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沐英趴在阳台上看到张瑞上了一辆墨绿色的宾利，一个看上去就很富二代的年轻帅哥屁颠屁颠的替他关上车门后小跑着进了驾驶室，宾利一溜烟的消失在巷子口。早就熟悉张瑞所有资料的沐英知道这个富二代就是何西，是少数几个可以完全放心的人。车子离开小区已经很久了，她还托着腮趴在栏杆上，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邻家女孩般清纯可人，沐慈在屋里等了半天没见大姐进来，隔着玻璃门看到她趴在阳台栏杆上发着呆，一种从未感受的气息从大姐身上撒开，她笑了笑，悄悄的将玻璃门带上。

何西一直将车开到鼓楼广场时才憋不住开口说，“你这次玩的可真够大的，今天的新闻和网上全是警察在环宇国际大厦门口的照片，搞了半天你连我也给忽悠了。”

“我没有办法。”张瑞闷闷的说道。

“西梅那里准备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了你把富士集团的郭传民给抓了，你怎么想的，郭传民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么，他怎么可能是谍报人员？”何西继续问道。

“是谁托你过来打听案情的？”张瑞一听何西的话就明白了，直接问道。

“一会到寒月楼去慢慢聊，你也有好久没去了。”何西边说边踩了脚油门，一路上温文尔雅的宾利立刻在轰鸣声中躁动起来，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黛丽早早的就在楼顶的凉亭里等着张瑞哥俩，由于临近初冬，凉亭四周摆了几个燃气炉，张瑞刚进亭子就感觉到一阵暖意，四周的寒风从燃气炉边吹进亭内时已经变的跟春风一般和煦，张瑞倒是将围巾和厚厚的外套脱下，浑身一阵舒畅。

“你们哥俩聊，我去楼下盯着点，一会晚上要上客了。”黛丽说了声就先离开了。

“过几天就要下雪了，到时候楼顶的景色应该会更美。”张瑞喝了口浓香的大红袍说。

“是呀，雪一下就快过年了，时间一天一天的确实很快。”何西接道。

“什么人找你过来打听案情？”

“我是做生意的，自然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不过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台湾富士集团在全球制造业的地位，郭传民被抓的新闻今天早上在台湾一播，富士集团的股价瞬间就跌停，像他这样的人已经是成为了富士集团的象征，而且富士集团跟国内很多制造业的企业都有很大的生意往来，富士如果出现问题对国内很多企业都会有致命的打击，更何况富士在国内一共投资20多个产业园。”何西喝了一口茶说。

“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知道我为毛今天很悠闲么，因为我被回避了，这个案件就是涉及到郭传民和西梅的关系，按照办案规定和刑诉法的要求，我被局里回避了，不得参与这个案件的办理和审讯，也不得调阅案件的所有材料，你叫我怎么回答你。”

“郭传民跟西梅什么关系？”何西突然警觉的问道。

“两家在爷爷辈就是世交，到西梅这代交往也很多，而且西梅说跟郭传民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张瑞站起来看着远处高楼林立的街区说。

何西倒是听到张瑞口中这段话颇有些意外，他沉思了一会说，“行，我知道了，案子的事情我就不问你了，不过您老人家是不是也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张瑞重新坐下来问道。

“你TM的不是跟我说在国侦局只是帮忙，现在毕业了干律师了么，黛丽前几天还在说要聘你做法务的事情。”

“呃，这个，看灰机。”

“灰你妹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西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哎呀，别问了，你知道就行。”

“我说你怎么一毕业就整天忙的不见人影，感情又干起了地下工作，国侦局虽然职业高尚，但是你一个年轻选择这个行当图什么，无名无利的。以前你读书时很要强也很独立，不想我帮你，但是现在都工作了，我真的很想咱们兄弟俩好好做番事业，也让天上的张叔叔放心，有事业有家庭，以后再生个大胖小子，等咱们都老了，就看着下一代的兔崽子们在膝前撒泼打混的胡闹多好呀。”何西颇为真心的说。

张瑞听到这里，差点就脱口而出老爸还没死，不过硬是咬着牙没有跟何西说实话，其实他知道，这天下除了自己之外就是何西的父亲，因为父亲的死他整整内疚了一辈子，可是父亲现在就像网络小说中的人物一般，张瑞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兄弟此时都各自有着心思，相对而坐各自喝着茶，太阳下山时黛丽上来叫他们下楼去吃饭，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就在凉亭里吃，黛丽笑了笑安排厨房做了三四个家常菜端了上来，贴心的还温了一壶黄酒，“天寒了，喝点黄酒吧，里面放了好多姜丝，吃一会要是出汗的话赶紧下楼，十二月的天夜里寒气重。”

何西听完笑着在黛丽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还是那副德性，看的原本一直板着脸的张瑞不由得踢了他一脚，这一闹，两人都傻笑起来，端着倒在建盏里的黄酒碰了起来。

黄酒的后劲还是蛮大的，等这哥俩把三斤一坛的黄酒喝完互相搂着下楼时，黛丽朝一边穿着旗袍亭亭玉立的邱小楼使了个眼色，小楼有些紧张的走过去扶着张瑞。

“何西，你们寒月楼里的姑娘真漂亮，中国女人还是穿旗袍好看。”张瑞晕乎乎的看了眼小楼说，几秒钟后他突然像触电一般推开小楼，站在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邱小楼！”张瑞大惊道，酒意也瞬间醒了三分。

“小楼，你一会先去换下衣服提前下班吧，顺便送下张瑞。”黛丽挽着何西说。

初冬的夜晚，喝了一口浓茶后张瑞被寒风一吹，原本晕乎的脑子立刻清醒了很多，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邱小楼，一如初见时一般，穿着阿迪的棉质卫衣，只是曾经的两根羊角辫没有了，熨烫过的短发整齐的束在脖间。

“小楼！”张瑞终于鼓起勇气喊道。

邱小楼回过头，看的身后的张瑞一阵目眩，此时的小楼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确切的说像是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娇美的女人，张瑞有些不适应，楞了一会说，“你，怎么在寒月楼里？”

“上班呀，跟你在TALKING酒吧一样，我晚上也在这里做兼职。”小楼很随意的笑道。

“哦。”张瑞倒是没有多想，因为何西从来没有带他见过寒月楼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他可能单纯的以为寒月楼就是吃饭喝茶的会所，听到小楼爽快的回道心中确实没有多想。

“在这里做服务员肯定很辛苦吧，我们有两年没有见面了。”

“恩，两年五个月。”小楼小声的说。

“肚子饿不饿，到我家去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做服务员的一站就是一个晚上，我家里还有几根大骨，晚上给你做个大骨汤。”张瑞笑道。

“服务员？”小楼听到张瑞口中的三个字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他看着面前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张瑞，心中一阵压抑，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寒月楼绝对不是什么服务员，而是赫赫有名的寒月仙子邱小楼，她有些犹豫。

“走吧，好久没见了，这两年感觉像过了二十年一般，难得碰到个熟人，去家里聊。”张瑞没等小楼回答，拉着她的手就过了马路。

小楼顺从的被张瑞拉着手走在深夜中灯火辉煌的街头，就像两年前初见一般，看着夜色中的街景，小楼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