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解开面纱,单膝跪地道:“少爷,小的是老爷派来伺候您的,小人名叫黑猫。”
薛记一挑眉怪异的说道:“别说服侍,听着怪别扭的,你说的老爷是哪一位。”
这人应该是天鹰帮的人不假了,只是这口中的老爷却是一语双关,让薛记有些琢磨不透,按理说帮派人员叫薛定天和薛定山两人为正副帮主,但是都叫二人老爷却也没错。
黑猫看了一眼站在薛记左右的猪四和瘦猴,没有回答。
“但说无妨。”
“是令尊大人。”黑猫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薛记接过来一看,封面上便写着“吾儿薛记亲启”落款处是薛定山。
确定了是父亲的笔迹后薛记便让黑猫起来说话,除了是被薛定山叫来的其他的一切黑猫皆是一问三不知,说是“信中老爷自有交代”,薛记看着黑猫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岁,皮肤黝黑,个头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更精瘦一些,修为在从六品与正六品之间。
薛记心中有底了,照书信上所说这人就是薛定山暗中培养的一帮势力,隐秘程度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和那些在向天县随时暗中盯着自己的那帮人差不多,只不过那帮是薛定天安排的罢了。
薛记让黑猫与猪猴两人睡在一个房间,倒不是信不过他,毕竟也是薛定山安排过来的人,在这方面薛记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只是这一夜却不是那么好入睡,倒不是薛记心中有事,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想也无意,只是那床年久未修吱吖作响。
“娘的,明天把这些家具全都给换了,还真怕哪天床榻了给摔死。”
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初升,刺耳的鸡叫声把好不容易睡着的薛记给吵醒了,模糊睁了双眼却看见早有一人在床头站了半天,这却是把薛记吓得不轻,“这大早上的怎地闹鬼了”,仔细一看却是黑猫。
“这大早上的你想吓死我不成。”
黑猫心平气和的说道:“少爷,老爷吩咐我每天一早要叫你起床,提醒你去书院。”
薛记眉头一皱,带着些质问的说道:“你说的这位老爷,是我爹还是我大伯。”
黑猫一惊,这个误会可严重了,不敢有些许的迟疑脱口而出:“自然是薛定山老爷,黑猫也就只有这一位老爷,相信这一切老爷在信中应该是有所提及的。”
薛记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怪昨天喝得个大醉那书信并没有好好地看,薛记翻身起床穿好了衣服也不怕在黑猫面前有什么忌讳,一边洗漱一边说道:“一会儿你叫上那两个懒货去购置一批新的家具,我这就去书院了,钱猪四那有。”薛记想了想终归还是提醒道:“这是青慈城不比向天县,有什么事不要善做主张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黑猫点头称是。
从内心上来说薛记并不是很喜欢黑猫,无关忠诚,薛记相信黑猫在忠诚方面一定是没问题的,甚至和猪猴两人相比或许还有过之,只是这黑猫少了人气,就像是一柄冰冷的刀一样,薛记甚至怀疑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的黑猫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黑猫什么也不会去做,哦,还有一点那就是杀人,也正是这一点是薛记最不放心的一点。你可以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器但却必须是握在我的手中。
通天书院顾名思义,何为通天便是进入此院方可一步登天成为天子门生。通天书院设有四个班分别以天支为名,甲、乙、丙、丁,其中又以前三为文班丁为武班。
而薛记的名字是被记上了乙班的花名册,薛记皱了皱眉头暗道,“这按理来说我也应该是在丁班啊。”这一顿抱怨后不由得想起了临别前薛定山给他说的那一番话,这老头子不会真的打算让我弃武从文吧。
走到跟儿前薛记才说了句霸气,这哪里像是修的书院,比那醉仙楼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再看看院内书生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把玩的都是和田美玉。为什么不穿金戴银?大家都是读书人,不是那富贾之后就是士族子弟,带上那些黄白之物——俗气!
薛记瘪了下嘴小声说道:“这书院也不允许女的进来,一个个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装给谁看”,随便问了下路便来到自己该来的乙班,找了个空位便坐了下去,一个班约莫有三十来人,大家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多了个人的事也不好奇,显然也是习惯了,别人不来找他,他也懒得去搭理别人,只是暗中将这三十几人打量了一遍。
先生是一名老夫子,只是随口问了问薛记是谁,看了一眼后也不多说,夫子极瘦比瘦猴还瘦,一头花白的头发和长须,穿的也是一身雪白,除了那脸上如沟壑一般的皱纹其他的就和那书中记载的老神仙一模一样,夫子只顾讲自己的也不管底下的学生们是否在听,反正都是群家底雄厚的纨绔子弟,又有几个真的是来习那圣贤书的。
平淡无聊的一天随着夫子的一声轻咳落下了帷幕,几十名学生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行了礼作了揖,便各走各的了。
太平静的一天反倒是让薛记有些接受不来,在他想来怎么也该出现的几个收保护费之类的人并没有“如约而至”。这一点倒是他想多了,通天书院在每个学生入学前都会做上一番调查,根据每个人的自身条件和家庭背景来分班,或许这其中最大的异数就只有他了,这乙班三十来个人貌似就他一个人武功是进了品级。
薛记回到自己的住宅心情大好,所有陈旧的家具都换成了新的,就连床下的夜壶也都新的不能再新,不由得在对那黑猫便多了几分好感,他可不会认为猪猴那两个呆货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细致。
薛记带着几人来到了醉仙楼又是一通胡吃海喝,说是给黑猫来一个欢迎会,然而实际上只是没人会做菜罢了,虽说这醉仙楼的消费可不低,但对于家底殷厚的薛二少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薛二少,小店昨日才从京城请来了两名大厨,都是有着自己看家的几道小菜,要不你帮忙品鉴品鉴。”醉仙楼的掌柜远远的看见薛记来后便殷勤的上来打着招呼。
许是上次薛记的强硬态度和其身后的背景,再加上后来无论是莫无情还是王雨龄出面后薛记情绪的转变,这掌柜的对薛记的态度便就熟络了很多,抛开其身后的王家不说,至少他一个小小的掌柜是惹不起薛记的。
薛记和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便笑着问道:“京城来的?那我可得好好地尝尝,还是你们醉仙楼有本事,京城那儿的大厨都能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大抵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虽说薛记也算不上心胸宽广之辈,不过别人的阿谀奉承对他而言还是很受用的。
“好勒,您坐着,我这就叫厨房先把您的给好好做了来。”掌柜的热络的应承了声便离开了,倒不是他真的忙着给薛记做菜去,只是谁知道这凶名远播的天鹰帮二少爷到底是个什么脾气,若是有两句话逆了他的心思,指不定又要惹出点怎样的麻烦来。
由小二招呼着薛记等四人入座,这四人便瞬间成了醉仙楼大多数人目光的聚集处,这醉仙楼对于普通人来说消费那一定算的上不低的,能够天天都来这吃上一顿的那已经算的上是家底不薄的人。
对于薛记昨天那么一闹,在场的众人已经算得上是印象深刻了,单单别的不说,就遇上那活阎王莫无情还能镇定自若,即使是行凶未果却还能大摇大摆的离开尤其还让铁面无私的莫无情为其买单这一件事来说,便不简单。
薛记却是若无其事的喝着桃花酒,对于别人的目光他总是能够轻易地无视掉,若是要他在意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或许他早就自渐形秽的抹了脖子去,自己活得好才是真的,若是可以那最好便是让别人嫉妒他去。
黑猫微靠薛记耳边低声轻语道:“少爷,我来时老爷还让我特意叮嘱你几句。”
薛记眉头一挑,没想到都已经远离了那向天县还是躲不过被那糟老头子唠叨,薛记不耐烦的说道:“你说吧,捡重点的来说。”
黑猫点了点头,虽然他这是第一次接触薛记,不过薛记那出了名的臭脾气他却是早有耳闻,这还是他的亲生父亲,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一脚踢开了。
“这第一点便是叮嘱少爷不得耽误了书院内的课程,若是可以的话便多在书院内结交几个好友,切不可在书院内随意与人为敌。”
薛记摆摆手,这薛定山的话让他有些郁闷,“怎的在他心中自己还是那没长大的孩子”。
黑猫看见薛记有些不耐烦本想作罢,可是又不敢违逆了薛定山的吩咐,只得顶着头皮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说道:“这第二点,便是这青慈城与向天县不同。”
黑猫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又改口说道:“准确来说,是咱们的向天县与天宇国内其他的地方都不太一样,不知少爷知不知道四决门。”
薛记眼前一亮,他怎么会不知道四决门,就在昨天还与那青慈城四决门总捕头打了照面,他本以为这四决门是什么秘密组织,没想到却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四决门可是不简单,若是平时还是最好不要去招惹那四决门,虽说这几年四决门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最好还是绕着点他们,免得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黑猫严肃的说道。
这便是黑猫与猪猴两人最大的不同,猪猴两人无论何时对薛记都是笑脸相迎,哪怕是说些薛定山吩咐下来的话都怕语气不对得罪了薛记,而黑猫却是不同虽然对薛记也是毕恭毕敬但是该严肃的时候却从不马虎。
薛记一听这话却是更加迷茫了,准确来说他从来就没有出过向天县,哪怕是前几年来过一次青慈城都是待在那与世隔绝的私塾内,对于外面的世界,他都不知是相知甚少,直接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来形容。
听到黑猫这么一说,薛记竟然开始仔细打量起天鹰帮来,因为一直在向天县的原因,他一直认为帮派人士就是不怕官府的,可是此刻他又发现,在偌大的青慈城内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帮派都没有,倒是有不少世家。
薛记打断了黑猫问道:“你说若是我们天鹰帮来到这青慈城能算得上几线势力。”
黑猫嘿的一声轻笑,狂妄的姿态在语气中尽显道:“虽说这青慈城省城,可若真要说咱们的天鹰帮的话,这城内还真没几家能硬接锋芒。”接着黑猫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天鹰帮却是出不了向天县的,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