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抓捕贼人,景衫肯定不及官府专业。但蛇有蛇行鼠有鼠路,景衫自有官府之人没有的路子。
景衫不过是随便寻了几个附近的丐帮弟子,甚至不用拿出武林盟主的身份来,只是将武当令牌给他们一看,这些弟子自然尽心帮忙。于是才过了七天不到,贼人便被景衫捉拿归案。县太爷见景衫带回贼人赃物,自然是喜不自胜,巴巴的想把景衫留在府中,还想将他介绍给知府大人。
然而景衫又怎会将区区知府放在眼里?谢绝县令之后,景衫虽然脚伤未愈,但已经不影响正常行动,于是准备回去告别了小虎,便先上少林。
回到小虎家里,景衫却没看见小虎。本来景衫以为小虎今天出去贩货未归,可问过了奶奶之后,才晓得小虎原来是出去给刘哥过头七去了。算起来今天距离他杀了刘郎中正好过了七天,却是该是他过头七了。
景衫心想若一会告别时给小虎留些银钱,转念一想小虎肯定不收,就留了一小锭银子包在小虎给他穿过的那身旧衣服里。之后问过小虎奶奶刘郎中的坟选择了哪里,就快步往那边去了。
村子本来就不大,按照小虎奶奶的指引,景衫很快找到了村外的山上,给刘郎中送葬的队伍约么有三五十人,正哭天喊地的在一座空坟前面。坟旁摆着一个雕花棺材,棺材材料看着不甚考究,但明显是精心制作的。
棺材上面拿稻草粗略的盖着一个灵堂,下面来送葬的人一个个带着白麻的头巾,脸上大多带着眼泪。眼下正有个年轻人跪在灵前磕头,景衫走进了一看这年轻人原来便是他这次要来找的小虎。
村民们有认识景衫的,知道刘郎中生前便得罪过他,而且他前几天被官府带走又毫发无损的回到了村里。因此村民们或者不敢,或者不屑,都没有上前搭话。
景衫看见小虎的确伤心,没了和他告别的心思。等小虎行完礼,走回人群中时便想转身离去,谁知小虎眼尖,一眼把他看见。
“景大哥!”小虎和景衫相处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他的名字,眼下看见景衫要走,赶紧出言把他叫住。旁的人看见景衫,都有些嫌恶的躲了开来,于是二人便绕到了一个稍微僻静些的地方。
“景大哥,你没事了?官府把你带走,你没吃什么亏吧?”小虎根本不知道景衫和县令达成的交易,和大部分一样,以为他是今天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本就没事,不过是那县令误会了,昨天真正的案犯被抓了,我自然就没了嫌疑。”景衫解释一句,小虎全然没有怀疑。回答过了小虎的话,景衫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虑:“对了,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那刘郎中的亲友么?”
“是啊。”小虎提起这事,就忍不住流泪:“刘郎中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医生,前些日子却不知被什么人一刀割下了脑袋……也不知是什么人如此狠毒,杀人不过头点地,却连个全尸都没给刘哥留下!”
景衫被小虎无意中中伤一句,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但还是有些不满道:“这刘郎中为人小气,出言刻薄,平时肯定没少得罪人,有此报应也是意料之中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虎听了景衫的话,有些激动道:“刘哥虽然尖酸了些,但平时在村里还算有些人望。那天他不敢治你,多半还是怕你身上带着案子连累了他,若不然,村里人找他治病他无不尽心尽力,有时欠些药钱他也不在乎。我们村长本来就不甚富庶,刘郎中的医术虽然不高,但总归能在大些的城镇里混得不错。他能留在村里为我们治病,我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哼!”景衫听的心里有气,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反正我就是来跟你告个辞,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就要上路了。”小虎和景衫相处这么长时间,肯定有点感情:“景大哥,你脚伤未愈,现在走是不是太早了?”
“不碍事,我可以到前面租借马匹,脚伤对我赶路无碍的。”景衫气愤小虎为刘郎中说话,语气冷了下来。
小虎虽然傻不拉几的,但这时候也听得出来景衫生了自己的气,于是只好讪讪道:“好吧,那我就给你送到驿站去吧。”
“不用了!”景衫不等小虎再回话,就将内力往脚下一贯,当即一股清风将他托起,悠悠飞身而起,踏着树梢便离开了。有眼尖的看见景衫离去时的场景,无不惊骇,只可惜景衫就不知道了。
嵩山少林寺百年来一直稳居六大门派之首,虽然这和少林寺一向与世无争有些关系,但也不能不说明此门派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景衫若要举事,谁来反对都可以不放在心里,唯独少林决不能出来碍事。
景衫此行之前已经想好,他甚至不需要得到少林寺的明确支持,只要少林方面能够答应自己,不要在后面出来捣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当世之人虽都喜欢把少林武当并列在一起,但少林的历史少说比武当多了数百年,因此景衫来到嵩山脚下,自然有一番不同的感觉。虽然当今圣上以道教为尊,但丝毫不影响少林寺的香火鼎旺,来往香客比之武当有多无少。
少林为了接待香客,也专门把前山给空了出来,里面多是些正经的和尚。而所谓的“少林武僧”则都在后山,少林寺也专门开辟出了一条路来,给江湖中人上山摆放所用。
景衫到了嵩山脚下,出于对少林的尊敬就不再骑马,也没有运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山。此时景衫双脚伤势已经好了十之八九,只要不太过用力,都已经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不用轻功,但景衫脚程毕竟不同常人。没一会,景衫便上到了山门之前,守门的是两个拿着长棍的青壮和尚,见景衫奔着山门就来了,知道是江湖同道,赶紧迎了上去:“不知施主来我少林所为何事?”
景衫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烦请大师通报一声,就说武当派的清正来访。”
守门和尚虽然没见过景衫的样子,但好歹听说过当今武林盟主的名头,干净一躬到底:“不知武林盟主来访,少林寺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的。”景衫身份颇高,理应受此一礼,因此等礼成之后从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武林盟主来访肯定是有大事要与方丈商量,因此这守门的和尚起身之后告了声退,便迅速回到了山门之中。没过一会,山门再次打开,除了那去报信的和尚外却还多了三个披着袈裟的老僧。
说是老僧,但其实还是左右两边的那两个年岁较大,约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至于中间那人,反而看着不太年长,脸上光光白白的,连个皱纹也不曾有。
“不知武林盟主来访,有失远迎了,盟主快请进吧。”这三个僧人在少林身居高位,都是在武林大会上见过景衫的,因此一见了景衫的面就认出他是当今盟主不假。于是为首的僧人侧了一步身,摆了个迎客的手势。景衫说了声叨扰,也就不再多礼,赶紧快步进门。
随着三位僧人一路走近一座佛殿之中,有几个小沙弥拖出四个蒲团给他们坐了,便关上了殿门,迅速离开了。
做好之后,主人自当自报家门。那年轻些的僧人双手合十,沉声说道:“在下少林放在了梦,这两位分别是达摩堂首座了空与藏经阁首座了愿。久闻盟主大名,一直不曾拜见。不知盟主阁下今日来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