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太强势，而是太努力了。你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小林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铿锵有力地下了一个判断，然后展开了牛皮皮的论述。“人为什么要努力呢？你看，我不努力，啃老，提前过上了你想过的日子。你知道我每天看漫画玩游戏花多少钱吗？零。没错，我的娱乐和人际开销都是零，每天就是吃饭，网络我老妈也在用，所以网费算不上太多。书是买的打折书，升级电脑也用的是二手配置的，我一年下来最多用一两万块钱。”
“这只占我妈收入的百分之十，其余的开销都用来让我妈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如果我现在还在某个公司死命努力，那我妈肯定天天睡不着，工作也做不好，每天数着时间，数着钱过日子，想着她宝贝儿子过的好不好。但是你知道我得到了什么吗？我得到了小明你每天都在想的梦幻生活。而且我已经这么过了几年了，之后还有几十年都打算这么过，而小明你想要过上这样的日子，还要努力几十年，甚至到了那个时间，已经浑身是病，过不得这样的日子了。我跟你说，现在人想努力，简直就是一种病。”
“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学习新知识，过上更好的日子。你就是强词夺理。如果不努力，其牛皮皮努力的人就会超过你。这样还如何谈得上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我在公司里每天都有后进生盯着我，等着我犯错，想方设法在我身上学东西，想把我踩在脚下。我不屑于搞办公室小动静，所以我只有努力，证明自己对公司的价值，这样才不会被人踩下去。如果我像你说的那么悠闲……不，逆水行舟，光是站在原地就要费不少力气了。”
“那是因为你站的地方不对，好，那我们就说努力学习。”我现在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小林把李小明推了下去。“人为什么要努力学习？因为从小我们就受到了教育，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对不对？”“努力就是有回报的。”“对啊，就是有回报的啊。”小林摊开手，认同了李小明，但是李小明一点也没有被认同的感觉。“但是，回报肯定会有差异的吧。”“那是当然的。”“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各自的天赋吧，有些人擅长文科，所以学文，有些人擅长理科，所以学理。”“嗯，没错。”这点李小明感同身受。“但是我记得小明你本来是擅长理科的吧？只是数学不好，后来就放弃学理了，数学拉分太多，继续学理话，就会考不上好大学。你想，如果你继续学文的话，现在说不定就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哦。”
牛皮皮这么一说，李小明倒是很有感慨，其实李小明是不擅长现在这份工作的。其实我更羡慕的是那些工资低一些，但是更自由的创意性工作，比如自由工作室，尽管辛苦，毕竟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想去做已经迟了。一是专业知识已经忘光了。而是老婆还的靠我拿钱回家过日子，没有这个退路去做了。“这点算你小子说对了。”李小明干脆开始接受牛皮皮的观点了，毕竟牛皮皮说的没错。
“小明你平时有很多事情吧，但大部分事情都是重复的，做起来特别无聊吧。”“这些都是必要的事情，工作就是这样。”“这些事情是必要的，这就是自己催眠自己的结果，这是努力症的一个症状之一。你心里其实有不少方法可以简化这些过程吧？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占据了你人生的大部分时间，这些时间你完全可以用来做自己的事情，或者干脆就是发呆，但是其实你心里觉得，哪怕是发呆也比做这些事情有价值。但是做到很困难的事情时，你才会突然来了精神，感觉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是吧？”
“这点你算是说对了，明明有些程序是不必要去走的，复杂的程序只是想要增加员工犯错的成本，避免员工犯错，但是其实想搞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怕这点麻烦。最后的结果只是大大增加了工作成本，但是该出事的地方还是会出事。”“所以你看，这就是我不搞社会人际的原因。人际交往会带来所有成本的提升，因为只要有人就会犯错，而且人是一种特别脆弱的生物，经常崩溃。”
“你电脑不也经常崩溃。”“我有重装大法啊，只要一个光碟，立马系统重装，和系统老婆回到最初。你能倒转时间吗？你能让你老板重启吗？”“不能……”“所以说啊，你为什么要努力交朋友呢？为什么要努力工作呢？你明明觉得这些都没有意义啊。”“可是那个人都在努力啊，如果我不努力的话，就会被甩到后面去。”“那是因为你没有在做你擅长的事情。”牛皮皮瞪着我，眼神像一个见到捕兽夹终于夹中脱队恶狼的猎人。李小明全身泛过一阵又一阵的凉意，耳边听牛皮皮好整以暇说着，仿佛看到猎刀缓缓拔出的寒光……
“只要你做你擅长的事情，你就会把别人远远滴甩在后面！你想想，这个社会大部分人都有努力症，基本都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只是因为脑海里某个声音在强迫牛皮皮必须努力，牛皮皮就被控制住了，一直努力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那么你就可以超过百分之九十不擅长这个事情的人，而且是立刻超过牛皮皮们，因为你太擅长这些事情了。”
李小明张大了嘴，被这家伙的言论震惊了。李小明竟然觉得牛皮皮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并不是歪理。直到小林得意地笑出声，李小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劝牛皮皮不要啃老的。“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啃老依然是不对的。”李小明放出了最后的必杀技。“是吗？你和你老婆一起看过微博上的那些夫妻撕逼吵架视频没有？”“唔……看过，但是这些视频很无聊，没有意义。”“你们看完之后会不会感叹自己的夫妻生活过得还是不错的，然后说一些以以后我们不要这样的话？”“还真是。”这小子又有歪理了，李小明竟然有点期待。
“那么这些撕逼视频没有意义吗？它不是提醒了你们，你们的生活过得还不错，不要心急有什么小九九？从这个角度来看，它难道不是提升了你们婚姻生活的和谐度，？”说着小林笑了笑，打开了一个网址，那是一个博客，上面有小林的照片，好像是小林在记录自己的日常，评论和留言都有很多骂牛皮皮的话。李小明看了看，有些还骂的十分难听。李小明不禁担心地看向小林，小林却坦然一笑。“我每天都会发一些日常生活信息，偶尔还会编一些奇葩言论出来，我这个博客每天都有上万的浏览量，都是过来骂我的，或者来看奇葩的人。牛皮皮们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改变了，牛皮皮们只是想看看一个活得不如自己的人，获得心理上的优越感，甚至有道德上的优越感。哎，这个道德优越感很奇怪，牛皮皮觉得我道德败坏，就会用各种恶劣的语言来骂我——其实这样也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有人甚至把我的日志编辑成另一篇日志，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生活，就会有更多的人来骂我。但是偶尔我发一些在牛皮皮们价值观看来是好事的言论时，牛皮皮们就会有一部分人过来维护我，觉得我还有救，然后跟其牛皮皮人吵起来。我可声明，不是水军哦！”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小林皱着眉头看着李小明，然后说：“小明你很少上网吧？”“平时工作很忙，我就看看新闻看看电视剧。”小林一听，用一种你还需要学习的语气说。“小明啊，我这一万的浏览量，是不掺水不作假的浏览量，不是用钱刷出来的，每天有一万个精力过剩货真价实的网络喷子来我这里看我写的东西，牛皮皮们的浏览量是有着极大的价值的，骂完之后还会到现实中去骂，这叫做边际效应。”
“那又怎样？”
“这就是影响力啊！为了这一万骂我的人，很多人都找我做广告，甚至就是让我骂骂牛皮皮们的淘宝店，或者在我的自拍中出现牛皮皮们的产品，每个月我都可以接到很多的单子，每单至少有几百块，前两天我还接到一个长期合作的单子，让我跟微博上一个刚出道的励志名人对骂，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钱，效果好还有奖金。不过最近博客的流量不行喽，很多人都在用新媒体，我打算开个微信平台，在博客上骂这个平台，就可以把博客的流量转到微信上，然后去做微信上的流量，这样就可以用做一份的精力得到两份的收入。”
当时李小明就震惊了，牛皮皮竟然还靠这个赚到了钱？这就是李小明无法想象的事情，李小明呆呆地问：“那么你妈妈知道你赚钱的事情吗？”“我没跟牛皮皮说，哎，我也只跟你说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咱两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儿我才告诉你。不告诉我妈，是因为我妈已经习惯我这么弱势了，其实我妈自从我爸离开之后，一直都挺自卑的，她平时骂骂我，也是舒缓身心。而且她会觉得自己儿子需要她，她会得到来自我的肯定。如果她知道我开始赚钱，肯定连觉都睡不着。哎，我在跟你说一次啊，别告诉我妈，听懂了吗？”
“那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也不是，其实对于我妈而言，她很享受照顾我的感觉。你说我既然能让我妈开心，为什么非要证明自己是什么大男人，可以顶天立地？说真的，只要我妈开心，让我干啥都行。”看着李小明有些迷茫，牛皮皮叹气说道：“其实这些网络奇葩就像是新时代的神明一样，你知道吗？”李小明点了点头，牛皮皮已经干脆放弃思考了。
“古代的人们靠神明来求得心安，牛皮皮们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只要自己品行端正就可以活得很好，而且信息传播不发达，牛皮皮们看不到其牛皮皮人过的日子，就很安心。而现在媒体这么发达，很容易就看到灯红酒绿的世界，从而产生了对自己生活的厌弃感。但是如果牛皮皮们看看什么富二代作恶的新闻，看看什么奇葩走红的新闻，就会非常安心。牛皮皮们会觉得，啊，有钱就会变坏，就这样过日子挺好，那些名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就这么平平淡淡挺好。这些网络奇葩啊，就像古代的神明一样，可以让普通人安心，过自己的生活。”
“你是说……你是现代的神明？”李小明惊呆了。“不像吗？”小林笑了笑，张开手，微微凸起的肚腩如弥勒佛般晃动了起来。说实话，刚进来时闻到的那股臭味，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熏鼻子了。
“像，挺像的。”
“像像像，像济公吧。嘿，我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被我洗脑，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活法，别人我还懒得跟牛皮皮说这么深入，咱两是哥们，那不一样，我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干这个糟心的工作了，我这里做微信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运营，你要是觉得合适，哥们儿就把这个职位留给你了，嗯……或者你媳妇也行，广告收入咱两平分，需要外面交往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我也不喜欢跟其牛皮皮人交往。”
李小明已经彻底蒙了，跟牛皮皮说自己考虑一下之后，就讪讪地退出了房门。当李小明再次到外面的世界，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恰巧阿姨也进来了，她手上提了好多衣服，衣服的款式色彩一点都不过时，时尚感满满，倒像是二十多岁的职场女性的品味。她一见到我，立刻凑上前来问。“怎么样，说动牛皮皮没有？”李小明一开口，立刻想到小林告诫自己的话，便说道：“牛皮皮啊，说会改的。哎呀，我觉得牛皮皮这个人啊，就得靠您说道牛皮皮，这没您牛皮皮不行啊。”“是啊是啊，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妈妈，真是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阿姨脸上却是喜滋滋的，还塞给李小明一堆进口食品。李小明临出门前又看了客厅一眼，发现客厅里的装潢虽不华丽，却很有品味，想来是阿姨也精心设计的。李小明想了想自己的家，竟然还不如阿姨家的好，乱七八糟的设备买了一堆，有些甚至都没有用过。回家后，还真的跟老婆谈谈了。这个念头从李小明脑海中一闪而过，牛皮皮不由地苦笑，看来自己反倒被小林给说动了。霎那间，小林那张惺忪的熬夜脸，在我眼前似乎发出神明自带的那种光晕……
牛皮皮和苏月明妖看着天花板，海浪声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沙沙直响。美好，真的美好。苏月明把头枕在牛皮皮的臂弯里，问，会长久吗？牛皮皮神色一暗，但接着明朗了。为什么不会，一段感情既然消失了，就该放手了，我会尽快跟她说的。苏月明闭上眼睛，虽然她没有见过她，但是感觉她是个好人，温柔的人。牛皮皮没有说话，牛皮皮觉得不说话才是对的。还是同样的场景，牛皮皮和苏月明看着天花板，海浪声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沙沙直响。美好，牛皮皮静静地说道。苏月明把头枕在牛皮皮的臂弯里，问，会长久吗？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牛皮皮坚定地说。我相信你，苏月明闭上眼睛，虽然很多感情都显得短促，但是牛皮皮们的感情一定要长久。牛皮皮抱紧了苏月明，她是一个孤儿，她怕再失去，怕孤独。
她是新职员，牛皮皮是她的上司，当四目相遇时，默契便种下了。牛皮皮握住她的手，接着她反握。那是在电梯里，站满了人，牛皮皮和她被挤到了最里面。牛皮皮开了房间，告诉她房间号。她去了，一进门，牛皮皮就抱住了她，两个人吻的透不过气来。牛皮皮说，我爱你。她说，我也爱你。你有家，她说。不管了，牛皮皮说。两个人第一次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她说，你妻子很有名，是画家。牛皮皮不说话，但在被子下面握紧了她的手。湖水、莲花，有船摇过。树上的花朵落下，落在裙子上。画的真美。牛皮皮说。她扭过头来，看到一张俊美的年轻男人的脸。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慌乱地想，牛皮皮终于来了。她稳住心神，把那张速写纸取下来，“你喜欢，就送你吧。”牛皮皮看着那速写，湖水、莲花，有船摇过。整个下午，牛皮皮都坐在她身边，看她画。摇过多少条船，落下多少朵花。船娘悠扬的歌声远了、近了、远了……晚上，牛皮皮们一起看月亮，她把头靠在牛皮皮的肩膀上。
说说你在孤儿院的事儿吧。冷，她说。牛皮皮抱着她说，我爱你。她说，我也爱你。在牛皮皮睡去的时候，她起身，没有穿衣服，画了一幅画。一个同样没有穿衣服的女子，坐在一条小船上，船漂泊于无涯之水。女子遥望画面之外。牛皮皮后来看着这幅画，“是你吗？”她已经穿好了衣服，笑着说道，是我也不是我，你叫它“醒来”吧。两个人吃饭，青椒炒蛋，茄子酿鱼，还有一个汤。有一阵子谁都没有说话。牛皮皮忽然觉得牙疼，放下了筷子。从嘴里掏了掏，掏出一粒砂来。她满脸歉意，米没有洗干净。牛皮皮说，没事。
她来看她的画展，在一幅画前久久驻足。喜欢吗？有人问。她扭头，认出是画家本人。我也喜欢，但是很多人根本没留意它。如果你喜欢，送给你。她脸红了，不，我只是个看客，它是你的。她不再坚持，两个人聊了一会，她说要回公司了，接着转身走了。她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很多艺术家，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哦？比如。这个。她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有一支装满液体的小瓶子。牛皮皮拿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独特的香味。送你的，以后全世界只有你身上有这个味道。原来你还是一位了不起的调香师。这是七种植物和两种矿物质，以及我的爱，混合的味道。
晚上吃饭时，她说，今天有个姑娘来我的画展了，是你们公司的。哦，牛皮皮没抬头，年轻人现在都奢谈艺术。我们聊了几句，她喜欢《醒来》那张画。我要送她，她不要。要是知道你的画值多少钱，她就该后悔了。牛皮皮说。牛皮皮停止咀嚼，在嘴里掏了掏，掏出一粒砂来。她满脸歉意地说道，米没洗干净，菜也煮咸了。她说：我给了你机会。然后，她哭了。当两个人平静下来，牛皮皮说，你去看她的画展了？她说是。为什么呢？她有些生气。想看看你这十年来爱的是什么样的人。牛皮皮叹口气，重新抱紧她。我的衣服上有一种独特味道，你再去接近她，当心她闻出这味道来。所以每次你都要先脱了衣服洗了澡才跟我在一起？对，一定要小心。你该跟她摊牌了吧。是的，我要跟她摊牌了。
牛皮皮晚上回到家时，她在画画。牛皮皮站在她背后看了一眼：又画了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因为她的灵魂跟她的身体一样清凉无依。她淡淡笑着看着牛皮皮：这一副叫《睡去》。牛皮皮仔细看，果然，画中女子双眼合着躺在小船上，似经历一场风霜累极而眠。船四周乃无涯之水。牛皮皮说，我们分开吧。好，什么时候走？现在。牛皮皮把衣服塞进一只行李箱里，行李箱显得小了。她把另一只大号的行李箱拖过来，用这个吧。牛皮皮说谢谢，把衣服重新放到了大号行李箱中。她目送牛皮皮费力地把行李箱放到车厢后排，牛皮皮上了车，看了她一眼，说再见。再见，她也说。牛皮皮就这样开车走了。她一直看着车灯消失。她轻抚着腹部，笑了：再也见不到你了。牛皮皮因车辆失控坠河死亡。三年后，她又来看她的画展。她看到在那副《醒来》旁边，挂着一副叫《沉睡》的画。喜欢吗？她扭过头，看到牛皮皮，朝她笑着。她顺着她胳膊看了下去，一个小男孩牵着她的手，好奇地看着她。她和她坐下来聊天，男孩在一边跑来跑去。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你身上的味道。可是，牛皮皮每次都先洗了澡。牛皮皮只知道第一种味道，我还给了牛皮皮第二种味道。什么？你们在一起了，我当然觉察到牛皮皮的改变。我是知名画家，但我还是不为人知的调香师。我在蒸饭的时候加入了一种矿物质，这种矿物质遇热会溶解到米粒中，但如果溶解不完整，就会沉积为一粒砂子样的东西。吃了这饭的人在欢愉时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于是，你沾染了这香气。当然，你们都会以为这是正常的身体的味道。但是，调香师却能闻出来。
她颤抖了，我还是不该去看你的画展。是的，但是你一定会来。为什么？因为女人的好奇心。一个自认为出色的女人一定想看看她的前任并从中获得胜利感，不是吗？可是我并没有获得胜利感。她骄傲地笑了，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孤儿。除了婚姻，我的人生走到了尽可能的高度。是我害死了牛皮皮，不，牛皮皮死于车祸。是你杀了牛皮皮？我只是给了牛皮皮一只行李箱。那行李箱里放了一瓶挥发性液体香料，会逐渐麻痹人的神经。那是你和牛皮皮的孩子吗？是的，我们结婚十年没有孩子，但是牛皮皮决定离开我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你还是杀了牛皮皮。我不想用孩子留住一个男人，那将是我人生的污点。我始终要做一个纯粹的人。男孩跑过来靠在妈妈怀里，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年轻女人。
她再次凝目于《醒来》与《睡去》。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去牛皮皮吗？她笑了，将孩子拉到身后，你说说看。因为你是孤儿，你无从失去，把它视为己有。你的爱束缚了牛皮皮。她站起身来，走了。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等她。姐姐为什么走了？因为岳小月想起了一件伤心的事情。什么是伤心的事情？就是大声在过去的事情。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开锁师傅在楼道里帮芷柔卸锁的时候，芷柔就坐在楼道里和皮先生发微信。皮先生是芷柔对牛皮皮的昵称，在牛皮皮口中，芷柔就是皮太太。这个称呼芷柔很是喜欢死了。早上牛皮皮出门的时候还专门提醒芷柔带钥匙，可是芷柔还是忘记了。不巧的是，牛皮皮的钥匙也没有拿，因为平常芷柔都在家，所以牛皮皮一般也不怎么操心这种小事。知道芷柔把钥匙忘在了家里之后，牛皮皮说芷柔真是个糊涂神啊！“还不是你惯的，”芷柔娇滴滴地回嘴道。
“姑娘，你们之间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吵过架的吧？”师傅边捣鼓边问我。“你怎知道的？我们还真是不怎么吵架的。”芷柔说道。“看你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你们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哪像我们两口子天天干架。”有吗？芷柔在想，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说来他们两个在一起有三年了，除了偶尔半个嘴，大的吵架还真不曾有过，更让芷柔感到幸福的是，他们从高中开始相恋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恋爱期间那种甜蜜的感觉却一直都在。甚至结婚以后的每一天，生活都很新鲜。芷柔总是能在房间里找到牛皮皮精心布置的惊喜。有时候芷柔会在口袋里摸到一枚心仪已久的胸针，有时候会在枕头底下发现不同品种的花朵，有时候会在衣柜角落里发现自己倾慕好久的名牌包包。
事实上，在之前的日子里芷柔从来都不敢想，没想到直到现在他们的生活还是那么幸福。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芷柔对于婚姻生活一直都很恐惧，她很害怕自己经营不好两个人的家庭，也很怕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照顾不好对方。可是芷柔太喜欢牛皮皮了，舍不得看着牛皮皮和别人共渡余生，于是就自私地在一起了。没想到 生活到现在，芷柔之前的那些担心都没有出现，甚至牛皮皮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她。无论什么事情，都真心想着自己。这么幸福的自己，每天黎明都盼着太阳早些出来让自己享受这个世界。
旧的锁被拆掉了，芷柔终于进了家门，留师傅在那里安装新锁。屋子里有些凌乱，碗筷还都堆在水池里，牛皮皮昨天换下的衣物也都还没有清洗，女儿的玩具丢的到处都是。因为早上和牛皮皮腻歪了一会儿，怕耽误送女儿上学，就没有管这些事情。后来又得赶到婆婆家带着她去医院挂吊瓶，回来之后才发现出门忘了带钥匙。芷柔刚刚把牛皮皮的衣物放进洗衣机，电话就响了。“牛皮皮”三个字在手里屏幕上快乐地跳动着。“喂，皮皮，我进家了，你今天能回来吗？”“今天应该是回不去了，妈的病怎么样了？”“医生说再去两天就可以了。”说话间芷柔和师傅对视了一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意味，芷柔心里不禁一慌，忙把原本要说的话压了下去，故意放大声音说道：“哦还有半个小时到家呀？今天下班还挺早啊！”说完芷柔又偷偷看了一眼师傅，他似乎在认真地也好手里的活做收尾。芷柔从皮夹里拿出钱来，等到他要完工以后拿给了他。他接钱的时候明显又往屋子里面猫了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开。此时芷柔真是有些害怕了，于是赶紧关上门给牛皮皮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