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隆聚楼的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十分的炫目。作为桑城最大的食府,一直以其奢华的环境,繁多而美味的菜品被广大食客所偏爱着,当然,在隆聚楼,一壶水的价钱都是十分昂贵的。
而此时,在隆聚楼的门口,一个身材略有些臃肿的中年男子搓着手来回走动着,不是往昏暗一片的街道上张望着。即使被月光所隆重,但微弱的月光在灯火玲珑的隆聚楼的映衬下就显得不值一提了。不过尽管如此,男子还是一直往街道上张望,脸上渐渐露出了焦急之色。
就在中年男子的耐性快要被磨尽的时候,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到越老越近的马蹄声,男子愁眉不展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不多久,从被黑暗吞噬的街道里冲出了三骑白马,迅捷如电,在这样的夜晚产生了别样的视觉冲击。
在到了隆聚楼的门口时,未曾减速的白马被勒停,扬起的马蹄吓的中年人连着后退了三步,有些惊恐的退到了门里面。马停后,从马上跳下了一个身着红色铠衣的青年,青年虽然生得俊俏,但眉宇间不可掩盖的狂傲让他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狂放不羁,鹰勾鼻下被修的相当齐整的胡须末端也倔强的上扬着。铠衣的胸口处张口咆哮的兽首仿佛闭上眼就能听到它的吼叫。青年身后两个随从一丝不苟的站在青年的左右,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中也依旧透出了一股骄傲。
“抱歉,有些急事来晚了。”青年轻轻掸了掸肩上的灰尘,苦笑着说道,不过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歉意。
“不打紧,不打紧,少将军公事繁重,能赏脸前来已经是贾某的荣幸了。”中年人连忙摆了摆手,然后让到一旁,有些献媚的笑着说道:“少将军快快请进,在下这就让走菜。”
青年也不客气,笑着点了点头,走之前拍了一下中年人的肩膀,没有半点身为晚辈应有的谦逊:“贾掌柜还是这么客气啊。”
小心翼翼的将青年引进了二楼的雅间,中年人殷勤的上前帮青年拉开了座椅 ,在青年坐定后才小跑着到另一边的座位上坐下,雅间里还有四五个人,年纪和着装都与中年人相似,在看到青年后具是一脸献媚的站起来迎接。
“各位都是长辈,如此客气让我如何是好啊。”青年很自然的坐在了正中央的椅子上,虽然这么说但却并没有站起来还礼,拿起桌上的茶杯便仰首一饮而尽。
“少将军劳苦功高,我等市井自是不能比。” 在座的几位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奉承的恭维话,脸上堆起的笑容把整张脸都笑成了褶子。而青年似乎也十分的受用这些话,上扬的嘴角无不透着得意。
嘘寒问暖了半晌,桌上的菜也是上的差不多了,琳琅满目的丰富菜品着实让人垂涎,而中年人则不停的往青年碗里捡一些最好的食料,生怕做的不好怠慢了。臃肿而不太灵便的身躯跑前跑后看着倒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眼看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也十分不错,中年人瞅准了机会,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然后站起身敬酒:“少将军,在下前些日子在滕州讨得不少好字画,听闻将军好此道,这些还望笑纳。”
听闻此言,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到递上来的锦盒,青年兴趣缺缺的打开,翻弄着里面被包扎的很好的字画,不过在拿起两卷画之后,青年的眼睛立即被画卷低下露出的一抹金光吸引住了。眉头渐渐舒展,青年也露出了笑容。
“字画,很不错,那我就收下了。”青年不动声色的将锦盒重新关上,递给了身后的侍卫。
“少将军喜欢便是最好。”中年人见青年收下了锦盒,笑意更浓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青年的面前为他斟酒:“那个,少将军,之前犬子的事情不知。。。。。。”
“好办,明天就让他来找我。”不等中年人说完,青年就笑着举起了酒杯 ,示意了一下又一饮而尽。
“那就有劳少将军了。”中年人闻言自是喜出望外,神情也自然了不少。
可是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侍卫,侍卫在青年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青年原本已经举起来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了,那不可一世的眼神里甚至闪过了一丝惊恐。
“各位,失陪片刻。”青年说着便站起了身,与侍卫一起 离开了雅间,雅间里的中年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离去的青年,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安。
青年与侍卫离开雅间后,到二层的过道里端找了一个无人的房间走了进去,房间里十分的昏暗,只有四盏偏暖色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灯油似乎是不多了。
“怎么回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之前你不是说一切都办妥了吗?!”青年刚刚进入房间一直压抑的情绪便瞬间爆发了,尽管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可以听出他的怒意和少许的慌乱。
“这个属下也实在不知啊,事情都是我亲手操办的,没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侍卫也显得有些慌张,不仅仅是因为主子的震怒,更多的是源于那未知的恐惧。
“那你倒是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青年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随后恶狠狠的看着侍卫叱问道。
“这,这,莫不是,是,鬼神吗?”侍卫吞吞吐吐的说道,额上不停的渗出汗水。
青年听罢,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突然凑上前去仔细的端详着侍卫的神情,最后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吗?鬼神?简直可笑!”
“哼,哼,哼,哼。”当青年刚刚说完此话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从房间里开着的窗户吹进了一阵阴冷的风,风拂过青年的脖颈时,青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股寒意有如一道利刺缓缓扎进了他的心。而随后没多久,房间里便突然传来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在笑却又似乎是在哭,而且从声音上甚至都听不出男女的区别。
青年和侍卫对视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他们看到的具是茫然,他们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但不知为何却觉得十分的遥远,但却清晰的传到了他们的耳中。那声音有如冲破心理防线的巨锤,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原本就不堪的内心。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但依旧找不到声音的源头,青年觉得声音是从窗边的墙角传来的,但青年看了很多次,那墙角除了一盏发出微弱灯光的纸灯外便别无他物了。青年的手不觉间摸向了腰间,但却无奈的想起自己的佩刀似乎落在了雅间里。
“将军,你看。。。。。。”这时,侍卫突然碰了碰青年,青年随即看向了侍卫所指的方向,却发现之前还空无一物的墙角处不知何时竟有一个身着淡红色纱衣的人蹲在那里轻声的哭泣着。
“何人在此?”侍卫立刻掏出佩刀,警惕的看着角落里的人,眼中渐渐浮现出一股杀意。
不过在角落的人并没有回答,但却也停止了哭泣,慢慢的站了起来,虽然面对着墙角,但依旧可以从体型特征上看出是个女子。女子披散着头发,但却并不显得凌乱,十分齐整的坠于肩上,红色的纱衣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出了别样的风采,若隐若现的婀娜身段激起了性的欲望。
看到这样的情景,青年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慢慢显现出了一丝的狂热,他微微一笑,欲往前两步,虽被侍卫制止,但还是开了口:“不知姑娘因何事伤心落泪?”
女子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过了身,虽然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她全部的容颜,但仅仅是因灯火的余光而显露出来的朱唇就已经十分的动人了。沉默了片刻,女子朱唇轻启:“宇文忠,你忘记我了吗?”
青年闻言再次皱起了眉,他仔细的看着这隐在黑暗中的女子,在脑海中拼命搜索着线索,但思考了半晌他也未曾想起女子究竟是谁。
“你不记得我,那可还记得这身红色纱衣?”女子似乎看出青年的迷茫,再次问道。
红色纱衣,青年仔细的看着,渐渐的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到了最大,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慌了神。
“怎么可能?”青年说着从侍卫的手中夺过了佩刀,直指着女子。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女子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慢慢走出了角落。
“装神弄鬼!”青年说着便挥刀砍向了女子,可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但似乎如此说也不太准确,因为这女子的脸上并没有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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