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衫这次运起离情诀,那股清凉的内力再次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最开始的那股烦闷。
若是没体会过清风离情诀的畅快也就罢了,现在冷不防没了那股清凉的内力相助,景衫再也忍受不住,只修行了一个小周天就从运功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景衫心中烦闷无比,浑身的虚汗浸透了衣衫。
他自问运功方式没有丝毫问题,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他,精神状态不说处在顶峰,也相差不远。
无论问题出在哪里,既然今天的内功运转不畅,也就不宜再练。景衫用双手使劲抹了抹脸,便想去旁边找个空地睡下。
可是客栈房间本就不大,放下床和桌子之后就只有几块零碎的空地。像是沈灵韵这种身材娇小的,倒是能随便找个地方睡下了。
景衫好歹是个七尺男儿,七尺五多的身量无论躺在哪片地方,都憋屈的不行。
其实把桌子什么的挪一挪,倒也能腾出个地方来。可这大半夜的,景衫脑子里又是一团浆糊一般,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正寻找睡觉的地方的时候,景衫一回头,忽然发现沈灵韵睡的床上,其实还有好大一块空地。
客栈的床本就不小,足够供二人所用。沈灵韵又是天生的娇小,趴着床上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
要是平时的景衫很定不会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景衫的状态其实有些和宿醉未醒时有些相似,看起来虽然还算正常,但脑子里其实乱糟糟的一片。
“这么大的地方,足够我睡下了,而且只要睡觉时不乱动,也碰不着她。”景衫扶着额头,把鞋子一蹬就躺在了沈灵韵的身边。
所以第二天沈灵韵起床的身后,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
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东西原来是个人的胳膊。
“啊————————!”
“你干什么啊!”景衫被耳边的尖叫声吵醒,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
“你才是干什么啊!”沈灵韵一推景衫的胳膊,再补一脚把景衫从床上给踢了下去。
景衫毫无防备之下被一脚踢开,揉着腰看着床上的沈灵韵,忽然反应了过来。
“啊!”景衫啊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你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沈灵韵看着景衫,恨得牙根直痒,掐腰问道。
“我真没干什么,我昨天晚上后来困了,就上床睡觉了来着。”景衫理亏,不敢多说,嘟嘟囔囔的解释道。
“上床睡觉?那你早干什么来着,我要睡地上的时候是谁说不用来着?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沈灵韵怎么会信,越想越气之下跳下床来就拔出了挂在床边的宝剑。
景衫见状赶紧就地一滚到了窗前:“真的!不信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不都是好好的么?”
“嗯?”沈灵韵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小衫斜斜的挂在身上:“哪里好好的了?明明都被你弄乱了,你还敢狡辩!”
“我的姑奶奶呦,这明明是你自己睡相太差,翻身的时候弄乱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景衫是哑巴吃了黄莲,心里有苦也难言。
“你胡说,我睡相好得很!”沈灵韵嘴上仍自不信,可宝剑已经稍稍放了下来。
“你的睡相什么样,你自己还不知道么?”景衫看见沈灵韵稍稍收剑,知道她有些相信自己,于是语气稍稍放缓。
“哼,谅你也不敢乱来。”沈灵韵把宝剑插回剑鞘中,冷哼着说了一句。
说完话,沈灵韵还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就又补充一句:“这种事情仅此一次,要是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说话之前就先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
“不会了不会了,昨天我练功时有些不顺,以至于神志不清,下次就不会了。”这件事怎么想都是景衫的错,一听沈灵韵这么简单就原谅了自己,景衫心中才算松了口气。
“练功不顺?没什么大碍吧?有没有气血迟滞,或者是走火入魔?”沈灵韵一听景衫这么说,神色间有些担忧。
“呃,还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练习离情诀的时候经常会这样。”景衫有些惭愧的挠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平时修行离情诀的时候,难道不会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之情?”
“烦躁之情?什么烦躁之情?”沈灵韵闻言一愣。
“没有么?那看来应该是我修炼的方法不太正确,可我也是按照隼留下的功法一丝不苟的练习,为什么会有问题呢?”景衫本以为能与练习同一功法的人相互印证,没准能解决这个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可没想到别人根本就不像他一样。
“嗨,练功时若无人教导,出些差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日后小心摸索,总能找到其中端倪。”沈灵韵神色有些慌乱,走过来安慰景衫几句。
“嗯。”景衫已经领悟了清风离情诀,所以其实也不太着急。不过这种事不可能告诉给沈灵韵知道,干脆就假装接受了劝告。
不过刚才景衫一直低着头,所以也不曾发现沈灵韵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行了行了,一会下去吃个饭,然后咱俩研究研究铁无极的事情吧!”沈灵韵大大方方的拍了拍景衫的肩膀,不过由于她身量比景衫矮了一尺有余,所以只排到了景衫的肩胛骨上。
景衫点点头:“一会我从窗户出去,你在客栈大堂等我。省着人家看到我们两个一起从房间出来,于你名节有损。”
“没看出来,你还挺在乎这些事情的嘛,不愧是武当弟子。”沈灵韵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指着景衫的脸说道:“你之前的易容都化开了,一会要么把那些东西给洗洗,要么就重新弄一下,省着你脸上看起来脏兮兮的。”
“嗯?有么?”景衫下意识的一抹脸,手上果然沾染了一些痕迹。
“行啦,再摸几下,都成了小花猫了。”沈灵韵嘻嘻一笑,从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景衫找到一块铜镜,果然见脸上的易容已经有些散了。就掏出化妆盒来,按照之前的样子修补了一下,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转眼之间,铁无极已经在八卦门盘恒了数日之久。
八卦门主诸葛算绝对称得上是个老奸巨猾之辈,面对着铁无极或明或暗的提示,诸葛算一手太极打的是风生水起。
按照他流露出来的态度看,铁无极若能把盟主之位变成掌中之物,他诸葛算第一个就会跳出来支持。
可要是过了几年,铁无极还是不温不火,那想让八卦门支持他,无异于登天一般。
要说到了这一步,其实铁无极已经可以走了。有争取八卦门的时间,不如多去游说几个门派。
可他还在等,等的却不是诸葛算回心转意,而是要等一个安全离开的机会!
之前那个暗算他的年轻人,诸葛算已经猜出身份。既然景衫放着武当派这么安全的地方不待,反而要跑下山来,不取几个人头势必是不会罢休的。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这么个武林高手兼刺客时时刻刻盯着自己,饶他铁无极自问武功绝对在景衫之上,也还是有些畏惧。
毕竟他铁无极在毒喙中的身份不是影,不是狐,更加不是剑。
他的身份,是雷!
雷的职责非常简单,顾名思义,他的目标一般是那些很难用“暗杀”来解决的,谨慎的对手。
所以雷不需要时机,也不需要计划,只需要在任何可以直面对手的时刻,向对方发动攻击,然后将其击杀。
正是如此,所以所有的雷,都是死士。因为只有死士,才会用这种堪称鲁莽的手段来执行任务。
一道雷不行,就再来一道。毒喙的历史中所杀过的最难缠的对手,曾经让十一道惊雷无功而返,而其中还有九个人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