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南川这边,黎夜照常从营帐中出来看士兵门拉练,今日是一周一次的军中士兵比拼的日子。
这一日,不分军位高低,不分年龄大小,只要你登上赛台,就是 参赛士兵,若有人应战,便打一场,分出高低。
因为在外扎营,不似南川皇城军营之中那般规整,这里也就是草草搭了个台子,从树林中运了几根柱子过来,将台子围了起来。
不过再怎么简陋也盖不住士兵门的热情,一大早便有为数不少的士兵凑在了台子这边,这也可以说是这几日因为战败而怀疑自己,军心低下的南川军队中带来希望的一抹亮色了。
各个的饱经风霜的脸上都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失落,都是洋溢起了兴奋的神情。
显然是都等着看大家上台比拼呢。
以往的这种日子,黎夜很少到场,不过今日,黎夜倒是来了,爽朗的笑着,让大家点到为止。
同时也告诫大家不要掉以轻心,随时准备出征。
方逸和黎夜本人都猜得不错,前几日铁子事件,的确是没有撼动黎夜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黎夜还是大家心中的那个大帅,还是那个给他们带来希望,与大家一同生死交命的大帅。
黎夜微微抿起的嘴角勾起弧线,不得不说黎夜长得确实俊美,他,长方脸膛,棕红色皮肤,鼻直口阔,粗发浓眉,一双睫毛很黑的眼睛,露出一种机警、智慧的神采,英俊的脸上,带有一种青年军人常有那种无所畏惧的表情。
但是这种神情,到底是伪装出来的,还是怎样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士兵们见大帅来了,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的想上台去比拼一番,给大帅看看自己的能力。
说不定还能升个百夫长做做。
这种心态下,确实没有冷场,不消片刻,已经有两人已经上去准备开始了。
对于这种层次的战斗,台下的士兵们看的热血沸腾,叫好声四起,对于黎夜来说,实在是有些无聊的。以他这个层次看过去,不过就是两个大汉在你来我往像过家家一般的摔跤罢了。
当然在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面上,黎夜甚至也跟着叫好,遇到“精彩”的场面,黎夜真是也会跟旁人抱在一起,面色涨红的喊叫着。
这可是融入军中,收拢军心的好机会,他黎夜怎么可能错过呢?
这等气氛之下,确实没有人再去想几日前的事情了,都在看着台上的两人拼斗,无论胜负如何,这些大汉们,看重的是过程,是气氛,是宣泄,所以也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赢了笑几声,输了鞠个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二人相互拥抱一下,这一场便结束。
又打了几场,气氛已经十分激昂了。
这时的黎夜有些不悦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黎勇,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弄好么,在看到黎勇点头的同时,黎夜心中打定主意,跳上台子,朗声对下面的士兵们说道,“兄弟们,你们继续,切记点到为止,都是弟兄,可别伤了谁,本帅现行回营帐之中,看看双方的地形图,为下一战做准备,下一战,我们必胜!”
此话一出,台下本就兴奋的士兵也是高呼着“必胜,必胜!”
黎夜见军心也动员了,便想黎勇使了个眼神,转身跳下台子准备离开。
三,二,一。
黎夜刚刚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惊呼声四起。
心中暗自得意,这次黎勇总算没办坏事。
赶紧回头,面上却是装出担心的表情,只见那原本立在台子旁边的四个大柱子其中的一个,此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摇晃起来,眼看着就要坠落倒地,而方向,正好是士兵聚集的台下。
速度太快,柱子正下方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躲开。
正待众人绝望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有力而坚定,似乎能给人莫名的力量。
正是去而复返的黎夜!
众人只见一道身影闪过,柱子已经堪堪停住,定睛看去,正是黎夜以一人之力,挡住了落下的柱子!
“快离开这儿!”
这柱子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却被黎夜生生抗住,也着实不太好受,不过显而易见,效果还是很惊人的。
此时的黎夜,脸色煞白,嘴角已经有血丝滑下,脸色阴白,眉心隆起,眸中满是痛苦之色。
这还真不是他装的,这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实反映。
这么大的柱子倒下来,他生生挡下,现在体内已经是内力翻涌了。
众人先是迅速从那个地方散开,然后马上有十多个精壮大汉叫着大帅的跑上去。一同扶住柱子,黎夜这才能够从下面出来。
刚出来,黎夜便已经是站不住了,脸色愈发苍白,鲜血一下子喷出。
这就是做戏了,按照伤势的本来程度,也就是内力翻涌了下而已,黎夜却是强行以内力刺激喉咙,让鲜血喷涌而出。倒是营造出了重伤的假象。
实则,调息片刻就行。
不过这一手在那些大汉们的眼里那可是看不出来的。那就是大帅为了救他们,生生挡住这个需要他们十几个精壮士兵才能挡住的柱子,然后受了重伤吐血了。
大帅可都是为了救他们啊!
一种感动的、激动的情绪从这些士兵们心中缓缓升腾而起。甚至有不少的士兵眼中已经是隐隐见红,不少的士兵都在为自己前几日而怀疑大帅而感到愧疚,大帅如此为大家拼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害大家呢?
虽然是仍旧有极少数人对黎夜抱着怀疑态度,但是这对于黎夜来说,相比较于整个军队来说,已经是无足轻重了。
渐渐的,就会被军队中的绝大多数同化,铁子事件,会渐渐淡出这些士兵的回忆,他黎夜,还是他们心中的大帅!
这时,一旁的黎勇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搀起黎夜,半抱着他向营帐中走去,边走黎夜便开口,声音仍旧是那么的令人心安,只是相比较于之前有些沙哑和武力,“抱歉搅了大家的兴了,是本帅的不是,本帅监管失职,自当受军法处置,只是今日身子却是撑不住了,还请兄弟们见谅一二,等身体好些了,本帅一定去军法处受罚,至于兄弟们,自可继续,只是莫要在那危险的比武台了,去后面的空旷地方即可。”
说着顿了顿,喘了口粗气,“黎勇,等下带兄弟们去。”
不得不说这在黎夜身边呆久了,这黎勇的演技那也是刚刚的,黎勇甚至眼圈都有些红了,沙哑着嗓子吼道,“大帅!您别说了!您的伤势要紧,属下先扶您回营帐!”
身后的士兵们此时是跪倒了一片,好似黎夜活不了了似的,齐刷刷的在那叫着大帅,黎勇将黎夜扶回营帐,嘱托士兵赶紧请军医刘大夫来,这刘大夫,是黎夜的人,跟着黎夜已经有十几年了,对黎夜那是忠心耿耿,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处理,来了之后一见黎勇的眼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上前假模假样的给黎勇配药,之后出去也是一副凝重的样子,快步急走的嘱咐士兵去熬药。
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在演着戏。
那就是黎夜,黎大帅,为了大家,为了救兄弟们,受了重伤!
而自己这些士兵,前几日竟然还怀疑自己的大帅!
这一下子,可是没人再怀疑了。
这样好的大帅,那可是他们的服气,他们为何要怀疑呢?!
唉,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怀疑大帅。
不得不说,此际,他们才真真正正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再看营帐中的黎夜,那好端端的坐在床上,面色也恢复了过来,虽没有一开始那么红润,但是比刚才,那是云泥之别了。
他受的伤,本就是小伤,不过是自己以内力催发造成了重伤的假象,他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加上黎勇弄倒柱子的角度极为巧妙,他借力打力,而且后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有士兵们过来帮忙,所以说白了,他呀,根本就没受什么伤,顶多就是内力在体内翻腾了下罢了。
稍微调息一炷香的时间,那就半点事也没有了。
将刘大夫带来的药全都倒在了水袋里,一会儿黎勇出去打水的时候换掉就行了。
也是天衣无缝。
这一边,距离南川那边发生的事情,不过大半日,傍晚时分,方逸正与齐谓叶离歌在院子中,以剑为指,以地为图,以石子为兵,计划着接下来的战术。
却是突然有一只鸽子飞了过来,正正落在了叶离歌的肩膀上。
因为叶离歌几日前出去与痕兰的手下交流过,交换了引子,所以这鸽子顺着气味,便到了叶离歌这边。
叶离歌摸了摸肩膀上的鸽子,取下纸条,与方逸和齐谓一同看着。
“呵,这黎夜手段倒是高明。”齐谓不屑一顾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他生性磊落,最看不得这种玩弄别人的信任的做法。
堂堂一军之帅,怎的如此不知好歹,这么做,那不是辜负了士兵们对他的信任么?
就不怕万一东窗事发,士兵们寒心么!
这南川皇帝,倒是会选人当大帅!
这边齐谓不屑,方逸和叶离歌也并不觉得黎夜的做法值得称赞。
这点小聪明,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了。
这样的人,真真的是愧对大帅之名!
“等等。”方逸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痕兰和红袖的势力范围伸展的这么光了?连军营之中都渗透了进去?”
不要以为古时候当兵,就是去募兵处报个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