烟火的巨响掩盖了枪声,张定边戏谑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半尺处空中不停旋转的子弹,身后原本站着的几个黑衣人飞出一道残影,很快巷子里就传来了金属砍入肉体中的闷响。
“你们以为没了徽章的保护,我就是人任你们宰杀的羔羊?”张定边冷笑道,右手一挥,空气中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几枚悬停的子弹立刻反方向射了出去,划破夜空直直的朝远处高楼天台处射去,暴起一团粉色的血雾后,两个金发碧眼的狙击手无力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