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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抚养(1)

2017-09-28发布 4658字

4.抚养

去大风寺后第二天,2017年1月8日,由于洋洋又流了鼻血,而且是这个星期第三次流鼻血,白杨早早就叫醒洋洋,洗刷一番,爷俩驱车接了晓露,就朝玉平市中医院赶去。

玉平市中医院,眼耳鼻喉科,好不容易排了半天队,终于轮到洋洋。

医生问:“哪里不舒服?”

晓露说:“经常流鼻血。”

医生又问:“多久了?”

晓露就望向白杨。

白杨说:“以前经常流,找一老中医开了药,吃了几付,已经半年不流了,这个星期开始,流了四次。”

医生哦了一声,头也没抬,就噼里啪啦地敲打起键盘来。紧接着,几张纸从打印机里窜了出来。

取下纸张的医生用笔在上面划了两笔,然后递给白杨,说道:“先去抽血,看看传染病检测,接着做个鼻腔彩超,拿到单子后再来找我。”

交钱、抽血、做彩超,然后被告知,单子下午才能取。

从中医院出来,回家吃饭的时候,玉平一小三五班的微信群里,马晓波妈妈一个小时前就留了语音,白杨点开语音,手机里传出马晓波的喊话声:“白洋洋,白洋洋,你还来不来?我在蓝天文体公园篮球场投了半天篮球了。”

马晓波跟洋洋星期五就约好的,星期天一起去蓝天文体公园打篮球。

为这事,白杨跟洋洋专门去体育用品专卖店买了个五号篮球给洋洋。

听到微信群里的语音,洋洋显得很不高兴,眼里充满了委屈,眼泪要掉要掉的。

白杨忙说:“对不住了,本想着看个流鼻血,十多分钟的事,好嘛,花了半天功夫,只开了一张血检和彩超。”

说完的白杨在微信群里写道:“不好意思,马晓波同学,今天我带洋洋去医院看鼻子,刚回到家。”

下午,白杨、晓露、洋洋取了血检单子,再到门诊,又排了一次队。

排队的过程中白杨看了看血检的单子,血检共六项,第一项是梅毒,白杨心想:“八九岁的孩子,血检这个,稀奇了。”

终于到了白杨。

医生看了检测单子,说道:“鼻腔里有溃疡,让孩子别用手指头扣。”

白杨问:“血检咋说?”

医生说:“没嘛事,正常的。最近天气干燥,加之娃娃体热,流鼻血很正常,我开点薄荷滴鼻液和红霉素软膏给你,回去交叉使用。”

抽血、彩超用了三百多元,滴鼻液和红霉素倒不贵,七元。

从医院回到家里,吴雨就发来短信。

吴雨在班级微信群里见白杨说带娃娃去医院看鼻子,心里念着洋洋,就发了短信给白杨,问道:“娃娃鼻炎吗?还是留鼻血?娃娃怎么了?”

白杨回道:“没什么,流鼻血,已去处理。”

吴雨说道:“我明天来领娃娃再去看!好吗?有化验单没?拖不得,揪心!”

白杨回道:“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来干扰,好不好?”

吴雨说:“我咋干扰了,我是她母亲。”

白杨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跟吴雨说。

晓露跟白杨私底下说过,白杨在的时候,洋洋恭恭敬敬的,白杨不在,洋洋对晓露就冷着一张脸,然后晓露说啥洋洋都不听,洋洋甚至扔出一句话:“我只听我爸爸的。”

这种状况洋洋去了吴雨处回来的那一两天最为明显,由于洋洋跟随白杨生活,吴雨和杨雪怕孩子对吴雨感情变淡甚至遗忘,她们对洋洋灌输些亲情教育,甚至抹黑白杨,抬高吴雨,这些白杨都能理解,也无需理会,毕竟清者自清。

让白杨没有料到的,是吴雨和杨雪对洋洋进行了仇恨教育,而且仇恨的对象竟然是晓露。

关人家晓露嘛事。

弄得晓露都不敢对犯错的洋洋说句严厉的话语,生怕落个黑心后妈的骂名,这那行。

虽然不知如何说起,但白杨觉得应该告诉吴雨自己的想法,于是回道:“教育孩子漠视别人付出的爱,反作用于孩子身上的是他本身将失去一颗充满爱的心。别教育孩子仇恨。”

收到白杨短信的吴雨冷笑了一声,心想:“老古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纯属扯淡,如今白杨对我啥恩情都没了,这不,才认识小姑娘几天,护得可周全了。”

心里充满恨的吴雨写道:“经历了情感上的风风雨雨,我想我们都已跨越了煎熬阶段,应该都会彼此理性的对待孩子的问题。关于‘教育孩子仇恨’的话语让我很震惊!因为我从来未在洋洋面前说过任何负面的话。不知你为何如此判断?”

白杨说道:“仇恨别人吧,也漠视别人。”

吴雨说道:“作为母亲,关爱娃娃的健康成长是我的本能,但我从未给娃娃灌输漠视新家庭成员的思想。如果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也许是我妈给孩子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请谅解。对了,孩子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听冯老师讲,上个星期又喊心翻。明天我去学校接孩子。”

白杨说:“娃娃可能由于精神刺激加饮食不均导致低血糖,娃娃去了你那里之后,回来,情绪异常,这也正是我今天想说的,对于成熟的父母,不是教育孩子记住仇恨,而是弥补对孩子爱的缺失。弥补,自我隐忍,是残缺家庭最需要做的。曾经我两个星期不见孩子,感受了也经历了你见不到孩子的痛苦,我无权要求你不见孩子,那是你做母亲的权利,长痛不如短痛,当我无权要求你的时候,那么,这种痛苦由我承担。我不想再把孩子当成夹心饼来挤压,这个星期你接了孩子后照顾好他,我们都爱他,但有时候,爱是一种放手,他在两种教育模式下备受煎熬,我不忍也不愿,好好爱他。

吴雨回道:“我认为,既然你对儿子的关爱不够,健康和生活经常出现问题,那还是我来带比较稳妥。”

白杨说:“行,如果这次你把孩子强行接走,那么以后你自己照顾好孩子,我将不对孩子的生活和教育做任何的干预,如果接走孩子后你又送回来,那么以后请你别再来干预孩子,每年你有两次探视权,且不能在节假日。可以吗?”

吴雨说:“你就吃定我领不了洋洋?”

白杨说:“没这意思,洋洋外婆做的饭菜可口,而且对洋洋视如己出,我一点都不担心。”

吴雨说:“可以,我明天准时接娃娃!我没你那么极端,我也不像你那么恨我,相反,我深深的祝福你获得幸福。放下执念吧,我们都欠白叶楼一个交代,不只是我,但都过去了!好好过,谢谢你及一切。”

白杨说:“对于低血糖,一不能让娃饿着,二来口袋里要随时装点糖果,最好是巧克力。”

吴雨把电话扔沙发上,心想:“我做药的还需要你来交代。”

吴雨跟白杨协商的时候,杨雪正跟吴昌勇说着吴雨跟邓夏的事。

吴昌勇问杨雪:“吴雨新处那男朋友咋样?”

杨雪说:“我咋知道,自己不会去问你闺女?”

吴昌勇说:“不想问她,个丢人摆底的东西。”

杨雪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吴昌勇低着头,咕隆咕隆吸着水烟,喃喃道:“咋就跟我学了?”

杨雪腾的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当初你咋不跟那小狐狸精死在外面,回来把咱闺女害成这个样子。”

吴昌勇也站了起来,喊道:“咋就是我害的了?好不好的谈着话,发啥子神经。”

杨雪喊道:“咋不是你害的,你做的好榜样。”

吴雨的嫂子李兰芝串门回来刚到家门口,推门进了人就忙把门关了起来,说道:“外面四五米都能听见的,传出去对妹妹不好。”

吴昌勇拍拍屁股上了楼,说道:“我不跟你个贼婆娘一般见识,丢人。”

杨雪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跟这个没良心的过到现在,现如今吴雨又这样,泪就流了出来。

李兰芝忙递了纸巾过去,说道:“妈啊,你要想开点,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还有吴婷、吴玲吗?”

说完对着从外面玩耍回来的吴婷、吴玲说道:“快去给奶奶倒水。”

吴婷哦了一声,就进了厨房。

杨雪拉着李兰芝的手说:“对你妹妹,我真是又气她又可怜她。”

李兰芝说:“都这样了,能咋的?好好的家,弄成这个样子。唉!”

李兰芝口里虽然叹气,但心里却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之余,又不免忧愁起来。

吴雨的哥哥吴星虽说是个大的,但在家里基本没啥地位。

在吴家,吴雨跟白杨说了算。

最好的房间,吴雨睡着,杀猪宰羊,杨雪和吴昌勇把吴雨和白杨念着,人前露脸的事儿都是白杨和吴雨上,脏活累活总是吴星和自己去抗。

就连给娃儿买衣服,洋洋的买个几十元的,杨雪还担心拿不出手,说洋洋在城里,穿丑了别人笑话。给吴婷、吴玲买衣服,几十元的杨雪都嫌贵,说农村里穿得再好,田里一窜,啥牌子都白搭。

吴昌勇要立白杨做吴家掌门人的事儿李兰芝是听说了的。

当初李兰芝还没嫁过来,吴昌勇打算把吴星招出去,入赘到别家做上门女婿,然后让白杨入赘过来。

吴昌勇开的条件可诱人了,家里三层半的洋房归吴雨和白杨。

可白杨不干。

白杨说:“辈分不能乱,吴星扛大旗,路上有荆棘,我拿刀砍砍就行,大哥永远是大哥。”

白杨说这话李兰芝爱听,辈分不能乱,那有把儿子嫁出去,让姑娘招男人守家的理。

嫁进吴家这么多年,白杨对吴家的房子不感冒李兰芝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白杨知道分寸,从没把自己当主人,每次来和乡总是客客气气。吴雨则不同,啥都好发表意见,指手画脚,威风八面,啥都当成自己的。

要是吴雨没出这乱子,白杨继续跟吴雨过日子的话,等吴昌勇和杨雪百年后,房子稳稳的就到手了。

可现如今,白杨走了,压根儿没打房子主意的人走了,吴雨会不会杀回和乡来,就是未知数了。

更何况现在杨雪和吴昌勇心头都替吴雨揪心,世事难料啊。

虽然李兰芝一直期盼着吴雨出点啥事,挫挫她的锐气,可如今这事关系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幸灾乐祸就不那么倍儿爽了。

李兰芝明白,吴雨真要来争房子的话,自己是不占优势的。一来吴雨土生土长,强势惯了,自己一外来户,无根无枝的;二来,吴雨念过书,这么多年,又在外面闯荡。

从一开始知道吴雨跟白杨闹离婚这事的幸灾乐祸到后来对复杂形势的清醒认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切身利益,李兰芝总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

李兰芝要做的事,就是把白杨的好和吴雨的坏端到村人面前,让吴雨没脸回村。

关于吴雨的事,杨雪是有过交代的,村人面前,闭口不谈。

可闭口不谈就行了?不还有句古话放在哪里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兰芝要做的事就是让墙透透风。

杨雪拉着李兰芝的手流泪的时候,跟白杨强行要过洋洋抚养权的吴雨打了杨雪的电话。

见电话响,李兰芝问道:“妹妹的电话?”

看了电话屏幕的杨雪说道:“是你妹妹的电话。”

抹了抹泪的杨雪对着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里,吴雨说道:“妈,能上来帮我领两天洋洋吗?白杨又发疯了。”

心烦意乱的杨雪说道:“白杨领得好好的,又咋了?”

吴雨说:“他把娃娃领了流鼻血,还低血糖。”

杨雪说:“那是他亲爹,白杨还能故意了不成。”

吴雨说:“你上来帮我照顾下。”

杨雪说:“家里忙。”

吴雨说:“行,我自己带。”

挂了电话,李兰芝问道:“您老真不去啊?”

杨雪说:“去了田里的活计你弄啊,那么多葡萄。”

李兰芝说:“吴婷要读书,我得送吧,吴玲还小,我得带吧,家里的饭我得做吧,孩子的姥姥我得照看吧,还有我的腿,上次骑车摔伤了,现在都还没好利索。”

杨雪看了一眼李兰芝,闭着眼睛,心绞得厉害。要不是吴星没本事,像李兰芝这样奸懒怂毒的儿媳妇,杨雪真不打算娶进家门。可说千道万,没办法的事儿,总得给吴星安了家室。

命吧,一切都是命。

虽然嘴上说忙,可当晚杨雪就进了城,杨雪也想看看洋洋,好久没见了。

推开吴雨家门的杨雪才发现邓夏也在。

见杨雪进家,邓夏忙喊伯母。

杨雪嗯了一声,点点头。

坐在沙发上四平八稳的杨雪静静地看着邓夏,把邓夏看得毛骨悚然。

吴雨捅了捅杨雪,喊了一声“妈”,有点责怪的说道:“咋这么看人?”

杨雪“哦”了一声,问道:“洋洋呢?”

吴雨说:“明天放学去接。”

然后三人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一言不发。

坐了半响,邓夏对吴雨说:“我先走了。”

吴雨点点头,说:“好的。”

起身的邓夏对杨雪说道:“伯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雪应道:“还有事啊,那不留你了。”

见吴雨和杨雪出了门,杨雪就起身到了阳台,约摸三四分钟,只见从楼道走到院中的邓夏骑上一辆摩托车,突突突的走了。

杨雪心中那个恨瞬间就滚成了一团火。

送走邓夏回到家的吴雨发现杨雪神情不对,问道:“咋了?”

杨雪说道:“咋了,还问我咋了,你一个女人家家,出去旅游了一圈,回来家里就多了一个男人。他没房子?要住你家里?”

吴雨说:“房子人家有。”

杨雪问:“你不是说找了个有房有车的吗?”

吴雨说:“车昨天卖了。”

杨雪问:“咋回事?”

吴雨说:“穷呗。”

说穷的吴雨把自己陷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