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灵韵至少还能坚持一个月?”景衫怕自己理解有误,还追问了一句。
“嗯,多了不敢说,但一个月的话肯定能够坚持。”老郎中点点头:“不过你可要听好了,因为之前已经吃过一枚人参,体内阴气聚集起来。所以不可再给尊夫人吃年份不够的人参,否则寒气再受刺激,却无法消除,日后为祸不小!”
“多谢先生指点,时间紧迫,在下这就带着灵韵出发了。”景衫从怀里摸索一下,掏出一袋银子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这次出门就带着这些,还请先生笑纳!”
郎中一眼就看出那银袋颇重,赶紧推脱道:“不行不行,我这药房向来诚信经营、明码标价,从不多收一分。”
说着话,郎中接过钱袋,从里面掏出一锭元宝来:“这些便已经足够,少侠若要赶路,不妨去驿站租借马车,省的路上颠簸了夫人。”
说完话,郎中便把钱袋塞回景衫手上。
“那怎么行,先生救命之恩……”景衫看郎中把钱袋送回,还想推脱。
“再拖延下去,可就来不及了!”郎中佯装恼怒:“少侠这样,莫不是瞧不起老朽了!”
“这……”景衫见老郎中如此坚定,也就不好再执意给钱。
“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受在下一拜!”景衫收起钱袋,对着老郎中一躬到底。
郎中只是稍微受礼,就把身体侧开。又去扶起了景衫道:“好了,少侠莫要在乎这些虚礼,快带尊夫人去取人参吧!”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租借马车,灵韵还得麻烦先生照料片刻。”景衫心想总不能背着个大活人出去租车,所以还是和郎中说了一句。
郎中也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这么多天我都照顾过来了,还差这一会?”
景衫一乐:“那就多谢了!”说完转身出了门,按照郎中指引的方向去驿站借车了。
租借马车的费用要比单单租用马匹高很多,但对景衫来说也不算什么。因此一到驿站,景衫立马一手交钱,一手取车,将马车赶了回来。
本来驿站是可以帮忙配置一个车夫的,但景衫左右自己会赶车,就图个省事,没有再另雇车夫。
郎中帮着景衫把沈灵韵安排在了马车的后座上,也得亏沈灵韵个小,将将能够横躺在车座上。
“你别光顾着夫人的病症,你自己也好些天没吃饭,心力体力都已经耗尽了。这些药你就带着,每天找时间熬上一副,约么半个月的功夫就能把身体养过来了。”原来刚才郎中左右无事,就帮景衫抓了些药。
“医者仁心,晚辈在此谢过了!”不知不觉间景衫对郎中的称呼已经有所改变。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祝尊夫人早日康复!”景衫坐在马车上,郎中拍不到他的肩膀,所以就轻轻拍了拍景衫的大腿。
“嗯!”景衫重重的点点头:“天涯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呵呵。”郎中把双手揣在怀里,憨厚一笑。
“驾!”马车随着景衫的一声轻喝,绝尘而去,将药房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当年景衫代表武当派参加钱二少爷婚礼的时候,被陈秀挑衅,最后虽然险胜但还是在钱家的比武场里受了不小的伤。
钱老爷子一方面为表心中歉意,更是为了讨好武当派,特意挑选了十株百年人参给景衫疗伤。
景衫虽然执意不收,但拗不过老爷子一定要送。所以当即将一根人参与众人分食了,其他的就暂且寄存在了钱府。
不过说是寄存,其实景衫压根也没准备去取,只不过是寻个台阶给钱家。而钱老爷子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反正景衫收下一根,也已经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景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真有求到钱家,问他们要其余几根人参的时候。
须知这不但是让钱家给他清正面子,更是要让钱家卖给武当派一个面子。从此以后武当派便要因他欠给钱家一个不小的人情,虽然不一定要还,但回到门派里师兄们未必不贵怪罪于他。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去取那九株人参,所以并未和钱家约定,去取人参的时候只要拿出什么信物或是说出什么暗号便可证明这人参是清正道长要的。他要想取这人参,必须得卸去易容,以真面目见人才行。
带着易容都会炎五盯上,若大张旗鼓的卸下易容,危险可想而知。
更何况,钱家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武当派清正欠了他们这个人情,一定恨不得昭告天下,至少也会暗地里派人大肆宣扬。
景衫有求于人,又不能不让人帮了自己的忙都不能出去说,所以等取来人参之后,要如何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在官道上景衫不能纵马疾驰,所以只能用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赶路。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景衫越是着急,官道之上的人好像就越多。
再到前面,更是有几十个不知哪来的庄稼汉,把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要是行人侧着身子或许能够挤过去,但景衫这偌大的马车无论如何都是通过不了的。
无可奈何之间,景衫只好下来查探。
“这位大哥,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把路给堵住了?”景衫拍了拍一个庄稼汉的肩膀,问道。
“半个月前刘家庄说他们的的一头牛跑到李家庄的牛群里去了,李家庄说那牛本就是他们的,两家互不相让。前些日子起了争执,打死了李家庄的一个人。后来两家又约了几次架,各有死伤,眼下两边都找了助拳的,又要打起来了!”这庄稼汉言语间很是兴奋。
“那你是那边的啊?”景衫不解,这庄稼汉说到两边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同仇敌忾之感。
“我?”庄稼汉回头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景衫:“我是隔壁吴家庄来看热闹的啊,不但我,在这围着的好些都是看热闹的,正主都在里面围着呢!”
“那……”景衫还欲发问,那庄稼汉已然不耐烦起来:“去去去,这边快打起来了,你别耽误我看热闹!”
景衫在人群之外,绕过来绕过去,急的好些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要如何过去。
“怎么,这位少侠可有什么烦恼?”一个背着竹篓,手拿药铲的老人家见景衫在那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热心的过来问了一句。
“我本来急着赶路,谁知道被眼前人群给挡住了,这两股人马聚众斗殴官府难道都不管管么?”景衫见有人搭话,也不管那人是谁,总之先把心中烦恼说了出去。
“唉,这刘李二庄积怨已久,平时少不了有所摩擦。此间官府软弱,就是自发组织的民兵,官府都毫无办法,更别说二庄背后还各有援手了。”老者似乎也对二庄十分不满。
“援手?”景衫一愣,这两个小村庄难道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是啊,这刘家庄,背靠螳螂门,螳螂门的几任门主都是由刘家庄的人担任。而这李家庄,背后则是乾坤剑宗,现在李家庄的村长还兼任着乾坤剑宗的长老呢。”老者一番话说的景衫暗暗心惊,没想到两个小小的村落,还都有这样的来历。
其实景衫不知的是,一般的江湖门派都要有数个附属的村落城镇,或者就得自己经营一些生意。不然门派偌大的开销,要是没有进项,该如何维持?
像是武当派这种,非但山上山下的,就连方圆几十里之内的大小村庄,也无不对其时时进贡。
“既然如此,这两个村庄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头牛争出这些条人命?”景衫不解。人命再贱总归是人,牛再怎么值钱,也不过是头畜生而已。听方才的汉子所言,为了一头牛,已经有不少的人命填进去了?
“嗨,少侠你是江湖人士,这点事情难道还不能理解么。”老者感慨一句:“这两边争的哪是一头牛啊,他们在争的,是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