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景衫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已经不见,腰间的伤口上缠着一圈白布。
转头看向门外,沈灵韵正将一件洗好的灰色外衣挂在树上晾干。
景衫只需一眼便看出,这外衣就是自己身上的那件。
“你醒啦?”沈灵韵远远地看见景衫起身,抬手招呼一声。
“嘶——”景衫起身时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顿了顿才坐起身来说道:“谢谢你了。”
“谢什么啊,一会咱俩进了城,要是你身上那么大一片血迹,那不是平白的惹人怀疑么。”沈灵韵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
说话间,沈灵韵还在努力把衣服往树枝上挂。
她身材娇小,因此就连最低的一根树枝都有些难以够到。若是使用轻功,的确能够很简单的跳上去把衣服挂好,但沈灵韵总觉得一旦如此,就有一种“认输”了的感觉,所以一定要垫着脚努力的往上面够。
景衫看着拼劲全力踮起脚尖的沈灵韵,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沈灵韵对自己的身高极为敏感,景衫一笑,她立马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没没没,我没笑!”景衫赶紧出言否认。
“你还敢说你没笑,你现在嘴角都还往上挑着呢!”沈灵韵毕竟是习武之人,眼睛尖的很。
“真没有,你不信就算了。”景衫拍拍屁股站起来,不喝沈灵韵再过纠缠。
“什么叫算了?怎么好像我在跟你胡搅蛮缠一样?”沈灵韵见景衫这个态度,更加不乐意了。
“我的小姑奶奶呦,那你想怎么样嘛?”景衫走到沈灵韵身后,接下了她手中的衣服,举起来挂在树上。
“哈,你还说你不是在笑我矮?”沈灵韵手中的衣服被拿过去,表现出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真没有,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嘛。”景衫把头从沈灵韵的右肩旁边凑了过去,和沈灵韵的脸并排放在一起。
沈灵韵见景衫忽然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俏脸腾地一下便红了一片:“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景衫双手放在沈灵韵腰上,只觉得她的细腰盈盈一握,双手似乎就能环绕过来。
腰上软肉忽然被人拿住,沈灵韵轻哼一声,赶紧用小手去把景衫的手掌拿开。
“你,快放手!”沈灵韵话虽如此,双手上却没有运上内力。如此娇小的女子,不用内力的话,如何能将景衫这大男的双手掰开?
景衫见状,自然也当沈灵韵是在欲拒还迎,双手上的力度更加几分,并且在她腰间磨蹭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沈灵韵有些生气,但不好发作,只得加重了语气问了一句,希望景衫能够知难而退。
“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真的没有嫌你矮啊。”景衫似乎渐入佳境,将胸膛也靠在了沈灵韵的背上。
感受着景衫胸前肌肉抖动,沈灵韵也怕自己难以自持,赶紧从转过身一把推开了景衫:“好好好,我相信你了。”
景衫被一把推开,牵动了腹部伤口,肌肉上传来的痛感让他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我刚才不知怎么就,我不是故意的……”景衫的手掌还记忆着沈灵韵腰间的触感,仍然出言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下不为例就好!”沈灵韵似乎害怕景衫再次有所行动,赶紧撂下两句话就跑了:“我去帮你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你在这等我吧!”
“唉,好吧!”景衫懊恼的答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自己的行为越来越不受控制,总是做出许多并非出自本意的事情。
反正他现在衣服未干,这次出门又没带什么换洗衣服,总不能穿着武当派的制服招摇过市。
“罢了,一会先去买些备用的衣服吧。”景衫这样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样一模才发现,原来脸上的易容也都已经被人洗净,想来是沈灵韵趁着自己熟睡的时候帮自己擦拭了身体,顺便把脸也洗干净了。
反正沈灵韵也知道景衫的身份,被她看见真容也不要紧,景衫就没十分在意。
左右现在无事,景衫掏出化妆盒来,按照初见沈灵韵时的样子,又易容起来。
化到一半,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喧扰声。
景衫遥望过去,看见来者的打扮应该是一群山贼野匪。
此间地处荒凉,有点山贼也是应该的,景衫就业没有多想,而是加紧了易容的速度。
可好死不死,这帮山贼偏偏就本着破庙走了过来。
“嘿,大哥。我还道这是个小娘们,结果是个大男人在这里化妆!”山贼说多不多,共有六个,看起来是一个头头带着五个弟兄。
山贼头领不愧是头领,一看景衫身材匀称,肌肉壮硕,远远看去气质不凡,知道他肯定不是常人。
“你瞎说什么呢,咱们江湖中人,谁还没点爱好,快给兄弟道歉!”今天这几个山贼本来是出来游玩的,头领不想随便招惹景衫这个不知身份的人,因此当即便让那个说话的兄弟给景衫赔罪。
景衫这时易容完毕,扭头过来道:“不必了,出门在外说错些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好你们是遇到我,若遇到别人,指不定惹到多大的祸事呢。”
那头领见景衫出言不逊,心中虽然不快,但听起来对方没有追究总归是件好事。
谁知景衫一句话还没说完:“既然你这样诚心道歉了,就让他把舌头割了,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吧!”
“你他妈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山贼一听这人要割自己舌头,当即便出声骂道。
“嗯?”景衫一看这山贼,轻斥一声:“你的意思是,不想割一个舌头就算了?”
山贼头子也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如此不讲道理,好言相劝道:“这位少侠,我这手下一贯的不会说话,我已经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了,就不必再咄咄逼人了吧?”
“呵,是你让他道歉,又不是我。”景衫拎着宝剑站了起来:“我最后说一遍,要么自己割一条舌头下来,要么我来帮你!”
“你!”山贼头子几次三番被驳了面子,脸上已然有些挂不住了:“按少侠的意思,这件事就不能好好结束了?”
“你们是想让我说几遍才能听懂?”景衫忍着腰间疼痛,心中已经起了杀人的念头。
山贼之所以是山贼,脾气显然都不会太好,此时虽然那头头还在好言相劝,但手下的几个兄弟早已按捺不住。
“想割我的舌头,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头一个说话的山贼抽出腰刀来,劈头盖脸的朝景衫砍了过去。
其他几个山贼见弟兄们动了,也都纷纷掏出家伙跟了上去。
“好!”景衫大喝一声,持剑迎上。
昨天景衫的两把宝剑被他仍在了地上,因此这次他只是随手捡起了一把。不巧的是捡起的并非他用惯了的希声剑,而是还不太熟练的烘钢。
洪钢配合的炙阳剑诀,讲究刚猛暴烈,凶狠无韬,如同大日一般让人无可抵御,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剑法。
景衫挥剑的一刹那,忽然想起雷阔鸣那半个月来对自己的教诲“既然出剑,便剑剑都要杀人,不要去想什么其他的东西!”
“杀!”景衫口中第一次喊出这个音节,果然感觉自己气力倍增。
景衫所在的地方正对着庙门,这个时候太阳初生,一缕阳光迎着景衫的剑刃照了进来。
剑光晃过,几个山贼的眼睛都为之一慑。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烘钢剑便斩断了数具躯体,只留一个山贼的头目还能站在地上。
景衫感受着喷洒在自己身上的鲜血,觉得心中无限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