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韬对李继岌说道:“这大捷以后,魏王在群臣和众皇子的面前,就是功高盖世,储君太子了,以后王爷要严以持身,不要亲近那些阉人,就是骟过的马都不能骑,有损大王身份。”
李继岌年轻,不懂世事,忙问:“军师之言,是为何?”
“王爷不知道唐朝末年那些太监乱政,把持朝政,更有甚至者,主持皇帝的废立,故而梁太祖朱晃,斩断杀伐,杀了几百太监,结束了几百年的南衙北司之争!大王一定不能轻信太监,更不能宠幸太监。”
李继岌道:“孤王谨记军师教诲!”
随身太监李从袭打了个寒颤,头上犹如五雷轰顶,五内俱焚,仿佛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李从袭对自己的干儿子道:“咱家就休书一封给向延嗣,要他在皇上,皇后娘娘面前多说郭军师的坏话,否则此人不除,以后新皇掌事,我等不是前途堪忧的问题 连小命都难保!”
干儿子被吓得不轻,说道:“大监太小题大做了吧!”
李从袭道:“现在这郭大人私心太重了,自己拥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美女香车,你吃肉,应该要留给我们这些下属一点汤喝!不给也就罢了,还要对我们这些太监斩尽杀绝!真是天理难容!”
李嗣源在和王心兰一起给菜浇水,王心兰道:“将军贵为节度使大人,还要亲自种菜,种庄稼,我于心何忍?”
李嗣源道:“我知道夫人很想拿钱出来,可是我成德节度范围内,又能支撑几年!最好就是让他们自力更生。”
王心兰笑道:“看来将军是越来越聪明了!”
李嗣源听了王心兰的表扬,心里不仅热血沸腾:“要是这次攻蜀的主将是我,多好啊!我都一年多没有打战了。”
王心兰道:“此次郭军师就是打了胜仗都回不来了!”
李嗣源问道:“不回来,难道皇上要封他为蜀王?”
“不是!他要被害死了!”
李嗣源越听越糊涂,问道:“夫人怎么这样肯定?”
王心兰面色有些凝重道:“郭军师和太监势同水火,打了胜仗是死,打了败仗也是死,没有活路!”
李嗣源不寒而栗,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心兰道:“自古以来,都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从此,将军不可离开横冲都,牙兵都不能尽信!”
王宗弼到军营找到郭崇韬道:“军师劳苦功高,怎么能住在这简陋的军营呢,还请到舍下屈就!”
郭崇韬想想,自己在军营办公,有些不便,于是道:“哪请大人为本官准备一间厢房即可,不能妨碍了将军一家!”
王宗弼非常高兴,说道:“多谢军师肯到舍下屈就!”
王宗弼满心欢喜地离开军营回到府上,叫人把正房全部腾出来,自己和夫人住在东厢房,几个小妾全部住在西厢。
王宗弼亲自进宫,见到了就地羁押的蜀王王衍,还未开口,王衍骂道:“亏你是皇室宗亲,你见利忘义,就是一个不忠不孝的小人,枉朕相信于你,你竟然通敌卖国!”
王宗弼道:“谁叫你只是信任那些太监和狎客,听信谗言,让我们这些立下赫赫战功的人整日战战兢兢!你成为亡国之君是活该如此!”
王衍沉默不语,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悲哀,绝望,怒气,一起涌上心头。
王宗弼对他说道:“隔几天就把你这个亡国之君和忠于你的臣下都押解到京城洛阳,听候皇上发落!”
王衍道:“如果大唐皇上要杀我,我就死在这里,否则连回故土的机会都没有。”
王宗弼拿出李存勖的诏书道:“皇上就怕你不进京,特下了诏书!”
王衍拿过诏书看到:“着令王衍举族迁居洛阳,封赐一县之地,供收租庸,其他大臣均另有封赏,不会薄待于尔等,日月星三辰为证,绝不虚言欺哄!”
王衍道:“那待我暂且休息三日!才动身入京!”
王宗弼叫人把皇宫里面的金银珠宝和美人一百,全部带回家中,收入正房。
蜀国降将和大唐将领但凡遇到,王宗弼就说,那是献给军师大人的。
王宗弼亲自驾着车,到中军大帐接郭崇韬。
郭崇韬把自己的行军书记,文房四宝收拾起来,来到王宗弼中书令府。
来到府门口,只见“中书令府”的匾额还没有撤去,郭崇韬微笑一下,随着王宗衍一起进府。
王宗弼满脸堆笑地指着正房道:“这里是为军师准备的房间!”
郭崇韬看了看,说道:“本官不是说住厢房就行了吗!这里好像是大人的主房!”
王宗弼弯腰低头道:“下臣一家已经入住东厢房和西厢房了。这里是专门为大人准备的!”
郭崇韬的两个亲兵拿着他的行李和书等杂物进去。
郭崇韬见十几间大房子里面都充斥着美人,并且里面都有大柜子,空处摆着一些古玩字画,稀有东西,郭崇韬打开几个柜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郭崇韬大赫,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宗弼道:“这些确是皇宫中之物,美人也是,是下官怕乱兵哄抢!下官把它们搬回来,是因为有郭大人在,别人不敢染指。”
郭崇韬想想也是,说道:“待班师还朝,本官列成清单,上交皇上!”
晚上,有几个美人来给郭崇韬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大有想伺候郭崇韬侍寝的意味。
郭崇韬大骂她们,把她们轰走,有的还是不走,郭崇韬做势要杀她们,真是弄得头皮发麻。
有的姬妾甚至当面就骂郭崇韬是不是男人,弄得大军师灰嘴土脸。
第二天,王宗弼趁机对郭崇韬说道:“下臣想当这蜀中留后,请郭军师同意!”
郭崇韬想:自己来征时,向皇上保荐了孟知祥为蜀中留后,但是现在就驳回王宗弼的请求,会寒了他的心,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只能暂时答应。
郭崇韬道:“本官一定向皇上保荐大人,大人放心吧,只是现在蜀中盗匪猖獗,还请大人多加用心!”
郭崇韬令一千人的甲兵,护送王衍一行人前往京城洛阳。有蜀国的皇室宗族、百官及其家族数千人,启程东行。
太监李从袭对李继岌道:“现在郭军师自以为功高盖主,住到了王宗弼家里,把蜀国皇室里的美人一百人招来服侍,更收了皇室金银珠宝不计其数,他的儿子郭廷诲,俨然打扮成王爷的样子,不可一世,狂赌烂嫖,奢靡的不成样子。大王可以向郭军师要一些,他要是给便罢,要是不给,一定有异心!”
李继岌遣找到郭崇韬,问道:“现在大捷,请军师拿出一些钱财来犒赏三军!”
郭崇韬沉吟一会说道:“这些金银珠宝,下官要亲自献给皇上,到时皇上要犒赏三军,那时不迟!”
李继岌碰了一鼻子灰,忙找到李从袭道:“果如大监所说!他在搪塞于孤王!”
李从袭道:“种种迹象表明,郭军师可能要在蜀国自立,到时我们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请大王当机立断斩杀了郭崇韬!”
李继岌道:“孤王相信郭军师是不会造反谋逆的,现在杀了他,有愧于心,苍天会震怒!”
李存勖令向延嗣到蜀中代自己查看,李继岌来迎接,不见郭崇韬亲自来迎接自己,本来想着郭崇韬会给自己接风洗尘,还要献给自己重礼,想不到美梦破灭,心里非常懊恼。
向延嗣回到洛阳,立即觐见李存勖,说道:“现在郭军师在蜀中,拿了蜀国皇宫中的美女和金银珠宝,中饱私囊,他可能欺魏王年轻不懂事,妄图自立!请皇上下旨诛杀!”
李存勖道:“也许郭爱卿另有隐情吧,不能仅凭一言之词来诛杀朝廷大臣。”
向延嗣见不能利用李存勖,就到至德殿找到皇后娘娘刘玉娘,添油加醋说了一通:“郭军师攻下蜀国后,自以为功高盖世,联合王宗弼,孤立魏王殿下,军中都是郭军师的部属旧将,拥兵自重,还不抵抗蜀中盗匪,把魏王逼的面墙哭泣!把所有皇宫中的金银珠宝,美人一百,搬到自己在王宗弼家中的住所,早就超过了作为臣子的规制,可是皇上太信任他了,不肯诛杀郭崇韬。”
刘玉娘心里最喜欢的就是这财宝,不禁心中怒火中烧:“这郭军师真是大逆不道!传本宫教令:要郭崇韬立即班师还朝,否则诛杀郭崇韬,夷灭全族。”
马彦圭接了刘玉娘教令,快马到蜀中,沿途换了上百匹马,到达蜀中。
马彦圭拿出刘玉娘教令给李继岌看,李继岌看后说道:“这皇后的教令,在后宫还不一定起作用,仅仅凭一纸教令就诛杀朝中大臣,恐怕群臣不服!百姓不服!”
马彦圭和李从袭无奈,只得告退,下去找到郭崇韬道:“将军为何还不班师还朝!”
郭崇韬道:“此等军国大事,本宫没有必要向二位报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现在盗匪猖獗!要是本官回朝了,蜀中大乱,不是非常危险?”
两人被郭崇韬批了一顿,心里非常难受,两人又在一起合计上了。
马彦圭和李从袭命人联合蜀中世家名门望族,投降的将官,联名向李继岌推荐郭崇韬为蜀中留守,李继岌以为是郭崇韬在耍小动作,被彻底激怒了。
郭崇韬被通知前往李继岌哪里召开会议,郭崇韬带着一个侍卫,丝毫没有怀疑就到了楼上。
这时候,出来了二十个太监,每一个人都拿着一个大铁锤。
马彦圭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自己要找死,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