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不要这么说,若无师傅收留,薛针如何苟活在乱世之中,没有师傅养育之恩,又哪来的针儿今日。”薛针落下泪来,他深知师傅的苦楚,此刻动容,不知如何相劝。他捧起七犀归元针送到师傅面前,“这是妙宗主相赠,是锦绣楼长老的遗留的宝物,还请师傅收下。”接着又将锦绣楼长老所留缀纹术的心得说与苏鸣镝。
苏鸣镝眼中寒光一闪,难的薛针不曾瞒着自己,薛针只懂道法,不会道术,能破了纸偶,伤了梁乐的眼睛,必有宝物傍身,好在他对自己不曾隐瞒。他缓缓说道:“纹神三难,一难需画技精湛、针法细腻,只有刺青图案与本体一般模样、并无二致,方能精魂入体,引神成功;二难引神需心无旁骛,本性单纯,手法口诀熟稔迅速;三难五行相生相克,可正可反,可亲可近、可远可逆,成功之余还有一丝天意。你屡屡纹神成功,都离不开这三件难事,师傅希望你始终保持本性纯良。”薛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自己不会背叛师傅,违背本心。
苏鸣镝接着说道:“你没宝物护身,这七犀归元针就自己留着用吧。”他对七犀归元针并不在意,倒是锦绣楼的缀纹术引起他的兴趣,又命薛针将缀纹术详细复述。
薛针细细诉说,又加上自己的心得体会,苏鸣镝不时点拨几句,二人均大有收获,此时天已大亮,薛针侍奉师傅休息,自己也回到屋中躺下小憩,这一晚惊心动魄,实在是心神俱惫,终于昏昏睡去。
乱世来临,皇朝天武王、神策王起兵谋反,秦州、湖州、太安州三州响应;王朝粮米主要来源蜀、淮、坂等地遇蝗灾颗粒无收;北疆山蛮趁机作乱,神武王余部借机拥兵自立,与山蛮相互勾。征北大元帅马十道平叛不力,紫旗军伤亡惨重.......。
魂唤坊自那晚净衣宗上门叨扰后,闭店歇业,师傅二人专心钻研缀纹术,苏鸣镝本有心为魂唤坊换个地方,但乱世之下,无有净土,各州各县均加强戒备,没有通关令牌不得同行,这搬家之举只好暂时搁浅。苏鸣镝只好加强了门前禁制,在院门口挂了铜镜,屋内设置水镜术,不出屋便能察觉外面动静,又在屋顶又布置了两界石、阵前木,禁制层层叠加,即便道门中人也无法轻易闯入。
正如苏鸣镝所料,净衣观两位长老在魂唤坊失踪,净衣观没有找上门来,五行宗象闻着味的猎狗找上门来。这一晚,月光惨淡,大地肃杀。屋内铜盆的水面泛起波澜,苏鸣镝布下的水镜术浮现镜像,薛针急忙凑到近前观察。
乌鸦巷内鸦雀无声,大树的影子落在墙上张牙舞爪,月光斜斜的照了下来,巷子的尽头有棵槐树,顺着槐树的树干滑下来一个人。他走到魂唤坊的门前看了看四周,接着走到魂唤坊对面的院墙处,院墙有两丈多高,半截黄土半截青砖,墙面上有一道小指缝隙的裂痕,里面飕飕抖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象要从墙中拱了出来,他将手插进裂缝,将一道黑影抓了出来,那黑影出来后抱拳道:“墨海有劳柴诏柴师兄。”
柴诏点点头道:“墨师弟在此蹲守多日,土元不继,也是正常,我举手之劳,不足为谢。”
墨海咧嘴笑道:“柴师兄客气了,净衣观两位长老就是在这里失踪不见,我已在此观察两日,那苏氏师徒闭门不出,院子里下了禁制,不是普通人,定有古怪。”
“魂唤坊是神针道弃徒所在,此次皇上被害,五行宗难逃干系,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宗门一个交待。”柴诏望着魂唤坊咬牙切齿的说道。
五行宗怀疑先皇是被精魂神纹所害,但只是揣测推断,不归宗行事缜密,蛛丝马迹早已荡然无存,又不敢直面当今新皇,只好暗地里追查线索。
“那咱们现在就动手?”墨海问道。
“再等等,等铁杵和淼雪来了再说。”柴诏做事沉稳,
话刚说完,一男一女携手而来,男的面相刚毅身材挺拔,女的身材婀娜,面容娇美,女子见到二人行了宗门礼道:“让两位师兄久等,我从大理寺取了令牌,即便遇到巡夜的金吾卫也不怕纠缠。”
柴诏微微一笑:“无妨,有大理寺金牌在此,师出有名,咱们放手大干一场。”
四人相视一笑,五行宗外门五殿除了火殿没有来人,其余四殿尽派高手出动。
柴诏从怀中透出一个葫芦,扒开塞子,跳出一只碧绿的螳螂,他冷笑道:“咱们先礼后兵,依足了礼数,看那苏鸣镝如何应对。”
手一指,螳螂跳入魂唤坊的大门。
“师傅,怎么办?”薛针问道。
“兵临城下,还讲什么先礼后兵,欺我苏鸣镝落魄,被宗门所弃吗?”他大门走到院内,薛针急忙跟了出来。
苏鸣镝指着院中螳螂道:“不请自来,无礼之举,快些出去。”
螳螂似懂人言,抖抖身子迅速变的如同牛犊般大小,后腿支地,身子探起,两把锯齿镰刀瑟瑟晃动。
双翼炎虎嗖的扑出,张口便向螳螂头部咬去。
螳螂前肢架起挡住了老虎的血盆大口。
炎虎身子立起,双爪猛的向下一压,螳螂吃劲不住,趴到在地,火虎趁机一翻,跳到螳螂背上,连撕带咬,将螳螂吞入肚内。
门外柴诏有了感应,怒道:“不识抬举,非得撕破脸面不成。”他手一指,袖里一根碧绿色的藤条插入禁制,向院内伸去。
藤条象一条巨蟒,蠕动着身体爬了进来,
苏鸣镝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老虎张开大嘴,一道火焰喷出,藤条吃疼,搜的一下退了出去。
柴诏脸色煞白,吃了暗亏,不敢再轻举妄动。
铁杵冲着淼雪点点头,冲着墨海说道:“我来,还请墨师兄从旁协助。”
墨海嘿嘿一笑,“自当为铁师兄效力。”
铁杵伸直手臂,五指合拢成锥形,墨海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跺脚,地面黄土沿着他的身体爬到铁杵手臂之上,顷刻间,铁杵整条手臂被黄土包裹,墨海道:“成了。”
铁杵哼了一声,拳头如锥击向魂唤坊门口的禁制,禁制晃动几下,浮光流动,竟然出现一丝裂纹,铁杵的拳头直插而入,手臂上青烟升起,发出嘶嘶的声音,有黄土覆臂,一时半会也不会将手臂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