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沛然每次听千瞳喵喵叫的时候都会特别好奇,他知道千瞳是在说话,可不能知道它在说什么真是让他着急。有天千瞳又凑过来看书,沛然小声对它说:“小白,你想不想吃鱼啊?”千瞳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见过不想吃鱼的猫吗?’他已经观察好长时间了,知道每当千瞳半眯着眼睛,就代表它不高兴了。沛然继续说:“你要是点点头,我就去捉鱼。”千瞳又把他骂了一万遍“我是一只猫,你让我跟你点头说我想吃鱼?你脑子有病啊!”“那算了,看来你不想吃。”
千瞳气的扭头走了,沛然幸灾乐祸的笑着。又过了几天沛然对千瞳说:“昨天看的那本书已经看完了,你要是记住了咱们就看下一本了。”千瞳没理,反正它已经记住了。沛然翻开医书没读几段就读错了好几个字,千瞳听不下去了,一爪子拍在书上,冲着沛然吼了一声。“怎么了?我是不是读错了?哎吆,记不起来这个字怎么读了。”千瞳真是要被他气晕了,“这么简单的字都读不对,还跟着你看什么书。”
千瞳出门看见街上卖灯笼跟对联的摊子,想起去年和白狼池冥他们在昆仑山上过年的情景,‘梁家怎么就没有动静呢?还要不要过年了!’过了几天就听见梁宏石嘱咐沛然去外面卖些过年用的东西,不用买太多但也不能让家里太冷清了。
沛然就带着千瞳一起去了街上,千瞳兴奋的跑来跑去,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每次它想要什么了就站在那个摊子旁边不动,沛然没有办法只好买下来。一直逛到下午,沛然拎着一堆东西回来,千瞳趴在沛然肩上笑的傻呵呵的。
梁家除了梁宏石跟梁沛然就剩张嫂和她相公张十三了,梁宏石的父母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相继走了。张十三是梁齐明去外面出诊的时候捡来的,当时他十三岁,只知道自己姓张却没有名字,梁齐明就给他起了张十三的名字。
他跟着梁宏石一起长大,梁齐明还给他娶了个媳妇,两人在梁家一住就是四十多年。后来张十三有了个儿子叫张宝国,今年二十有四,为人敦厚老实,三年前娶了媳妇就搬出去住了,也时常过来帮梁沛然照看照看家里。张十三还有个女儿叫张巧凤,比儿子大四岁,十七岁的时候就嫁到了外乡,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梁宏石叫他把孩子们都叫过来一起过年,人多也热闹一些。张嫂跟儿媳妇收拾屋子,张宝国和梁沛然忙着贴对联,挂灯笼。千瞳卧在梁宏石怀里,想起它在昆仑山上装扮那棵梅花树,心里暖烘烘的。‘也不知道今年他们跟谁一起过年。’
梁沛然在竹篓里装了些稻草,背着千瞳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去了山上,帮山里的小动物做了好几个窝,千瞳给洞口设了结界,完了又一脚高一脚低的一起回来。过了两日千瞳感到山上的灵力有些反常,趁沛然不注意一路奔上了山。担心着有别的妖怪会过来,自己能打得过还好,打不过可就糟了。大老远看见白狼跟池冥站在山顶上,那些担心全都变成了高兴,还多了些虚惊一场的喜悦。
白狼虽不能变成人形,可看着粗壮了不少,池冥还是老样子板着脸,只是在看见千瞳的时候终于笑了一下。千瞳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好,跑了几步跳在白狼身上使劲挠它。“狗哥,你俩能来看我,我真是太开心了!”白狼由着它把自己的毛弄的乱糟糟的,张着嘴傻笑。
闹腾了一会千瞳才变成人形站在他们面前,“你们这次来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白狼一直念叨着要来找你,这次趁着要过年,我俩就来了。想着你应该特别馋山上的酒,这不……”池冥把一大坛酒从虚空里拿出来,千瞳闻着酒味口水都快留出来了,立马拉着他俩进到山洞里喝了几杯。
“果然还是昆仑山上的酒好喝”千瞳想起它上次喝醉的样子干笑了两声。“你跟景晔不在,山上真是太冷清了,没人再给我们烤鱼吃,喝酒也没了以前的味道。”白狼说完舔了千瞳几下,千瞳笑呵呵的擦着脸上的口水。“谁叫我在的时候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后悔了吧。对了,青丘到底出了什么事?景晔还回不回来了?”
池冥喝了一大口酒:“具体什么事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龟千岁让我们不要担心,估计没什么大事吧,说不定等年过完天气暖和了他就回来了。”三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喝了好多,把剩下的酒埋到地下,又把虚空里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塞给千瞳,两人才起身准备回去。
“山洞门口的梅花树可还好?”白狼用厚实的爪子撞了一下千瞳:“放心好了,新的绸缎已经挂上了,给你院子里也挂了灯笼。”池冥问千瞳什么时候回来,千瞳想到梁沛然和梁宏石嘿嘿笑了几声:“我这还有两个放心不下的孩子,等过四五十年他们走了,我自然就回来了。”“也罢,四五十年对我们来说也不过一转眼,你的东西我们都留着呢,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
送走它们俩,千瞳脸上红扑扑的,一蹦一跳的从山上下来。进了院子看见门口坐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看着也就三四岁,穿的又厚又喜庆的,像个用糍粑捏的小糖人一样。千瞳围着她转了两圈,闻到她身上甜丝丝的奶腥味。沛然把千瞳抱到屋里,“这么冷的天你去哪了?身上这么凉。”千瞳还拧着身子回头看门口的小姑娘,“这是谁家的小丫头,坐在门口怎么跟在自己家的一样。”
“这是宝国哥的女儿,叫润叶,才三岁多,可机灵呢。”千瞳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蹲在小孩子面前。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纵使当时梁宏石带着小沛然第一次来山上的时候,他也已经五六岁了。小孩儿也不怕它,伸着手就要去抱千瞳,千瞳躲开了,她又站起咯咯笑着来追它。
千瞳不敢跑的太快,怕她摔倒,最后跑的有点烦了干脆跳到沛然肩上,小孩站在沛然脚边,只比他的膝盖高出一点点。她扎着两个小团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千瞳,伸直了胳膊说“要猫,叔叔要猫”。她的口里像是含着糖果,还是酸酸的,吃到嘴里就会忍不住留出口水来的那种糖果,声音软软糯糯的含糊地说着话,听得人心都酥了。“润叶,你还小不能抱它啊,这只小猫脾气不好,只能我伺候着,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跟它一起玩了。”千瞳不服气‘我脾气好着呢。’
因为要过年,人也多了一些,家里的饭菜丰盛了不少,千瞳大口大口吭着自己盘子里的小鱼,沛然又忍不住说它:“你吃鱼的时候要慢点吃,虽然给你做的是小鱼,但里面保不齐还会有大一些的鱼刺,你这样吃容易把鱼刺也吃进去……”千瞳嫌他烦装作不吃了要走,他才赶忙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继续吃。”
其他人已经习惯他们俩这样了,张宝国却看的稀奇,“沛然,你给小猫说话它能听懂啊?旁人家的猫都在地上吃,你们家猫在桌上吃,你可真是惯它。”梁沛然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傻笑几声继续吃饭。“他们俩可亲了呢,沛然这么大的小伙子不想娶媳妇,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猫睡觉。”梁宏石也笑着打趣他。
梁沛然终于绷不住了,脸红红的叫了声爹,一桌人都笑了,只有千瞳没太听懂。家里突然多了几个人千瞳觉得有些新奇,尤其是那个总是偷偷围着她转的小孩子。千瞳本来还躲着她,结果没过几天,两个人就整天腻在一起,玩的特别开心。
终于又到了除夕夜,吃过年夜饭家家户户都出来放鞭炮,沛然抱着千瞳,张宝国带着女儿和媳妇一起出来看烟花,梁宏石跟张十三还有张嫂坐在屋里聊着天。街上特别热闹,小孩子们穿的圆嘟嘟的,吵闹声跟炮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鲜艳的新衣服璀璨的烟花,还有每个屋里溢出来的香气都充斥着千瞳的神经。
沛然静静看着怀里的千瞳,它亮晶晶的眸子在眼眶里不停的转,一会看看这边,一会又够着望向那边‘不知道你一个人过了多少年,没人陪的日子该有多么寂寞。’千瞳探出身子,用爪子去摸旁边张宝国怀里的润叶,润叶格格笑着也伸着手要牵它,沛然怕它掉下去就凑过去了一点,看着两个像天使一样单纯明亮的脸庞,忍不住亲了千瞳一口。
千瞳猛的回头看着他,它爪子下面清楚的感觉到沛然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沛然也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好,连千瞳看都不敢看,只好把头扭到一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千瞳用爪子使劲按着沛然胸口的位置‘别跳了,还使这么大劲’见没什么用,就把两个爪子都按在上面‘怎么还跳呢?我就不信按不住你。’
沛然抿着嘴巴偷笑‘它没有挠我就是没有讨厌我亲它了……’又一朵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沛然稍微用了点力把千瞳圈在怀里,笑的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