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够了之后,南宫离才一点都不心甘情愿地放开她,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外面插了进来。
“回禀都尉,截水的工程已经连夜做好。”
“截水?”白落浅一小子有些懵怔了,“南宫离,你……又做了什么?”
“师父他……”阿凌正要插嘴,突然被南宫离一个眼神止住了。
“小祖宗,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消息了。”南宫离闲闲靠在门边,剑眉慵慵懒懒地挑起,更显得他琉璃般的眸子灿如星辰。白落浅不觉看得有些呆了。
“小祖宗,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清透明亮的阳光将他的笑容映得隐隐约约。
白落浅也主动配合了她。
“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护城河截水的工事已经做好了。”
诶?
白落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南宫离,你怎么做到……”
“怎么做到的不打紧,你要不要听听坏消息?”
“你说。”
“坏消息就是,探子来报,西楚的军队最多四日就能抵达小月城。”
这也是白落浅料想过的结果,只是她以为工事做好最少要十日,没想到南宫离这家伙……想到这里,她又像看怪物一样看他。
南宫离被她瞧得一阵心虚,“别别别,小祖宗,我就是挑了一个虎口的地势,筑了个暂时能截水的堤坝,加上小月城四周山势本就险恶,到时候再到山林里布置一些伏兵,西楚军也是在劫难逃的。”
白落浅听着,居然和自己的想法契合了。于是难得的,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既然如此,都起来干活了,各司其职。”
白落浅出了营帐,只听见营地里操练声已经声声震耳。
樊城郡守府。一日后。
“六哥,霍正远已经率了一队人马先出发了,名义上是有马前探风的意思,不过他嘛,肯定是想让你看看他的手段。”
原本用来议事的大厅此刻灯火通明,美姬罗列,舞袖如云。这一靡靡之音中,云袖拂过面庞,原本的樊城太守申贺正在女子的胭脂香里飘飘然,楚柏成见楚流璟还是一味在饮酒,不禁说了一句。
但楚流璟意识却是极其清醒的,只回答了一句,声音分明冷到了骨子里。
“随他去。”
“他可一直不服六哥你来着,出事也没关系?”
楚流璟一双眼睛如深渊一般,扫了一眼正在饮酒作乐,申贺,对方目光相接后短暂地僵了一瞬,又重新乐呵呵的举起酒。
楚流璟遥遥冲他举酒,饮下,嘴唇勾了勾,口中吐出冰冷的一句话。
“如果不是皇帝看他可怜封了个征西大将军,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地痞流氓吧。”
“霍正远和他儿子……我还真想看看,他们能狂到什么时候。”
楚柏成心里一怔,“可要是他先攻下小月城……”
“小月城是这么容易就攻下的么?”楚流璟淡淡瞥了一眼,说的话倒是让楚柏成摸不着头脑了。“她不是轻易就能被打败的人,更何况小月城还有一个南宫离。”
“那南宫离是什么身份?”
“南宫世家的少主。”说到这里,他眸中神色又冷了几分。
楚流璟一举一动都流露着深沉的冷漠,忽然转过头对他说道。
“你和我说说,前几日你为什么去小月城。”
说到小月城,楚柏成的脸色立刻白一阵青一阵,“那个嘛,我是想去探查敌情……”
“哦?”楚柏成笑,“所以你什么消息都没探得,反而落了一身伤?”
小月城里,能伤得了楚柏成的人,用手指头想都能猜到是谁。
楚柏成的脸色黑得像糊了锅底,幸好楚流璟忽然停住了这个话题,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他如获大赦,随即得意了几分。
“牙帐那边清点过了,申贺请降,一共送了金银二十箱,锦帛十车,美酒百石,美女四十余都是他府中的姬妾……”
楚流璟听着,一面掠了一眼脑满肠肥的樊城太守,只觉得酒在胃里一阵翻滚。
嗜洁如命的他,顿时觉得恶心。
“一切照旧。财物运回营帐,分发美酒。”
楚柏成望向他,“那,美人呢?”
“老规矩。分赐给那些立了功的,”说到这里他又一顿,挑了挑眉。
“捡一些看得顺眼的,给张元楼送过去。要玩要杀,由他。”
楚柏成咂巴咂巴嘴,顿时觉得张元楼艳福不浅。
“六哥,还有一件事,霈陵关那边,那些老家伙还在往这边赶。”
“把另外的九城留给他们。”楚流璟冷道,“小月城,我非收不可。”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忽地问楚柏成。
“另外九城的守将,最麻烦的是哪个?”
楚柏成拿起一个果子扔进嘴里,托腮想了想,“六哥,你觉得东陵边境的守军实力怎么样?”
楚流璟唇齿间吐出一个字。
“渣。”
楚柏成噗嗤地笑了,又说,“这就是了。他们的朝廷上下二心,只是一个小小的反间计,就给边境来了一次大换血。现在皇叔他们假意进攻东陵皇城,东陵肯定会方寸大乱,从边境调兵回帝京,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楚流璟不动声色地听完,眸中浮现出一丝狠厉。
“剩下的这些草包里,最麻烦的是谁?”
“应该是东陵的忠义侯,白文渊。据说他和东陵的瑞王分治大宛城、娄中四座城池,光白家军和瑞王的军队就有二三十万,最是难缠……”
“浅浅的父亲?”楚流璟突然打断道。
楚柏成心里顿时一片茫然。这个嘛,他是白落浅的父亲也不会成为你岳父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
当然,他不敢把想法说出来。
一个东陵女子,居然能把他皇兄变成这个样子,他至今也想不明白。
“六哥。”
“怎么?”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变了。”楚柏成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楚流璟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只是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权力和杀戮,他居然还能渴望着其他的东西。
他思绪乱了乱,继续喝着闷酒。
片刻后,他觉得胸腔里烦闷,径自起身出门,阻止了想要送他的申贺。
对楚柏成说。
“传令,五日后起行。”
“至于他,留着他一条命已经是我慈悲,让他别来烦我。”
楚柏成清楚,楚流璟说的,自然是求降后忙着阿谀奉承的申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