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让你的玉蛊女去照料别的男人,你不会吃醋吧?”
“他是龙依莎的救命恩人,这么做也合情合理。”
“哈哈哈,娘了个楔子的,果然吃醋了……”
洪潇笑着摇摇头。
“我虽然没有成人之美的雅量,但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大伙儿都笑了。
醉葫芦捅捅断牙。
“如果是那个楼兰公主,就不会这么做,对吧?”
断牙双眼目冲前方,没有回答,但洪潇能从他的神情中读出肯定的答案。
“那她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俺不知,反正她一定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如果有人救了她,她却不做任何回报,那她一定好不到哪去……”
“老弟,这话跟咱说没用,你得让龙丫头听,再说男男女女的事儿,哪有这么简单?”
洪潇一笑。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把你和喜面昆仑佛的事儿讲讲?”
满脸嘻嘻哈哈的醉葫芦听了这话,脸色立即大变。
“对啊!讲讲!”
莫德根也跟着敲边鼓。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醉葫芦气呼呼地喝了一口酒。
“唉,娘楔子的,要是乌远良那小子现在还活着,一定能给你解释明白的……俺就算了。”
他摇晃着脑袋,回屋睡大觉去了。
洪潇睡了一整天,肯定是睡不着了,他索性来到院子里,仰望着大漠星斗,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别扭。
醉葫芦说得一点儿不假,自己真的吃醋了。
这醋吃得很没理,可是心里就是不喜欢。
四通边峨连角起,五十弦翻塞外声。
东面似乎又在打仗。
“八百里分麾下炙……”
吟诵到这一句,洪潇才发现此刻自己已经是饥火烧肠了,只得转身进庙,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正有一个人在忙活。
洪潇挑起盖帘一看,却是颜开的老婆。
颜开的老婆回头见是小达摩,连忙局促地行了个礼。
“叶……叶大侠。”
洪潇一皱眉。
他就是再饿,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叶大侠……”
洪潇回头看她。
“干什么?”
“您还没吃饭吧?我这儿已经做好了,您要不要先试试我的手艺……”
洪潇现在不光讨厌这个女人,甚至觉得更要小心这个女人。
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洪潇得出的感慨就是,平民百姓一旦内心有了想法,比什么杀手杀将,江湖草莽,更加防不胜防。
有时并不需要环境的逼迫,只是一种简单的启发,便能让一个简单的女人内心产生彻底地颠覆——她并没有南异雪复杂,更谈不上什么老练,但同样可以出乎意料。
这正是江湖对人奇妙的蛊惑和改造。
洪潇猛然发现,她的眼睛真的很美。
是那种第一眼无法完全欣赏殆尽的美。
难怪白玉僧费劲心机也要为雅丹天女得到。
颜开老婆像一个贤惠的主妇,双手在襜裙上麻利地蹭了蹭,然后拉过一把木凳子。
“您请坐,马上就好了。”
到现在为止,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对话。
“还是留给颜开吃吧。”
“颜开已经吃过了,我是自己闲着没事做的,合计谁办事回来晚,进来就能直接填饱肚子。”
洪潇坐了下来。
莫德根给的银子多,厨房里的食材丰厚,而且在醉葫芦的强烈提议下,这些和尚破例为他们采购了很多荤腥。
颜开老婆将炒蛋和炖肉端到木几上,香气立即打着洪潇的鼻子。
“谢谢了。”
“哪里哪里。”
吃饱喝足后,洪潇看了看颜开的老婆。
“你身上的蛊,没再继续发作了吧?”
“偶尔,不过已经越来越少了,多亏叶大侠,我才捡回一条命……”
颜开老婆一边收洗碗筷一边笑着说道。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侠客,你用不着这样称呼我,更不必谢我,如果不是看在颜开的份上,我绝不会帮你。”
颜开老婆点点头。
“我知道,当初是我一再让颜开弃你不顾……”
“现在跟那些已经不挨着了,你是如何对待颜开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颜开老婆洗碗的速度骤降。
“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去谴责你,因为没有意义,我只希望你别再像之前那样去坑害我们。”
“我……”
颜开老婆略显惶恐地转头看叶洪潇。
“有时我也弄不懂你这种女人心里到底是作何想法。那个为了救你,险些死在白玉僧掌下,对你不离不弃相公,你不感动;而给你带来那么多阴影痛苦的纨绔公子,你却一直放不下。”
洪潇皱了皱眉头。
“相信你在地囊里的那段日子,也看到了他榻上每天换过的女人。”
颜开的老婆浑身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如果你真的已经死心,也不会是这副样子了。”
“叶大侠,我真的没有,只是想到那段日子,有些心有余悸……”
颜开老婆诚恳地坐到洪潇对面。
洪潇看着她,没说话。
“对了,叶大侠,我想请问您,娜幼朵和莹姑娘,真的都很喜欢颜开吗?”
“像你丈夫这么好的人品和古道热肠的性格,试问哪个姑娘会讨厌呢?”
“那……”
“你嫌弃了东西,往往在另一个人眼里,恰恰是无上的珍宝。”
“嗯。”
“但是他的心,从头到尾还是只忠于自己的结发妻,这点我可以保证。”
炉灶中的热气,和这两个人的心绪一样久久排散不去。
“好自为之吧,颜夫人。”
洪潇起身正要离开。
“叶大侠……”
“还有什么事吗?”
颜开的老婆解开衣带。
洪潇不禁一皱眉。
现在她对这个女人的操行已不作任何的惊讶。
颜开老婆将手伸进自己的肚兜,从里面掏出一张浑黄的油皮绢帕,放在木几上,然后再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系好。
“方便的话,请您看一下。”
洪潇不想拿,可是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他重新坐了下来,估摸着上面应该已经没有颜开老婆的体温后,才伸手将其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