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就坐在我旁边,听到我说的这话,她伸手在下面轻轻捅了我两下,示意我有些过分了。
没想到潘启明全不在意,还一本正经地说到:“是死了,这种环境下他们想不死都难。没有办法,天意使然,你的父母还不是一样不能幸免,我们这些做子女的,看开点就好。”
我差点就站起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阿丽死死地拉住了我。
这个人从以前念书时候就一直让人讨厌,好像我还揍过他,这么多年不见,还是在末日中重逢,没想到他不但一点没变,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如果说刚才我还有那么一点重逢的激动,现在也已经被他弄得荡然无存。此时这个所谓老同学在我心里的份量,远远比不上坐在我身边的阿丽。
“啊,那个,潘先生,你也是来吃饭的吧,不如我们先去取餐,边吃边聊吧。”为了缓解尴尬,阿丽看上去十分不情愿地与他主动说起话来。
潘启明左手做了个夸张的捋头动作,我却注意到他将右手中的身份卡片悄悄装进了兜里。只听他用很惊讶的声音说到:“吃饭?这里?OH,MYGOD,怎么可能??我这种身份的人会到这里吃饭吗?美女,难道我给你的印象就这么卑微吗?”
旁边那桌的几个男人,同时在他身后对他投来“火热”的目光。我暗自好笑,真希望那几个人现在就上来让他吃一顿“砂锅”饭。
想归想,听了潘启明的这番话,我冷笑地看着他说:“你什么身份?”
潘启明没有说话,仰着下巴用他的右手手掌,在他和我只见来回比划了几下。
我的眉头更紧了:“什么意思?”
潘启明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说:“晓山,这还不明显吗?看看你我的衣着,难道还看不出区别吗?你这一身破烂,一看就是在这里从事低级劳动的,难怪我这么久都没见过你。请你仔细看看我这身,OH,SORRY,原谅我今天出来的匆忙,只穿了最普通的衣服。但就算这样,你难道看不出,我是从事高级劳动,有地位的人吗?”
阿丽又一次拉住了我。
我原本想走,但气极反笑,有些想看他继续表演下去的想法。不过也可能是,想等着看旁边那桌男人出手……
看我不说话,潘启明似乎觉得他是真正压住了我,更加兴奋起来,对我扬了扬下巴说到:“怎么样晓山?这些年都在干嘛?还是小混混?啧啧,其实我还在念书时候就看出来了,你这个人没前途。不过你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能在这样的末日中活下来,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别再闹事了。”
这次是阿丽想要走,但被我拉住了。我低着头,咬着牙问潘启明:“是啊,唉,前途这东西,历来跟我无缘。你呢?老同学,这些年一定是风光无限吧?”
潘启明大声笑了笑说到:“不得不说,你眼光挺毒的。不过我也没那么优秀,就是念了大学念研究生,硕士博士,后来就进了外资企业,要是没有这场灾难,现在已经是高管了。唉……都是些小意思,不足道。后来政府要打造这里,因为我在建筑设计方面有些小名气,就被特招过来了。差不多吧,比你们能多混口饭吃而已。噢对了,找时间带你走走,让你看看这里的哪些建筑是我设计的。”
我抬头看向旁边那桌,见那些男人还是没有动手的意向,我意味索然,又强笑着跟潘启明聊了几句,不想再跟他废话,这就打算拉着阿丽走。
谁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就在我和阿丽起身的时候,他忽然说到:“留个电话呗,或者告诉我你住哪。明天晚上我们高层之间有个聚会,要是你想体验下什么叫做上流生活,我可以考虑带你去见识见识。”
“不用啦,我只适合下流生活。”这么甩了他一句,我拉着阿丽刚走出两步,忽然脑子里一闪,急忙又跑回饭桌前,看着潘启明说:“你刚才说,是什么之间的聚会??”
潘启明马上又是一脸得意的样子,下巴高高仰起地说到:“怎么了?不是不想参加吗?就知道你这种人,要不是我,你可能永远都享受不到那种品质生活。”
我双手用力的杵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吼了一声:“别他妈废话!我问你是什么之间的聚会?”
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杀意吓了一跳,潘启明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骄傲对我说到:“这里的高层之间的聚会,我告诉你,里面可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没我的邀请,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
“就这么定了!”我忽然笑了起来,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一下。潘启明的本意,只是想带我这个久违的老同学去显摆一下,看他在这里过得多好,多有面子。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正中了我的下怀,我正愁没有机会见到那些高层,现在只希望潘启明不是为了显摆乱吹牛。
我不知道自己的家那里是什么地址,转头对阿丽说了声:“你来告诉他我的地址。”便头也不回地往路边的车上走去。
回到家,我大概的把遇到潘启明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女人们开始嫌弃的骂骂咧咧,李藏则和我商量起明天去参加聚会的细节来,最后决定,如果行得通的话,明天就李藏跟我一起去参加聚会,这样即使有什么意外,也方便相机行事。
第三天……
巴巴地等了一天,潘启明倒不值得我这么着急,但能够见到高层这件事,却让我有些急不可耐。迟迟不见潘启明的动静,我开始有些担心,那家伙是不是为逞一时之快,虚头巴脑地跟我乱吹一气。
好在到了下午天色擦黑的时候,他总算是如约而来,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对我们这个家“品评”了一番,这才在几个女人,特别是刘娅的嘘声中,带着我出了门。
李藏去不了,按潘启明的说法,能带我一个人去,已经是给老同学天大的面子了。同时,他想让我换身得体的衣服,但在我无视的眼光中,只能作罢。
车子停在了我之前好像来过的一幢豪华建筑的停车场里,下了车之后,潘启明完全变了个人,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一面带着我往建筑正面那排宽阔的石阶上走去,一面不胜其烦地给我交代着各种规矩。
潘启明点头哈腰地,将我们两人的身份卡片朝大门口的守卫递了过去。那守卫用手中的扫描仪器分别扫了一下两张卡片,潘启明那张没问题,而守卫的目光却始终在我的卡片,和我的脸庞之间来回转动着。
“你可以进去,他不行。”守卫分别指了潘启明和我一下说到。果不其然,我的身份还不足以进入这里。
潘启明笑眯眯地对守卫不住点着头,双手弯曲抱拢在胸前说:“您看,是这样的,这个人是才从外面来到这里,不过他是我认识的人,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没问题,今天带他来就是让他见识见识。”
“不行!”守卫回答的很刚脆。
潘启明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通,我都开始不得不佩服他,居然只是为了显摆一下,这么努力……
“不行!”
“不行!”
“啪”说到第三次的时候,守卫直接拔出了手枪,指着潘启明说:“现在连同你在内,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守卫这么一做,我反倒有些安心了,因为这种反应恰恰说明了,潘启明在这上面没有说谎,里面一定有非常要害的人物!
潘启明一愣,垂头丧气地转过来看着我说到:“都怪你,你的身份太卑微的了,害得现在连我都进不去了,唉……走吧,还看什么?”
我也明白此路不通,一面在心里计划着用别的什么方法能进去,一面跟着他走下石阶。
刚走到一半,只见下面停车场又有一辆豪华的轿车驶了进来,潘启明才看见那辆车,顿时激动得满眼放光,让我站住,不停对我说着:“可以进去了,可以进去了……”
豪车停在石阶边上,从上面下来了三个人,两个穿西装的青年,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中年人在西装青年的护卫下走上台阶来,眼角连带都没有带过我们一下。直到潘启明热情洋溢地叫了一声“部长”那中年人才转过脸来,看到潘启明的时候,脸上堆起了笑容,颇亲切地说到:“小潘啊,怎么还在这里?”
潘启明把我们被守卫阻住的事说了一下,那部长微愠地说到:“那怎么行,你可是我们的开心果,没有你,聚会要少掉很多气氛的。不过这个人嘛……”说着就看向了我。
潘启明赶紧说到:“部长,这是我老同学,真正的老同学,您说这样的世界里,还有几个人能碰上老同学的?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啊,拜托了部长,我保证他一定没问题的。”
犹豫了一下,那部长总算是点了点头说:“可以,但你必须看好你这个老同学啊,里面可不是乱来的地方。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