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然间,洪飞的铲与韩星的剑击到一起,剑花四溅中,洪飞也觉得虎腕一麻。只得收铲再攻,而此时王建豪的掌也已逼向韩星“天灵”。韩星猛然闪身,利剑横扫迫退了他。
王建豪见自己的肉掌虽霸道,但在韩星长剑面前丝毫占不到便宜,身形一转,自腰间抖出一柄软剑。剑软如丝,亮如光,舞动起来轻灵快捷,电一般刺向韩星。
此时白强、郭山、张秋实双剑一扇又从一侧攻上,韩星身形一纵,先避开三人,回剑一剑三点,击向王建豪,王建豪的剑,在刹那间如一屡丝一样轻飘飘地被韩星击落。
黄亦闷喝一声又攻了上来,柳青风不知何时拾起了自己的刀,也劈了上来。
韩星身形猛闪,“流星”旋转一周,击出。“铛铛”两声,二人两把利刃皆脱手而飞。
柳青风气得破口大骂,黄亦的脸更冷。
韩星迫退“八义”一连串的攻击,怕群雄闻讯而来合力攻击,再无心恋战,身行一纵飞出战圈,卓然昴立。沉声道:“是非自有公理,我武功未废不假,但我确实没有杀过你们说的那些人。我没有走火入魔。否则,你们步步紧逼,我不会还不使用‘恨天剑法’制你们于死地。”
陆天道:“你对我们不施展‘恨天剑法’,是觉得我们武功低微,不屑于全力以付。这说明不了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韩星气得银牙直咬,冷“哼”了一声,道:“随你怎么说!”转身便走。
突地洪飞喝道:“想一走了之,可没那么容易!”话未落,人已飞了上来,凌空一铲劈向韩星后背。
韩星早已提神戒备,怒上心头,霍然拧身间一剑“流星逐月”,横削过去,其快无比。电光石火间只听得“哧”的一声。再看洪飞,干枯粗糙的脸上像是地震时的枯地,不停地颤抖,扭曲,暴裂开来。眼里还剩下一点愤怒,更多的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心脏被穿透后还能活下来。
韩星惊恐万状,不想杀人,可还是杀了人。杀了人就更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洪飞无声无息地倒下下,天地间也突地变得无声无息了。
半晌,韩星只感觉一股凛凛刺骨的杀气逼向他,使他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寒噤,上下牙不停磕碰,发出“叮叮”的声响。
剩下的七个人都红了眼,开始时他们眼中还含着泪光,可是转瞬就全变作红红的怒火了。如果怒火能燃烧,韩星早已被烧死,连灰都不剩。
韩星惶惶不安地道:“我……我原本不想杀洪叔叔。”
陆天沉声道:“人已经死了,何必惺惺作态。我等虽说技不如人,但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韩公子,出手吧,今天的事只能有两个结果。”
韩星明白,“江湖八义”亲如兄弟,洪飞死了,他们当然会拼命去为他报仇。陆天所说的两个结果无疑是你死我亡。
韩星已无话可说,也不知该怎么办。
蓦地,黄亦又不声不响地斜出一剑,一剑两式,疾如闪电。
韩星拧身错步,躲向一侧,并未还手。
黄亦耷拉着眼皮,脸上一片沉暗,反手又一招“风卷残云”罩向韩星面门。
韩星仍拧身错步,躲开他的剑锋,不还手。
黄亦的脸阴沉得仿佛一片阴霾,阴沉地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韩星惭愧地道:“我不想再杀人。”
一直在一旁静观战势的齐峰,蓄了些力气,站起身形,冷冷地道:“可是你已经杀人了,今日齐峰要与七义同仇敌忾,为众同道、为洪前辈报仇。”说着握紧了剑,缓缓地逼近韩星。
薛龙儿挡在齐峰身前,乞求道:“齐大哥!你……你们放韩星一条生路!他若是死了,叫我……”
齐峰叹惜道:“薛妹,正邪不两利,恕难从命,你要怪就怪吧。”
薛龙儿又转向七义,乞求。七义也都坚决摇头。
正在薛龙儿泪不成声之际,陆天怒喝一声:“上!”齐峰与七义皆疾挥兵刃,疯拥而上。每个人的功力在这一刹那,似乎都精进了许多倍。
柳青风第一刀到来时,韩星仍闪身退避,但当八个人八把利器齐到,将他团团围住时。韩星已无路可闪,无路可退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再出剑。
韩星仍是无心恋战,只求速战速决,好尽快与韩飞云会合商议对策。
蓦地“流星剑”寒光四射,挥舞间化为满天银光,缤纷如雨,稠密如星。这一招“星雨如织”威力无穷,且招式连绵不断。韩星想以此招迫退八人,夺路而走。谁知道八人早已将生死安危置之度外,遇到如此凶险的招式,不退反进,愈挫愈勇。非但没有让出路来,竟将韩星死死地圈在战圈之内。
韩星不想再杀人,招未用老,被迫硬收,这样一来八人有机可乘,各施绝技,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虚虚实实,影影绰绰……韩星纵然武功了得,此时也是阵脚紊乱,满头冷汉。
韩星急了,怒喝道:“欺人太甚!”说着“流星剑”快若闪电,直刺向柳青风。陆天知道柳青风必然招架不住,霍然一剑横扫过来。
韩星更气,反腕回臂,食中二指点剑,一招“飞星传恨”暴射而出,以电闪雷鸣之势,迫得陆天截截败退。
黄亦、王建豪双剑破空左右夹击过来,带起“飕飕”疾风,凉澈毛骨。
白强郭山两剑合璧,以排山蹈海之势飞射过来。书生张秋实一扇也疾若闪电,点向韩星天灵,而齐峰的剑正在王建豪与白强的隙间攻了上来,那速度更快得不可思义。陡然间,每个人的功力又似乎比刚才强劲了许多倍。
韩星知道这是仇恨的力量,越是清楚这一点,越是气愤八人黑白不分。立时火冒三丈,大喝道:“非逼我大开杀戒,那就来吧!横竖也说不清楚了。”说着一声长啸,纵身一腾,身形飞起一丈多高。剑突地化为一团云幕。垂天而下,势若激流,无可阻挡。
陆天大喝:“‘悲愤填膺’!”
齐峰喝道:“魔剑!大家小心!”二人话未落,皆变换剑式,迎了上去。其余几人也毫不畏惧,挥刃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
电光石火间,只听得“铛铛铛铛“四声金铁交鸣,白强、郭山、齐峰、王建豪四柄长剑如火药暴破似的飞散开去,黄亦身形被振得向后倒仰出去,足倒退了一丈之遥,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韩星挫退五人,寒目如冰,挥剑直奔柳青风咽喉射去。柳青风心知不妙,却硬是不闪不避,强行接招。
张秋实的折扇,在此时击向韩星后背,想以此挫韩星放弃柳青风。可是韩星眼疾身快,略一闪身,就躲过了他这一扇。仍是直奔柳青风咽喉。所有的人都傻了,谁都知道柳青风必死无疑。可是就在最后那一刹那,陆天竟飞扑过来,电光石火般挡在了柳青风身前。他没有挥剑,也没有使用任何招式,就只是这一扑。这一扑无招无式,却比任何招式都管用,只是虽然可以救下柳青风,但代价却是陪上自己的命。陆天在扑上来时,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没有犹豫。在他看来兄弟的安危一定胜过自己的性命,所以就义无返顾的这样做了。
随着柳青风的一声惊呼,剑“哧”的一声刺入了陆天的胸口。带着热气的血液也随之喷流而出。
“大哥!大哥!”兄弟几人痛声疾呼,陆天眼睛凄迷涣散,晃了晃倒了下去。
正此时,突听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小施主,真的要斩尽江湖才肯罢休吗?”
韩星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万里无尘”玉机道长、“逍遥神剑”于贺天。身着灰色僧袍,外披袈裟,手持锡杖的一派宗师清元等几位江湖元老并排矗立对岸。
韩星脱口道:“前辈们……”下语未出,突听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少顷,便见一大群武林人物从树林中窜出来,矗立对岸,行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韩星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心想:“这回真的插翅难飞了。”
清元宣了一声佛号,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施主,该收手了。”
韩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大师也认为韩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