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楚灵霄几乎无法掩饰住对于面前这个虚伪男人的厌恶，直接说道：“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少。”

“那么我就轻松得多了。”舒谭的上身突然松垮下来，直接靠上座椅的靠背：“想必楚灵霄小姐也知道，这个陆旭的结局。真是可悲，明明有着这么强的能力，最后却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说话时吸吮嘴角的声音让楚灵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听不出这和你说的‘方案’有什么关系。”楚灵霄说道。

“有，当然有。”舒谭不顾楚灵霄皱着眉头，直接从旁边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雪茄，点着之后猛吸一口：“楚灵霄小姐，从你刚才的表现，你一定不想接受我的第一种方案，对吧？”

“很难说。”

“那就不必说。”舒谭用优雅的姿势吐出一个个烟圈，“我舒某人虽然平时算不上日理万机，但也是很忙的，说实话这种雇佣保镖的事情我也懒得自己亲自动手。”语气中已经渐渐没了一开始的客气，刚才自己说的“失礼”也被抛到了脑后。“在我说出我的第二个方案前，我想先说明我的真实来意。楚灵霄，我作为天罗的领导者，出于善意想要保证你的安全。”

“哦，谢谢。”楚灵霄皮笑肉不笑，“所以我现在很危险？”

“希望你可以稍微认真些，虽然你现在调皮的样子也很惹人喜欢。”舒谭开了个有些过分的玩笑，继续道：“古阙的效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这一次的普东聚会，表面上是聚会，实际上是会盟。你懂我的意思吗，楚灵霄？”

“那为什么要邀请我？”

“这次聚会的最终决定是董事会投票表决做出的，我在其中投了反对票，但是显然有人事先打点，动了手脚。”舒谭无奈地摊开手掌：“这就是企业性质组织的缺点了。即便我是领导者，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事实上已经回答了。”舒谭掸一掸烟灰，说道：“这场聚会表面上是一次天罗做东，联络感情的聚会，所以我也有邀请自己朋友的权力。一开始的名单上并没有你，所以我发出了我的请帖。还记得那个送请帖的使者吗？那是我最亲密的手下。”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邀请我，重点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的两套方案都需要你在场。”舒谭将依旧燃烧的雪茄搁在茶几上，整一整自己的衣领：“如果你需要一个让别人不会联手围剿你的理由，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愿意成为天罗的董事长夫人吗？这是我真心的邀请。”

楚灵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在脑门上敲了一锤。

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人（当然是相对摆渡人世界来说），在十几分钟前才刚刚见到她，可是他却能如此平静的说出“我们订婚吧”这样的话。楚灵霄总是被追杀，很少被追求，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面前就像炸了一个闪光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你刚才说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面前的舒谭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听闻楚灵霄行事风格狠辣决绝，毫不拖泥带水，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却让你呆住了。那我说清楚点，你慢慢听，可好？”

“我不是没听清楚。”楚灵霄按一按自己额头，“就是觉得你的胆子确实很大。我要是愿意，随时可以把你变成一滩灰烬，即便旁边是所有的最强十人，也拦不住我。”

“当然，当然。”舒谭点点头，“我明白，而且我也绝对不是出言调戏你的不良少年。我知道人们说我风流成性，但是我也不至于为女人而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那么你就说下去吧。记住，请你不要惹怒我。”楚灵霄靠在椅背上，双眼死死盯着舒谭：“慢慢说。”

“不必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舒谭做出一个息事宁人的手势：“你也知道，这次古阙借着天罗的号召力，将摆渡人世界各大组织的头头脑脑叫到一起，恐怕就是想要重现三年前，结盟共同围剿陆旭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要杀的，必然是能力已经打破摆渡人世界平衡的——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对吧？”

“别停，继续说。”

“如果这一次他们确实达成了合作关系——据我所知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几乎是必然——那么我想，即便是强悍如你，也会大吃苦头，甚至香消玉殒。最强十人的第一第二且不说，除了你以外，从第三到第九的最强十人恐怕都会出现在追杀你的队伍里，这个阵容可比三年前还要豪华。你同意吗？”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将我叫来，是要让我赴鸿门宴吗？”

“别开玩笑了。要找到你还不容易，用不着我来费力气。我是一个生意人，讲究不做亏本生意，我清楚那些人的底细，却不清楚你。你想，如果一个投资者看到了潜力无比，而且现在价钱很低的股票，他会随便放弃吗？”

“你想帮我？”

“确切地说，是帮我自己的天罗。”舒谭抓起茶几上的雪茄，又开始吸了起来：“我清楚，普通人做生意最多破产，然后一贫如洗，但是在摆渡人世界里，做赔了是要死的。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我的座右铭，更何况另外一只篮子看起来还很有潜力。楚灵霄，我把话说清楚了，我想你也知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这一次只有我能够保下你，只要你成为我天罗的内部人，就没有摆渡人世界的组织敢明着动你。明白？”

“我不明白。”楚灵霄摇摇头，“我不会变成你的未婚妻，所谓的‘内部人’的。”

“这么说你要拒绝？”舒谭皱起了眉头。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也不打算依靠天罗来苟全性命。”楚灵霄顿了一顿，“我记得，天罗是严禁自己之外组织在普东城内战斗的？”

“没错。不过我觉得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既然如此，说明我在普东还是安全的。”楚灵霄毫无心理压力地说道：“希望天罗这一次准备的客房与宴会合我心意，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盛情邀约了。我想我们之间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对吗？”

舒谭将喉咙口的几句劝告咽了回去，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个看似年幼的女孩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看来是我愚者多虑了。请放心，普东的宴请向来用的是天罗的最高标准，一定会让你满意。”

“那么我就放心了。”楚灵霄起身，从内部打开了加长林肯的车门，正要出去时突然又回过头来，对着舒谭说道：“不敢怎么样还是谢谢，这一次的好意我会记着。先走了。”

说完楚灵霄便关上了车门，只留舒谭一人在车厢里，低头沉思刚才她的几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