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思路，突发奇想

他们走到人群中，常晓光果然先开口说话，他大概地说了一遍，牛行长又很通俗地讲了一遍，意思就是说，你们这些老职工，也是咱们这座新大厦的主人，手里也有了新大厦的股份。

咱们这座新大厦，用不了很久的时间，最多一年，就盖起来了，那时候重新开门营业，咱们手里的内部股份，就可以分红了。咱们都是搞商贸的，咱们的利润率咋着也比银行的存款高吧？老板替我们考虑得很周到啊。

这个思路，老职工代表也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他们的工资也是已经被拖欠了，这些被拖欠的钱，就不能叫做钱。原来他们来闹事的时候，也没有准备就把这些钱一个字儿都不少地拿到手中。

他们的预期并不高，能多少拿回一点算一点，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现在没有想到，新东家提出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们不仅可以拿到钱，还可以拿到超出银行存款的利息。这个就叫他们大喜过望。

不过，他们当中也有比较理性的，就问，这座新大厦，一年就能盖好？不是骗人的吧？

牛行长就笑眯眯地看着常晓光，这个问题还是叫常经理来回答吧，他最有发言权。常晓光就实打实地说，这个我原来也是有顾虑的，其他地方一般是两年到三年。

但是我们老板说了，咱们要创造奇迹，他说了好多有利的因素。比如，其他地方为啥工期长？因为他们要拆迁，而拆迁牵涉到的人比较多情况也比较复杂，三弄两弄，时间就耽搁过去了。咱们这里，如果没有拆迁的干扰，一年盖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再给大家透漏一个小秘密，我跟老板是定了合同的，如果我在一年内盖好大楼，他给我额外的奖励，这个奖励的数目，属于商业机密，我不方便给大家透漏。但是，大家相信我，这个数目比大家想象的要大许多。这个，也是我赶工期的动力。

常晓光这么一说，那些代表都点点头。常晓光指着工地上的施工队伍说，你们看见了吗？那些施工人员，是最有经验的队伍。他们用的爆破的办法拆除旧大厦，在别的地方也是很少使用的。他们有这个技术，光是这一项爆破拆除，就把工期提前了一个月。所以说，新大厦一年盖好，是有技术保证的。

常晓光说完，现场就想起了热烈的掌声。牛行长就说，既然大家都同意总公司的解决办法，是不是咱们再选出几位常驻代表，跟总公司有关人员一起算算账，把大家的股份算准。另外呢，既然大家有了股份，就是新大厦的主人了，大家也得对新大厦的建设出出主意啥的，要跟总公司联络，随时把新情况新问题给大家沟通。

在场的代表都同意，他们很快就选出了常驻的代表。然后常驻代表就跟上牛行长车了。其他的代表也就散了。秦扬对常晓光说，你叫他们开始施工吧。

大楼的爆破拆除很成功，现场连尘土都没有产生。秦扬现场观看了整个过程。她挺震撼的。只见权威一声令下，有人按了电门，先是看见整座楼齐刷刷地向地上坐了下去，然后才听见沉闷的声响，消防部门的水龙头几乎是在同事喷出无数水柱，把刚刚要腾空而起的粉尘，全部压制在原地不动，象是伏地虎一般，乖乖地趴着。转眼之间，大厦就成了一堆庞大的废墟。

牛行长面对着小山般的废墟，心里不禁担忧起来，这么多的建筑垃圾，搬运出去，清理出来，要多少时间啊！常晓光却胸有成竹。

他已经作了安排。仿佛一夜之间雨后春笋一般，工地上一下子冒出来无数的拾荒者。有男的、有女的，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牛行长观察，很多都是夫妻或者一家子。

只见他们头顶烈日，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有的挥舞着很大的铁锤，狠狠地朝着那些水泥块砸去。那些坚硬如铁的水泥构件，在他们的大锤下，一下一下地咧开缝隙，继而变成小一号的垃圾，再变得粉身碎骨，裸露出歪歪扭扭，但是依然有形的钢筋。那些拾荒者们，把那些歪歪扭扭的钢筋，扛在肩上，搬运到平车上。

尽管他们的作业近乎原始，但是却很有效，他们也不休息，轮番挥舞大锤，他们的战利品越积越多，积累到一定程度，他们就拉着满满当当一平车的钢筋，走出了工地。

没用两天时间，工地上的面貌就变了样，原来凌乱不堪的废墟，变成了少有秩序的废墟，真正的废墟，一片瓦砾。牛行长就感慨，还是人民战争的思想伟大啊。

如果没有这些拾荒者，很难想象那些机械化工具，怎样把藏身于水泥构件中的钢筋弄出来。可是这个难题，在那些拾荒者面前，迎刃而解。

常晓光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劳作，只要在现场维持好秩序，不要叫他们抢地盘，发生争执就行了。实际上，牛行长看到，那些拾荒者们之间，尽管有很多不认识的，但是总的看起来，更多的人操着同一种口音，不用说，他们是老乡关系。

他们之间也有竞争关系，但是在同一现场，却看不到这种竞争，更多的反而是一种默契。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目标，他们并不争抢地盘，也不争抢那些水泥构件。有时候，他们甚至还有合作。如果哪个拾荒者弄到了很大的构建，可是半天也破不了题，不能有效地进入内部，使之裂解。就会有人是不是地走到那大家伙面前，毫不客气地抡起大铁锤，忽忽忽地猛砸一气，而后迅速离开。

牛行长的担心就完全没有了，他现在知道了，之所以他原来担心，是因为他以前没有涉足过建筑行业。现在他目睹了现场，知道了，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一套的规矩，只要你身在其中，并且按照那些规矩行事，你就能搞定各种各样的问题。眼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了，常晓光处理起来完全绰绰有余，牛行长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其他事情了。

可是，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来，拿起电话，却是常晓光打来的。牛总你好，不得不打扰你一下，现场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多的执法人员，穿着制服，带着大沿帽，蓝呼呼的一片。牛行长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常晓光气喘吁吁地说，能干什么好事啊？要叫咱们停工。牛行长就明白了，这就是路标的先上车后补票策略带来的执法人员。他以前听常晓光说过，按照常规办事的话，光是要盖的公章，就有一百多个。

这就意味着有一百多个单位和部门可以管你开发公司。你要是一个一个庙门去拜，光是各种手续程序走下来，没有一年时间根本不行。这还是在正常情况下。如过有单位或者部门有意刁难你，那时间就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所以，牛行长倒是觉得路标的思维是超前的，他的战略也是成功的。你只要有动作，有响动，那些执法人员就会发现你，他们就会不请自到。这个时候，再找他们办事，就好像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你的工地，给你现场办公。只是这种现场办公，夹杂着斥责有时候还会是辱骂。

当然，在现场有个度你得把握好，现场不能有施工单位的大领导，但是也不能没有说了算的领导。对执法人员的所有要求，不管是多么地不合常理，你都不能说一个不字。他们说什么，你都先应承下来，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根据轻重缓急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