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臣男昨天中午和老龚喝的不少,到了晚上,又和王鹏飞的战友喝了一宿,今天早上上班,坐在那里脑子都是晕的。让郭宁帮他倒了杯水,自己想喝水,却发现拿杯子的手都止不住的抖。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得了。
宋娜也一样趴在桌子上休息,不过原因不同,她是因为照顾公公和孩子,几乎掏空了自己的身体。俗话说的好,屋漏偏逢连夜雨,宋娜刚刚找到点睡着的感觉,手机就震动起来。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就接:“谁啊?”
不一会儿宋娜挂了手机继续睡,一句话也没说。
可惜她睡了连十分钟都不到,王老板开着一辆君威,来到库房。径直走到宋娜跟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小宋,醒醒,做检测去吧?”
宋娜既是个委屈的女子,又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嘟囔囔:“唉呀,让我再睡会儿呗。”
王老板笑了,是真心觉得好笑、可笑:“呀,忙什么能累成这?快起来吧,早点去还能早点回来。”
宋娜把头深深埋进了臂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又是晋城?我不想去啊,中午还得给我公公送饭呢,你让别人去吧。”
王老板还是笑,“你不去谁去,这是你负责的事儿,那你给我指派个人也行。你要是放心,我们自己去总行吧?”
宋娜这才把抬起来,本来梳的整齐的头发,额前也有两缕凌乱。看看周围,武臣男也趴着睡觉,林慧都快生了,可不敢让她跑长途,别巅几下生在车上可麻烦大了。剩下的就是唐坚师徒两个了。“老唐,你师徒俩出一个替我去吧”
郭宁自从来了供应,对每一次外出都是充满了好奇。刚才就有点坐不住了,现在宋娜开了口,他顺势就接上了:“师父,我去吧?”
唐坚知道郭宁的意思,也落得顺水人情:“王总,您可得照顾好啊,小郭第一次去,有不懂的您多指导、多担待。”
王老板从宋娜身边走开:“看你说的,互相指导呢吧!那咱就早点走,这就走,争取下午早点回来。”
郭宁跟在王老板身后正要出门,背后的角落传来一声:“等等!捎上我,我也出去转转!”武臣男从桌子上起来了,不过眼神依旧有些浑浊。
王老板:“那更好不是!走武总,您坐前面等等我。”
王老板解了车锁,又拿着库房的钥匙去材料库取出一套七米的锚索,拿到修理厂截成三段,带了配套的托盘、球垫和锚具,统统扔进了后备箱,这才正式上路。
车还没出矿,武臣男在副驾驶座上,已经打起了呼噜。
王老板微微一笑:“武总这是咋了?困成这样?昨晚没干好事吧?”
郭宁也不知道这话王老板到底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但只要不是明确的指向自己,一概听不见,这也是他师父教给他的,能省去不少烦恼。
等车上了高速,郭宁看着窗外,远处也有青山、也有蓝天,这几年山西虽然靠着煤炭大搞经济建设,但对环境,也还算保留着最基本的敬畏之心。尤其高速两旁,所有的树像是高考过后的学子,在成绩公布前,尽情的狂欢。
高速上行进了不到半小时,王老板就下去了,转而从国道“进军”。王老板还解释:“这样走,近!”但是郭宁按照大家的评价,觉得王老板这样的选择还是“抠”的成分多一点。
虽然已经进入晋城的辖区,而且晋城近几年申办文明城市、卫生城市也是投入巨大,可走在这不知名的小路上,让郭宁感受到了革命老区的艰苦奋斗。
路不再是沥青而是黄土,不但车辆经过会荡起一阵阵的“黄风”,就连路本身,也早已压出了轮胎的轨迹,似乎我们只能“按部就班”。而途经的一些地方有水洼,即使坐在车里,还能感受到溅起泥点的声音。而这条路又窄,紧紧张张的容两辆车擦身而过,难免时间也会耽误不少。武臣男也在这一摇一晃中,醒了。
武臣男擦擦嘴角的口水,却不知口水早已干涸,“走哪了?”睡眼惺忪的四处观望。
王老板的笑就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不管什么问题都会先笑,也许是因为抬手不打笑脸人吧?“快了、快了,过了这个村,绕过前面的山头,就到了。”
武臣男:“王总,你图啥呢?这不舍近求远么!我记得近点市里就有能做的啊,跑这破山沟里不是疯啦?”
王老板的笑里多了一句叹息:“唉,谁说不是呢?本来这检测,就是我们自己出钱,我们也不愿意跑远了。问题是这是韩科长指定的地方。”
武臣男:“韩科长?韩晨?”
郭宁:“哥,韩晨是谁啊?”
武臣男稍稍把头往后扭了一下:“你没见过,生产科科长,一个大阁僚。”说完武臣男又转向王老板:“谁给他说的这破地方?”
王老板就像是娱乐圈的狗仔得到秘闻那样的兴奋:“我悄悄告诉你们,你们可不敢乱说啊!晋城这家检测机构的负责人是我以前的同学,没少往矿上跑。”
武臣男:“瞎说,跑两趟就能行,哪那么简单!送礼了吧?这检测,一个月最少做一次,除了锚索,还有锚杆、锚固剂,这不是个小数目了啊。”
王老板都恨不得把眼睛从正前方拿开,“可不是咋滴!那哪是光钱能办的事。上回我碰见她聊起来了,喝了点酒她才说的,是白天赔钱,晚上陪睡啊。武总,可不敢说出去啊!”
武臣男哈哈一笑:“没事啊!作风问题那还叫问题?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矿上的领导哪个到了晚上不得溜溜鸟,光我碰见的,就有两个。”
王老板似乎也来了兴致:“呦!快说说,快说说,哪两个?”
武臣男神秘的一笑:“嗨!这可是真不能说!”
车就这么一颠一晃的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村,到最后,拐进了一个村,这个村还正好赶上修路,又是七拐八绕,终于在村里一个学校模样的建筑里,在一排小平房跟前,找到了这个挂牌的XX矿用产品质量检测中心。
王老板先是跑进第一间房间登记、交费,然后拿着几张标签,打开后备箱,把标签分别贴在了自己带的产品上,然后开始分批搬进第三件屋子,那里写着一号实验室。
武臣男懒得下车,还想多睡一会儿。郭宁忍不住好奇走进了一号实验室。
其实就是一间四壁笔直的大房间,有序的排列着四台机床,郭宁也看不出用途。每台机床旁边都站着一到两个穿紫色工作服的员工,带着护目镜,不知道在操纵着什么。
王老板把贴好标签的产品放在地上,就招呼郭宁,“咱们走,吃饭去。吃了饭,回!”
郭宁诧异的问:“这就完了?不用在这儿等结果?好歹也得看着点吧?”
王老板标志性的笑容又浮出脸面:“哪有那功夫等,这东西测测费劲呢。等结果出来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再把实验结果送回生产科就行。”
郭宁也不敢再多问,这也是唐坚告诉他的,问问题适可而止,不懂得分寸的时候要记得,问题不超过三个。
这样一来,检测就算是完了。郭宁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趟跑的,完全是把时间浪费在了路上。而这样的方式,让他觉得整个检测存在着很多监管不到位的漏洞。
回去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偷偷说与唐坚,唐坚一脸赞赏的看着郭宁,说道:“有想法是好事,但是不要被自己的好奇害死。把想法留在心里、留在脑子里,等如果有一天你坐到了那个位子,你还保留着这些想法,那么或许还有用。”
郭宁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毕竟当时他还是个菜鸟。就像之前老崔握手的功夫就给了他一张卡,他忐忑不安;这次王老板把他送回来之后也和他握手,握手完空荡荡的手心还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