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沈灵韵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那截被自己鲜血染红的长剑,嘴里喷着血沫,却仍想问清景衫为何要刺出这一剑。
“对不起了灵韵,我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好一点。”景衫眼里似乎有些不忍,但手还是握在剑柄上没有移开。
此时沈灵韵的心肺已被景衫刺破,宝剑插在伤口中还能起到阻止鲜血流出的作用。而一旦把宝剑拔出,伤口处必然鲜血喷涌,不出三个呼吸的功夫沈灵韵便要魂归天外。
沈灵韵知道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自己的性命,万念俱灰之下也没了和景衫同归于尽的想法:“你之前的一切,都是骗我么?跟我合作也是,喜欢我也是……”
“不是的。”出乎沈灵韵所料,景衫竟然出言反驳道:“我是喜欢你的,至少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那为什么?”沈灵韵似乎抓到了一丝希望:“是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有谁威胁你么?”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和这世界上的男人一样,都有个睥睨天下的梦想罢了。”景衫的衣服也被沈灵韵的鲜血浸透,却好像浑然不知一样。
沈灵韵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种答案。
景衫看出了沈灵韵眼中的不甘,缓缓解释道:“无论是跟你还是跟枭,我想成为武林盟主都不是易事。但隼为了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十几年甚至更久,他一定已经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我当武林盟主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说之后,你说你愿意辅佐我成为皇帝,可是怎么可能呢?”景衫用一种教导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隼之所以有夺回皇位的希望,是因为他本就是皇子皇孙,满朝文武中不知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他,可你有什么呢?”
“难道你……不想……仇……”沈灵韵喉咙里渐渐被鲜血灌满,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报仇么?”景衫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种迷惘的神色:“说起来,我似乎真的不太把那些当做一回事了。就算我杀了隼又能怎么样呢,上官冰照样活不过来,我也还是只能像一头野狗一样在江湖上苟延残喘。莫说隼的余党会不会听我们指挥,只要我们曾经为隼做事的事情暴露,江湖上就在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而若听了隼的话呢?”景衫的眼睛里燃气一股炽热的火焰:“在隼的帮助之下,最起码我也能成了武林盟主。就算日后隼当上皇帝,不准备传位给我,我也能在朝野中混得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隼害的我前半生困苦不堪,这后半辈子的荣华本就该是他欠我的!”
沈灵韵看着景衫,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她终于想起那日景衫在破庙中的行径,现在想想,恐怕这个人一早就疯了吧?
景衫话头一开,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忍了好久好久,再忍下去,他觉得他自己可能真的就要疯了:“所以从一开始你提出合作的时候,我就只是想借你的手来清除掉所有的竞争者。但是之后我恐怕真的爱上你了……男欢女爱这种事,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可是……”景衫的脸上多了一丝歉意:“你再美,终究美不过这大好的江山啊!”
“呵呵……”沈灵韵口中的鲜血已经满溢出来,反而让她说话时轻松了许多:“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你们都像我一样,恨透了隼的。”
“是啊,你就是太天真了。” 景衫点了点头,有若有所思的说道:“对了,你其实并没有练过离情诀吧?”
沈灵韵不知道景衫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强忍着疼痛答道:“是啊,隼的武功,我怎么可能会学呢?”
景衫叹了口气:“唉,如果你学过离情诀,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学会了离情诀,就能理解我们了。”
沈灵韵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意识也模糊的不足以理解景衫的这段话了。景衫看出沈灵韵不过是一口气吊着,也不忍她再受痛苦,便将手里宝剑一拔,随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沈灵韵双目圆争,口鼻间只剩出的气,却没有进的气了。
“你可以出来了吧?”眼见沈灵韵断了气,景衫好像自言自语似的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房间的阴影处便走出一个人来。这人面容俊朗,一袭白衣,也不知是怎么躲在那的。
这名白衣男子自然就是隼,见景衫对他的出现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意外,隼言语间也有些惊奇:“你竟能发现我的踪迹?”
景衫一笑:“还用我去发现么?明知道只剩下我和灵韵二人自相残杀,凭你的性格,当然要最近距离的来欣赏这场好戏了。”
“你倒是对我颇为了解!”隼笑的好像非常开心。
“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景衫心情显然没有隼那么愉悦:“我杀了灵韵,所以最后的胜者是我,按照约定,你帮我成为武林盟主,我帮你夺回皇位!”
“当然。”隼走到了景衫面前:“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影十七,也不再是我的手下,我们两个将是平等的合作伙伴。”
景衫点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至于她的尸体,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隼调转头去,走出了破庙。从始至终,他的白鞋也没有踩在沈灵韵血液流到的地方。
“嗯,我们夫妻一场,于情于理都该帮她入土为安。”景衫看着沈灵韵的尸体,忽然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
隼皱皱眉头:“死则死矣,你坏她尸身做什么?”
景衫这才收起了四把宝剑,再把沈灵韵的尸身抱在怀里:“她说她精通龟息之术,我只是加个保险罢了。”
“算了,一会到下个城里,把她埋了也就是了。对了,你把铁无极的佩剑给我,有了这把宝剑,你当武林盟主的事便又多一份把握。”隼忽然站住,像景衫伸出右手。
景衫也没多想,便将隐龙剑递给了隼。刚才剑上难免粘了沈灵韵流下的鲜血,隼显然对此颇为嫌弃,用两根手指捏着上面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留下一句之后再来找你便将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
景衫带着沈灵韵的尸身到了临近的城里,满是鲜血的敲开了一个棺材铺的大门。棺材铺的老板见景衫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赶紧将铺子里最好的棺材指给景衫。景衫想要付钱,老板哪里敢要,最后还是景衫随便掏了一锭银子丢在了地上,老板见景衫走的远了,才敢上去将其捡起。感觉手上沉重,知道这门买卖没有亏本,才算是转忧为喜。
景衫扛着棺材,连夜将沈灵韵的尸身葬在了郊外一片坟地之中。短时间内也不好为其立碑,就只找了一块硬木,将其劈的四四方方的,上面刻上“爱妻沈灵韵之位”后,立在了沈灵韵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