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的这些想法,不用说,也不能在此时对阿丽说出来。因为一来她会觉得这种担忧很多余,二来呢,她甚至可能还会觉得,我是在故意地散播恐慌……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话,只有刘娅在叽叽喳喳地不停问着阿丽问题:“那些是什么?看上去好好吃!”“哇,那里居然还有服装店,好漂亮,我能买吗?要怎么买?”……
大概走了两三百米路,过了两个街口,阿丽忽然站住脚,转头看着我们,伸手指着右边大概距离我们百十米左右,一个十字路口边上,一家看上去门面非常大,有一长排对外窗口的店面说到:“那里就是食品供应站,早中晚各一次分发餐点,凭你们手中的临时居住卡片就可以领取,呵呵,不过说实话,那里的东西可不太好吃。”
我随口说了一句:“有吃得就不错了,我没那么讲究的。”
阿丽笑了笑:“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不希望吃点好东西呢?这就是临时卡片与长住卡片的区别。”
“怎么说?”我们几个人几乎是同时问到。
阿丽轻轻招了招手,一面示意我们继续走,一面说到:“是这样的,暂住卡片只能保证大家基本的生活需求,有时效限制,而且无法在我们这里找到工作。但是长住卡片就不一样了,如果大家决定留下来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当然就不能不劳而获,坐等别人来养活。”
“所以有长住卡片的人,就可以选择城里任何一个生产单位来进行工作,工作之后,单位的负责人会将你们的工作实绩,转换为使用份额录入到你的卡片信息中,凭着这些使用份额,你们才能到这些店铺里进行消费。比如刚才这位女士问我,衣服要怎么买,就是这么买的。换句话说,所谓的使用份额,也就是这里流通的虚拟货币。”
李藏点点头说到:“这样的制度挺好,杜绝了多吃多占或者分配不均的情况出现,你出多少力就能选择什么程度的生活。”
阿丽也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只是李藏马上又提出了疑问:“不过这样的话,你们怎么能保证那些较累较苦的工作有人去做呢?要知道,人都是喜欢避重就轻的,谁不愿意既干的轻松,又有饭吃呢?”
阿丽笑了笑说:“首先,工作是没有轻松的,自己做了才能知道其中的辛苦。再一个,我们这里不同的工作中,实绩转换为使用份额的比例也不一样。比如说,在外面田地间劳作的那些人,同时间内转换出来的使用份额,就要比我这类的文员要多上许多。”
“而且我们这里工作是可以随意转换的,今天你也许选择去修筑围墙,明天感觉累的话就去找另一份工作,总之,一切都以实际到手的份额来说话。当然,需要过硬的技术类工作,负责人会在工作前对你进行评测,也不是说想干就干。而人力紧缺的岗位,负责人也可以申请调高针对某人的固定转换比例,来长期留住工作的人。”
“那要是有人既拿着没有时效限制的长住卡片,又不愿意去工作,情愿天天去领取你说难吃的免费食物呢?他岂不是又可以长住,又不用工作,还消耗着大家的资源?”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是从李肖那个宅男嘴里问出来的。
阿丽转头看向他说到:“卡片的使用是有记录的,如果一张长住卡片在免费的食物供应站使用过多的话,就会有专人去查询那张卡片的工作信息。”
“如果卡片主人确实长时间没有工作过,就会有专人去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之后如果他还是那个样子,那么他的长住卡片就会被转为暂住卡片,直至时效到期后,这个人就会被强制驱逐出这里。当然,这种情况很少,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众人“哦”了一声,我则是在心里暗暗地感叹,想不到这里的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构筑了一套这么完善的机制。要知道,这些事情嘴上三言两语就能够表达,但实际操作起来就远没有那么简单了,就说最基本的,光是录入和读取身份卡片中的信息,就需要一个庞大的电脑网络系统来运作。
看来这里真的和之前所有的人类聚居地都不一样,无论是体制的完善,还是聚居地的职能运作,规模就更不用说了。
一群人又往左边的街道走了两百多米,看那样子一时间还到不了我们的目的地,再加上直到现在都没能看出整个城镇大概的轮廓。所以我再也忍不住向阿丽问到:“这里到底有多大?怎么感觉快赶上一座小城市了。”
阿丽看着我说:“等到了你们住的地方,房间里会有一本专门介绍这里的册子,到时候你们看了就会更了解这里的一切。不过我也可以先给你们简单的说明一下。”
“这里本身就是一座城市,名字叫‘希望之洲’,整个城市围墙内的绝对安全范围,是11.7平方公里。外面我们的警备力量能够辐射到的总范围,超过700平方公里。城市正面可以种植作物的农地只有三百多亩,但左侧那座山上种植用的山地面积却超过一万亩,而且各类畜禽的大型养殖基地我们都有。所以说,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不断有像你们这样的幸存者能够找到并融入这里,让更多的人能够无忧地生存下去。”
李藏看了我一眼说:“难怪最近几天,我们在路上几乎没有碰见过丧尸,原来是被这里的人给清理了。”
我却是不停地摇着头,难以置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这么大??我的家乡那座小县城,城区集中的范围内不超过3平方公里,但即使那么小的一个地方,想要用围墙围住,不动用大型工程机械,花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也做不到。更何况这里?如果这里真有你说的这么大的话,在灾难后的一年时间里,我实在无法想象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阿丽却笑了笑说:“我们这里当然有大型机械,而且谁告诉你这里只建了一年多的时间?”
我疑惑地看着她。
阿丽接着解释到:“这座城市本来就一直存在着,只是之前不叫这个名字。当然具体的情况必须要管理高层的人才清楚,我只知道,大概三年前的时候,洛南省的政府就开始着手打造这里,包括围墙的建造,和其他生产设施的完备。我记得当时口号喊得很响,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听说过,好像叫什么‘灾难防备与预演一体化城市建设计划’所以说,今天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之前的政府未雨绸缪的结果,并非一蹴而就的。”
我这才完全明白过来。怪不得阿丽说她是在这里出生的,这么来看,这里原先的那座城市至少已经存在了超过三十年,而且极有可能更久远。
听完阿丽的解释,众人恍然的“哦”了一声。只是很快我的眉头却更紧地皱了起来—难道这里就是那群持着“延续”态度的高层人士打造的?甚至说,就是在这里孕育出了“延续”的计划?
这一节我还没有对李藏说过,所以暂时他对我的“皱眉”不是很理解。
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一个五层楼高的医院。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阿丽解释到:“来到‘希望之洲’的人,在登记之后必须第一时间接受检疫,不过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请跟我来吧。”
说着就带着我们往里走,徐芳咕哝着说了一句:“我们看上去像是被感染的人吗?要是被感染早就变成那些怪物了。”
我和李藏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阿丽转回头来微笑着说:“检疫不止是检查是否被丧尸感染,还要检查各位是否携带着传染性疾病。这不是我了解的范畴,所以无法跟大家具体解释。总之,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所以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边走边向阿丽问到:“你们是怎么把控感染源的?这里这么多人,肯定有需要外出的,一旦有人在外被感染,或者是幸存者携带着病毒进来,而你们又偶然没有检测出来的话,一个在夜晚悄悄变异的丧尸,就足以彻底毁了这座城市。”
阿丽很自信地说到:“放心吧,我们这里的检疫程序非常严谨,绝对不可能出现误诊之类的情况。而且来说,即使真出现了你所说的这些情况,只要不是深度感染,或者是已经变异的话,我们是能够治好感染者的。”
“你们能够治愈丧尸?!?”我又一次惊跳起来。
医院里其他看病的人一起把目光转向了我这边,阿丽慌忙笑着朝那些人鞠了个躬表示歉意,转回来对我作了个小声的动作,说到:“不是治愈,是指那些只有被咬伤或者抓破皮肤的人,我们可以防止他们变异。但是被吃掉大块肌肉的深度感染者,还有已经开始变异的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作销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