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人只过了这一招,周围人都看出来了两人功力相近,恐怕这是一场恶战了,反正跟刚才雷青坡徒手打伤金大川的大不相同了。果然。雷青坡一抖动手中的乌金锤,招招式式都往那汉子身上招呼,那汉子连躲带拆,尽数把雷青坡的招数拆开,而他的乌金刀也确实凶悍无比,招式虽然不多,可是招招凌厉,十分厉害。这个愁容汉子的武功套路跟雷青坡的差不多,都是招式势力无穷,兵刃出招力大无比,变化不多,不过雷青坡用的是内功,而这汉子用的是外功罢了。
只听得“咣咣铛铛”一阵乱响,白枫堂内金光闪闪,两道圆润的金色弧线和一道直的金光相互交杂。转眼之间两个人已经拆了五六十招,二人各有进退,难分胜负。墨乔知道他二人不拆个百十招估计结束不了,因此为雷青坡暗暗担心。
果然,二人又拆了五六十招,他们还是斗得难解难分。只见雷青坡奋力把那个汉子力劈华山下来的一招往前顶过去,然后猛的后撤一步,往后退了六尺有余。他转了转乌金锤的锤柄,更加握紧了点儿。然后悠地一下闪身过去,直奔到那汉子的身后。那汉子急忙转身,忽然见到一个大东西朝自己砸来,原来竟是雷青坡掷出去的一个大乌金锤。那汉子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锤子居然还可以当做暗器使。这个锤子是从六尺远的地方扔来的,力道奇大无比,因此他并不敢接,只是弯了弯腰,躲了过去。这下子雷青坡手里就只剩下一个锤子了。只见雷青坡带着这一个锤子闪身而上。身法居然比以前快了很多。
闪到那汉子身前时,雷青坡单手持锤, 朝着那汉子的心口一阵戳,那汉子急忙后撤步,同时乌金刀也飞了过来。只见雷青坡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那汉子与他拆了一百多招,从没有发现他的身法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可他立刻就明白了是雷青坡把那一个乌金锤扔了的原因。那汉子心想你扔了一个锤子,攻击力自然会下降,不过身法快了,一得一失等于不变,因此还是没有变招,继续攻上。
可是雷青坡招式一变,忽然觉得更加得心应手了。心里大喜,更加多了几分斗志。果然,十余招一过,那愁容汉子就落了下风。雷青坡心里更是欢喜,可手上的招数却是一点儿没少一点儿没慢。白枫堂的人看到现在都是十分欣喜,没想到雷香主这个一个简单的变招居然收到了如此大的效果,真是兴奋。
忽然,那愁容汉子大刀一竖,上身往前探了一步。这一招着实让人惊讶,在打斗中,忽然挺胸往前探一步可是闻所未闻的招式啊,这样岂不是把自己的胸腹要害之处都暴露给了敌人?人家一掌下来恐怕就该输了吧。雷青坡看到这么一招出来,左手随即出了一掌,要拍到那汉子身上。那汉子把头往前一探,突然,“啊——”的一长声尖叫传来,声音尖锐中夹杂着哭腔,实在是世上最让人厌恶的声音。雷青坡大吃一惊,急忙往后跃了一步。
墨乔在后面都觉得这个声音着实耸人听闻,可想而知刚才雷青坡的耳朵离那愁容汉子不过一尺多近,那么受的惊吓可是难以想象的。果然,雷青坡听了这个尖锐湿疣的声音,着实惊得惊魂未定,急忙运力调整,可是这时候那汉子已经飞身而起了,抽起大刀就朝着雷青坡一阵猛砍。看上去招式虽然有些乱,其实是有章法的。雷青坡仍然心悸,于是坚持了挡了几招,又往后撤了几步。忽然只见金光一闪,乌金刀的刀刃已经到了雷青坡的脖颈左边,而雷青坡受到刚才那一喊,还有些心悸,反应慢了很多,想操起乌金锤挡过去这一招是不可能了,并且想抽身躲过也是难上加难。想必瞬息之间雷青坡的项上人头就会被这一刀斩去。这时白枫堂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知道眼睛一闭再睁开恐怕雷青坡香主的首级就分开身子了。这时薛诚猛的抓住桌上的一个砚台,要猛砸出去,可是手一模到砚台就知道为时已晚了。
忽然,只听得“咣”的一声响,那愁容汉子的乌金刀瞬间就没有了力量,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雷青坡一看此机,急忙一个抽身跃了过去,由自心惊肉跳。这时众人往乌金刀上一看,只见刀身上沾了许多玉石碎屑一样的东西,想来刚才定是有人把玉镯首饰之类的东西当做暗器,掷了出去。白枫堂里不管是紫蚕派的人还是铜鼎峰的人大多都心惊不已,不知道是哪个高手出了这一个东西,救了雷青坡性命。
原来这些个玉石碎屑正是墨乔掷出去了。她刚才看到雷青坡香主的性命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多想,只随手拔出头上的碧玉发簪,略微一侧身,露出身子来,就用力掷了出去。果然,这一下正中那愁容汉子的乌金刀刀刃上,把这一刀挡了过去,雷青坡得以逃生。墨乔扔出去的这一个碧玉簪子她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况且她对于抛掷暗器的功夫也不甚精通,不过是当年在烂柯山上时父亲曾经教过她一点儿,已经许久没用过了。
墨乔掷出去的这一个碧玉簪子的力道非凡,这也是她没想到的。而究其原因,是墨乔这些时日日日苦练诛氏钳法,而诛氏钳法中的诛氏内功墨乔也完全掌握住了关键法门,她自己或许也不直觉,只是感到身子轻了,力气大了些。可是在极关键的时刻,她身体内的诛氏内功就会猛的迸发出来,发出无尽的威力。否则凭着那愁容汉子的外家功力猛的出的刀,墨乔是怎么也不能仅让一枚碧玉簪子就挡过这一招的。
墨乔掷出了这一枚碧玉簪子,看到雷青坡香主已经脱离了危险,又急忙抽身子回去。她还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出去,或者是再躲一会儿瞧瞧情况?还未拿定主意,只听得南宫行道:“后堂还有高人在藏着呢?怎么不立即现身呢?”薛诚也是诧异万分,他也不知道后面到底是谁在那里,怎么能够掷出这么一枚力道非凡的碧玉首饰呢?他也想到了是墨乔,可是墨乔的功夫他是清楚的,单论内力,墨乔的几斤几两薛诚是明白的。他也觉得或许是父亲薛定回来了,虽说这么掷出来一个玉首饰父亲是没问题的,不过父亲的行事作风可不是这种。薛诚心想不管是谁在后面,反正是对自己这方有利的,于是说道:“南宫公子干嘛惊慌啊,后面哪有什么人?不过是偶然飞过来一枚玉器罢了。”南宫行瞧了一眼那愁容汉子,道:“左先生,莫要管在暗处的人,我这边自有关注,你只管败了这个雷青坡就是了。”
那姓左的愁容汉子点了点头,又挥刀向雷青坡身上劈去。雷青坡刚才还有些惊魂未定,这时一看一把巨大的乌金刀向自己劈开,登时精神猛的一惊,举起乌金锤去招架。二人再一次缠斗在了一起。这次雷青坡可是十分休息着那姓左的汉子的声音,可是身法手法却一点儿没落下,奋力与他斗在一起。
墨乔心里寻思:“雷青坡香主刚才就差点败给这个人,现在恐怕想赢他也不太可能,长久以往,恐怕还得败下阵来。而现在自己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高手了。前些天薛大哥哥请了一个什么曲江二友来教我武功,他们二人合力能打得过薛大哥哥,而我没几下就败了他们,想来薛哥哥功夫是远不如我的。现如今若想止住颓势,我必须出去了。”想罢拿起了自己的大铁钳子,缓慢走了出去。此时雷青坡与那姓左的汉子斗得正酣,满堂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二人的打斗,谁也没有意识到墨乔这时悄声出现。墨乔看着那二人的打斗,只见雷青坡依旧是只拿着一把乌金锤,不住地蹦来跳去。虽说身法仍然略显笨拙,可是跟刚才他的身法可是要灵快了许多。因为那愁容汉子主要修习的是外家刚硬功夫,因此轻身功夫是一团糟,此时雷青坡的身法与他相比是大占优势。可是二人功力本来就相近,因此也还是互有胜负。
墨乔心想不能让他们缠斗下去了,看样子南宫行身边的几人还有几名高手,要是一会儿他们出场那可就难办了。于是墨乔握了握大铁钳子,要伺机去帮助雷青坡。恰好这时候薛诚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墨乔出现了,大为吃惊。今天南宫行来这里的一个原因就是要向墨乔提亲,因此南宫行可不想让墨乔出现,现在看到墨乔了,急忙朝她摆手,示意快些进去,墨乔笑着摇摇头。就这么一点儿动作,南宫行身旁的一个瘦小汉子就看到了,他立刻拍了拍南宫行的肩膀,告诉了他。南宫行扭头一看,果然是墨乔出现了,惊呼了一声,忙笑道:“乔妹妹果然出现了啊,我就知道今日你没下山。”墨乔看到南宫行就厌恶,撇嘴道:“你这个没脸皮的又过来了,刚才被我打的还不够吗?”南宫行笑道:“现在我可不去独自找乔妹妹了,你看我不是叫了这么多人了吗?”
这时正在和那方姓汉子打斗的雷青坡看到墨乔出现了,抽空喊道:“陈姑娘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去吧!”墨乔道:“风叔叔别忙着进攻,全力护住周身要害是要紧的,我这就去帮你。”说着一个筋斗翻过去,落到了那方姓汉子面前。那方姓汉子瞟了一眼,见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吃了一惊,随即想起了刚才南宫行与她说的话,知道了她就是南宫行要来这里提亲的陈墨乔。于是发出他那尖锐又带慢了哭腔的声音说道:“陈姑娘快些退去,不然我伤了你。”
墨乔听到他的这种声音立刻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可是立刻运力于丹田,这种感觉立刻就消失了。墨乔又心想这个人还知道关心我,真是了不得啊。随即挥出铁钳子,一招“凿山开石”打向那愁容汉子的前胸。那汉子正尽全力攻向雷青坡,这时忽然见一招极其凌厉的钳子攻向自己胸腹要害,大吃一惊,急忙抽出乌金刀,挡过墨乔打出来的这一招“凿山开石”。墨乔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扭转手腕,钳头登时指向了那汉子的脖颈。那汉子又是一惊,没想到这么快的变招还能有这么凌厉的招式,于是急忙往后撤步,可是刚一撤步,雷青坡的乌金锤就砸向了他。那汉子登时下了一身冷汗,知道这一招“劈头盖脸”力大无比,硬接倒是也可以接的住,不过现在还有这个姑娘来捣乱,急忙再一次后撤了一步,暗暗叹道:“好险好险!”可是刚一松气,只见一个速度极快的钳头又戳向自己额头,大吃一惊,原来墨乔趁此机会又是一招过来,直戳向敌人额头面部。那愁容汉子这下可真是愁容了,这么一个飞快下来的钳子自己是怎么也挡不过去的,直呆呆的等着自己的头颅被这一钳子戳透。同时他也赞叹道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钳法居然如此了得,招数变化莫测的同时也可以把钳子玩的这么凌厉狠辣,实在是生平未见。
眼见墨乔的钳头就要戳中那汉子的额头,忽然墨乔看到一个极快的影子朝自己手腕上戳去,墨乔大吃一惊,随即抽回了手。墨乔知道此时自己倘若不收手,自然可以一钳子戳破那姓左的愁容汉子的脑门,可是自己的手腕也会被这么一指戳中,手腕就会立刻动弹不得,那时这个伸手戳过来的人再与自己打斗自己可要落下风了,况且自己要是杀了这个汉子,恐怕与眼前的这些个南宫行带过来的高手就会彻底撕破脸,那时可就糟糕了。于是墨乔一抽手之后略微扭转,使大铁钳子的钳背对向那个戳过来的黑影。果然,墨乔只觉得手上的钳子被略微碰了一下,就弹开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手指戳中了一下自己的钳子。
墨乔心里一喜,心想这人也真够笨的,收手也太慢了些吧。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后八尺有余的汉子站在自己身旁。再看那姓左的愁容汉子,只见他已经远远地往后跃了一步,躲了过去。墨乔知道对方的人也已经过来了,现在自己可不能够以二队一了。这时听那南宫行朗声说道:“乔妹妹,快些停手。”墨乔瞟了他一眼,没做声。南宫行接着说道:“刚才左先生与雷香主的比武本来左先生已经胜了,可是你乔妹妹忽然救了雷青坡一次,我也不论了。”墨乔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刚才我就一钳子戳破这个哭丧鬼的脑袋了。”南宫行道:“你可一点儿不担心我这个盖天公盖坛主?”说着指了指刚才戳了墨乔一指的那个壮汉。
薛诚和雷青坡等人听南宫行说这个壮汉是盖天公盖坛主,不免吃了一惊。却说这个盖天公是谁?他可是烂柯山常崇义手下的第三高手天公坛的坛主,一身刚硬无比的拳脚功夫,况且是精通多种兵刃,曾经仅凭一己勇猛之力剿灭了东海的海沙帮和五窟岛,震惊长江以南的各路武林中人,是天下闻风丧胆的常崇义手下一个极其得力的干将。薛诚和雷青坡等人自然听说过这人的名头,因为他在江湖里的地位可要比号称“雷公恨”的雷青坡高一些。不过恰好薛诚和雷青坡,范长鸿等人都不曾见过盖天公,因此一开始并未发觉。
可是墨乔却从未听说过盖天公这么一个人,因为盖天公是在十年前左右成名的,那时候墨乔还被寒枯大师定在了紫玉棺中,自然不知道了。后来墨乔出来就一直在逃亡之中,也不曾听说过那就更不用说墨乔在白枫堂的这段时间了。薛诚听说这人是盖天公,震惊之于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不光江湖上韦陀门掌门人金大川之类的人在这儿,居然常崇义手下的干将也在铜鼎峰的人之中,想来锦屏山白汀堂已经和铜鼎峰勾结在一起了。这次来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趁着父亲和风铁树香主外出来剿灭峨眉山白枫堂,因此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南宫行喊道:“薛少主,贵派雷青坡香主与我方的左先生已经打斗完了,我瞧着二人功力相差无几,不妨就让他们二人下去吧?”薛定心想也是,于是示意雷青坡回位。可是现在薛诚却对墨乔担心不已。他已经看到了刚才墨乔的身法与功力,因此不禁暗暗纳罕,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了,墨乔的功夫怎么有这么大的长进。本来他还当墨乔手里的大铁钳子是她女孩子家闹着玩儿,因为新奇才整日带着这么一个铁钳子,谁知道刚才墨乔一出手和雷青坡一起,不过三招之间就把这个姓左的愁容汉子打败了,因此欣喜不已。
可是就这么三招也不能完全看出来墨乔的真正功底如何,况且眼前的人是名震江湖的盖天公,薛诚不免为墨乔担心。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办法,他知道自己确实不是这个盖天公的对手,想来雷青坡香主也不是,那就更不必说范长鸿坛主,夏金明坛主等人了。于是他只得把希望都寄托在墨乔身上,希望她能够出手惊人,打败这个不可一世的盖天公。
墨乔却并不多在乎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刚才自己不过是略微转了转钳子柄,就让这个壮汉收手不住戳到了钳背上,虽说轻轻一戳绝对没什么大碍,可是也暴露出来这个人的弱点了。只见墨乔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天公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