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于三在自己的住处,久久无眠,脑中想的全是开学仪式,还有什么没有周全的,他在学院的差事,是院长参事,实则是苏破军选定的助理,协助苏破军打理学院的,这几日忙于开学仪式的准备,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却又总是挂怀于心,故而失眠。既然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于三这样想着,便出了门,他打算去找自己那些兄弟们聊聊天,自从来了学院,大家便各有各的事物,武功高强的,大多做了武学院的教员,也有的做了学院的保卫;机灵知事的,也都被苏破军选中做些外事;武功稀疏又没什么一技之长的,便都安排做了杂役。大家每天忙碌,有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
大概是因为太晚了,于三出来转了一圈,见兄弟们的房舍都熄了灯,想必都睡下了,他只好打道回府,也去安歇,却不想,忽然间,有一间房舍亮起了灯,于三仔细辨认,看出那是阿托兰的房间。他平日与阿托兰关系不错,阿托兰做首领的时候,他便是副首领,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也算是配合默契,后来阿托兰为张落雨所伤,虽然被治好了,但是却失去了首领之位,自从昏迷中醒来,便一直沉默寡言,不复之前那般豪迈。于三也颇为理解阿托兰,一直想找个机会加以劝慰,今日正好,便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
返回住处取了酒,又寻了些花生、干果一类的吃食,胡乱打了个包,于三便前往阿托兰处,打算与阿托兰饮酒畅谈。谁成想,他刚刚推开阿托兰的门,突然觉得一阵劲风袭来,于三不及多想,抬起手臂格挡,只听“砰”的一声,酒坛子落地,摔得粉碎。
“我是于三!”于三大喊,对面的阿托兰见是于三,舒了一口气,但仍然有些警惕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辗转难眠,见你房中亮灯,便打算跟你喝上几杯,谁成想……”于三看着洒在地上的酒,苦笑道,“这里是学院,又不是之前的营地,没有敌人入侵,你干嘛还要那么警惕。咦,不对!你的武功?”
“哼,我的武功怎么?”阿托兰哼了一声说道。
“你方才偷袭我,所用的招式,乃是首领传下的武功,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老首领可是下了禁令的,禁止你修习,你怎么?”于三低声喝问。
“哼!我才是营地的首领!我才是!”阿托兰闻言,突然变得很激动,他握紧双拳,对于三低吼。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于三眼尖,一眼看到阿托兰手里握着一张纸。
“没什么。”阿托兰眼神闪烁,场上的气愤突然凝固,突然,阿托兰动了,他身子急速后退,同时将手中的纸塞进了嘴里;与此同时,于三也动了,他的动嘴更快,如残影一般从阿托兰身边闪过,一把将那张纸从阿托兰嘴里抢过,却只抢过了一个一小半,于三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残缺不全,只能看清“杀”“毒”“张落”“事成”等几个字样,于三且惊且怒,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阿托拉,低吼道:“你要杀害首领?”
阿托兰面无表情的看着于三,半晌,才开口说道:“于三,你别忘了,你身上留着的,是草原人的血!”说罢,竟是破窗离去了。于三猝不及防,被他逃了出去,待要追时,却被暗器阻了一阻,阿托兰已经借着这个空挡消失在黑暗中了。
“首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于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属下未能第一时间报告首领,还请首领恕罪。”
“唔,你当时不说,怕是心中犹疑,我能理解,现在又对我说了,是想通了么?”张落雨笑问道。
“轻熟龄恕罪。”于三下跪到。
“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张落雨说道,“你顾念旧情,因此犹疑,是为重情;不肯背主,实言以告,是为重义。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多谢首领。”于三拜谢。
“至于阿托兰嘛。”张落雨沉吟道,“他若恣意妄为,便是取死之道,若是就此销迹,那我也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你且放心好了。”
“首领高义,属下叹服。”于三道。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给学员授课了,你也去忙吧。”张落雨笑道。
“属下告退。”于三施礼退下了。
张落雨摇摇头:“唉,麻烦不断。”随级叹息着,给学员们上课去了。
京城,丞相府
“阿托兰先生,相爷有请。”阿托兰正在房间里修炼内功,突然听闻门外来报,他睁开眼睛,面上闪过一丝怒气,他所修炼的功法,乃是偷了张落雨留给营地一众的,因为偷的时候匆忙,只来得及抄写了大半部分,还有一小部分没抄上,内息运转本就有些迟滞,如今又被人打扰,怎令他不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阿托兰压下心中怒意,语气平静的说道:“知道了,稍后就过去。”
“阿托兰先生,还请您立刻动身,相爷时间宝贵,若是耽误了,咱们可吃罪不起。”门外那个声音又响起。
阿托兰一章击碎了身旁的茶桌,这寄人篱下的滋味,果然不好受,他冷声倒:“这就来。”
打开们,外面站着相府的一个小斯,看似恭谨实则傲慢,向屋子里面瞧了一眼,微撇撇嘴:“我说阿托兰先生,您房间里放着的,那可是个上等梨木做的茶桌,请的乃是工部的老手艺做的,结实的很呐,怎么到了您这,才过几天呐,就被您祸害成这样了?唉,这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呐,没见过世面,干什么都毛手毛脚的……”
那小厮正说数落着,突然感觉浑身一冷,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抬头看去,原来是阿托兰在眯着眼睛在盯着他,目光透着寒意。那小厮嘴角耸动一下,没敢在继续说下去。
“相爷在何处?”阿托兰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相、相爷在会客厅等、等您。”小厮摄于阿托兰的气势,变得客气了许多。
“带路。”阿托兰淡淡的道。
“唉、唉,您请。”小厮急忙上前带路。
“相爷,阿托兰先生到了。”小厮报道。
“哦,阿托兰先生,快请坐,上茶。”钱文均放下手中把玩着的一把翠绿的短剑,起身相迎。
“不知丞相找我,何事?”阿托兰语气淡然。
“唔,阿托兰先生,本想近日请你来,是想与你商议一下行刺那张落雨之事。”钱文均屏退了下人,之后说道。
“丞相打算何时动手?”阿托兰问道。
“不知先生可有几成把握?还有,贵属还听命于先生的,还有多少人?”钱文均反问。
“三成,五成。”阿托兰惜字如金。
“哦?只有三成把握么?”钱文均皱眉。
“那人武艺太高,手段太神奇,三成把握已经是极致。”阿托兰道。
“老夫倒是有个建议。”钱文均道,“杀张落雨难,但是杀别人可就简单得多,比如,那两位公主殿下,她们可是没有太好的身手;再比如,那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文先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又或者,在学院里面随便找些人杀,制造一些混乱,也方便我们从中取事。”
阿托兰听完这话,沉默不语,他已经是听明白了,钱文均压根就没有把刺杀张落雨的事情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此事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什么,因为他的目的是在学院,而不是在张落雨,而自己,恐怕是要被他当枪使了。想到这里,阿托兰嘴角咧了一下,露出一丝难看的微笑:“就按丞相的办法做吧。”对于阿托兰来说,张落雨殊为可恨,因为他不但夺走了自己的首领之位,还生生的削减了自己十年的阳寿,此仇不共戴天;不过,另一方面,阿托兰同样很不喜欢晓月帝国的人,对他来说,杀晓月帝国的人跟杀鸡宰狗也没什么区别,既然钱文均要拿自己当枪使,那么自己就暂且做一杆锋锐的枪好了,反正杀的不是自己的同胞。
“那么,我们便来商讨一下如何行动。”钱文均抚掌大笑,既而想起了什么,拿起身旁的那柄翠绿短剑,递给阿托兰,“此间名位碧殇,乃是上古帝国之物,奇毒无比,见血封喉,就送与阿托兰先生,预祝先生早日功成。”
阿托兰结果短剑,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此剑锋芒极盛,寒气逼人,内力绿光闪动,显然是被奇毒长期泡养,生生喂出来的,他十分满意,将剑收起,点头道:“单凭丞相吩咐。”
“好!哈哈……”钱文均哈哈大笑,随后便开始将刺杀计划与阿托兰详细道来。
学院。
张落雨正在为学员们授课,由于陆小月宿醉未醒,他便将医学院和科学院的学员召到一起,统一授课。说到教书,张落雨还真的是颇有经验,他曾经历劫转世,去过凡间,做了个教书先生,虽然只做了一个月便回到了天界,但毕竟也是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