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哥哥一直握着她的手,路途即熟悉又陌生,这就是从家出来的路,此刻原路返回,陌生的是-路过的村舍已经皆都破败不堪,残缺的墙壁上飘出徐徐燃烟,焦黑的土地中时而可见泼凝干枯血液的物件。
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年纪跟妹妹竹月一样大小的女孩牵着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的手在焚毁的麦田中赤脚行走,那女孩满面黑灰头发凌乱,穿着极不合身的衣服漫无目的地不知在干嘛,君忆见过的其它小孩在遇到军队路过时基本都会避开逃走,而那个女孩似浑然不知这些士兵的作用是杀戮,不光不避,还主动靠近,君忆看到那女孩眼中茫然与单纯,那是一双大而无辜的双眼,靠近她的士兵都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多理睬,那女孩就一直在行军道的旁边站着,直到队伍全走过去,她还依旧在那边。
君忆确定自己从那女孩眼中看到了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痛苦,当她回头准备再看最后一眼时,那女孩手中握起了石头,用力砸向封兵大队,啪一声,末尾的一个兵后背被砸中,那兵立刻回头,女孩仍然站在那边,并再握起一块,这次她跑了过去,当着那兵的面咬着牙再猛地一砸,不过这次石头被那兵正好接住,那兵皱眉看着女孩,抬手是要砸回去,正在这时旁边另一个兵握按住他的手,眼神简单示意了下同伴并摇摇头,那封兵便看了眼女孩,将石头松下,回头继续行军。
【如果妹妹还在,遭遇会比她好么?】那种让人对自己生命感到无所谓的痛苦不该加在一个孩子身上,她时而想起那个宁静欢乐的夜晚,在竹村的家,在皎洁的月下,有哥哥的音韵,有妹妹的欢笑,离开家的每个夜晚她都梦到那时的快乐,但金属碰撞、多重步音的行军声又会在每个早上无一例外地将她从梦中唤醒。
【一切都会变好的。】哥哥这么告诉她,他们马上就要回家,封军都在向千下城集结,竹村也是路过之地,封兵兵长会率领一小部分人直接进入竹村以来检查盐湖,到那个时候,至少他们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睡一觉。
眼前延展的道路越来越熟悉,竹村也就越来越靠近,途中,一位落魄的农民被抓了过来,那农民瘦骨嶙峋嘴露龅牙、两眼还分得挺开,一看就是智商不高的人,兵长没好气地问他千下城那边什么情况,农民眨巴着眼,两腿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千下城里都是人,周围村子里的有钱人都跑过去避难。”农民回答,他眼神游离,到处乱看,有个士兵路过时戈杆往他那边稍微倒了点,吓得他直接滚在地上,摸了几下土后才踉踉跄跄站起。
“还有呢?”兵长不耐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哪里知道你不知道什么。】君忆皱起眉头,这不是不讲道理吗?——【他们如果讲道理,就不会打洛国。】
不过这农民还真说出来了“那个——”他半痴地说“狐仙,最近山里有狐仙显灵救人”
“狐仙?”
“对,就是——”
兵长懒得听他说完,直接打断“行了,滚吧。”,在农民感恩戴德般磕了一头而后连滚带爬离开后,兵长笑着对旁边竹明道“你们洛国国君救不了你们,就开始指望那些牛鬼蛇神了?”
竹明没说话,看了眼君忆,他知道妹妹心里想到跟他一样-【洛孤?】
“还狐仙,洛国蠢货就是多。”兵长轻笑,这一路上竹明实在听够这家伙辱笑洛国,但若是怼回去无异于自杀,在大体感觉那农民再也不会被抓到后,他冷不丁地跟兵长道“就这么放那蠢货走了,他要是去千下城告密怎么办?若是洛军过来包围这里——”
“封兵一个人可以抵上洛兵三个。”看来百鸟丘之战让封军都傲狂不已,兵长以说教的姿态对竹明道“如果洛国蠢到把守城兵力调出来,那么千下城不出半个月就会沦陷,况且,一旦千下城里的猪们知道封军已经到了这边,定然军心大乱惧怕不已,我敢肯定一旦真正打起来城墙上的弓箭手连箭怎么握的都会吓得忘记。”
竹明本想提醒不要轻敌,但想想让他们就这样没准对洛国是好事,便笑了下,道“也对,封军所向披靡,绝对无敌。”,顿了下,他又道“待大封一旦统一了青川之地,那么周天也迟早是大封的了。”
兵长对此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没有多语,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出竹明语里的讽刺-封国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当进入村口时,君忆心中的不安随着村庄的到达而逐步递增,村口那家卖酒的人家破败不堪,陶制酒缸碎片摊地到处都是,碎片中还残留着颜色浑浊的液体,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原本酒字旗杆上挂着两人的尸体,那是竹村的肥叔与他女儿,肥叔脖子被麻绳勒地鲜紫,眼睛发白嘴角干枯的血像一条小河似的流到肚子那边,这两具尸体胸前都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叛国者’三个大字,字迹丑陋笔画粗糙,是用黑碳蹭上去的。
封兵在乎的是那滔天的恶臭,由于肥叔身前很胖,因此若仔细观察还能看到裸露白肉上的密集虫洞,兵长看不下去,让两个手下把这玩意儿处理了,两个封兵深吸一口气,猛踹杆子,啪一声巨响,尸体倒在地上,他们找来铲子,大体草草掩埋才算完。
君忆是仔细看了眼肥叔尸体的,她胃里一番混乱,酸辣涌上喉咙,若不是哥哥连忙拍拍她的后背那可真就得吐出来,他们对肥叔的印象非常局限,甚至连那个男人的全名都不知道,只清楚他待在村口卖酒并有三个女儿,他从不主动跟村民来往,父亲竹云士也只是偶尔提一下,内容大多是肥叔其实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而至于为何沦落如此下场,估计就是卖酒给封国人了吧。
【那他的其它女儿呢?】君忆叹了口气,凶多吉少。
“去看看这酒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存货。”兵长道,旁边一个小兵小跑过去,其它人继续往村内走,那小兵在酒家里倒腾小会儿,踢翻炉灶推开桌椅,果然发现有一地窖入口,便理所当然地打开,顺着楼梯进去,不过很快便又爬了出来,把地窖门重新关上,兵长看在眼里。
“里面都是些碎片,连一小罐酒都没有。”
“料到也是如此。”兵长摸了摸胡子“肯定已经被洛国人全搬到千下城去了,哼,等千下城被攻破,什么都是我们的。”
进了竹村,那口熟悉的石头井边泼着血迹,昔日谈不上热闹但非常安详的村舍已是静谧无人,屋舍无一例外全部敞开,烧焦的废墟与数量不多的死尸构造成令人痛心的画面。
他们的家就在那边,外表一副被洗劫的模样,在屋前君忆停下脚步,但兵长要竹明直接带他去盐湖,在不得不跟着哥哥走时,屋内什么东西闪烁一番——有人?
“等等!”少女叫道,周围人都茫然望向她。“怎么了?”竹明问道。
“家~家里有人?”君忆道,当这话说出来时,他们二人心脏都骤跳一下,难道是父亲与妹妹回来了?兵长立刻派两个士兵进去调查,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君忆小声问他“我是不是不该泄露?万一父亲和妹妹被抓到,会不会不好?”,竹明深吸口气,握住她的肩,把他往自己这边挪了些,没有说话。
片刻,两个士兵出来,报道没有人,竹明说估计是有野猫进去,这就不谈了。盐湖的路已经修得很好,这条路没有受到破坏,倒在路边的缺轮木车上撒着白花花的粗盐,兵长一手抓取,闻了闻,舔了一口,味道偏苦。
等他们来到那处雄伟广阔的白湖时,所有在场的士兵都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即使见过很多场面的兵长也被盐湖所短暂折服,岸边凝结的白色晶块仿佛是金子,在青川之地的人都明白盐的奢饰程度,这么多量的存在无疑是一比巨大可观的财富。
“传我的令下去,再此驻扎。”兵长转过身子,微笑对着竹明“果不其然,你没让我失望。”
竹明皱起眉头“还没拿下千下城之前,不能算拥有盐湖,洛人随时都在附近。”
“那是当然,我们还需要工匠来提炼,粗盐实在难以下咽”他从地上抓了一把,很爽地看着那白花花的金子往下流着。
“你可以自己装一麻袋,这是你的私人财产,竹村的竹明愿意将这一切都奉献给大封。”少年低头道,而后小声说“只需要保证我们两人的生命安全即可,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旁边的竹林有所波动,应该是熊猫。
兵长往村内回走“今天我保证你会吃到上好的烤肉。”他拍了下少年的肩膀,目露赞赏。
很快夜色降临,封兵做的唯一好事便是把竹村里的尸体都掩埋,竹明被兵长分到足足半只野猪,他架在火堆上,邀请了几个一路上交谈过的封兵过来共同品尝,这些封兵有说有笑,讲的家乡的一些趣事的确把头靠在竹明肩膀上的妹妹逗笑了下,不过更多时间里她只是目看火堆,想着心事。
原本的屋子就在她后面,她回头看去,却注意到惊悚一幕,那破败的窗口之中竟然有一对幽绿的双眼,宛若鬼火,少女吓得随即推了下哥哥,在快速道明情况后,火堆旁的其它封兵也跟着竹明一起看去,但什么都没有。
“哈哈,弟媳是吓坏了吧。”这几个友好的封兵已经习惯称竹明为兄弟,因为兵长总给他酒肉,而他则总跟他们分享,那封兵笑着塞了口肉到嘴里咀嚼,拿出小酒囊把烤肉冲下肚。
竹明也没看到什么,但妹妹的眼神却不容丝毫质疑“真的。”她皱眉努嘴,非常无辜——【明明有的。】
“绿色的鬼火?”一个封兵思索“我娘说过——”另一个封兵推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话“别总把吃奶时听到的话搬出来。”,随即大家又笑了起来。
“我还是去看看吧。”【毕竟那是我家。】竹明起身,君忆却拉住他的手,她昂首望着哥哥摇头“别,可能比较危险~”
有两个不信邪的封兵塞完嘴里的肉站了起来“我们陪你去下就是。”,说着还给捡起一根木柴,上头卷上布料,点燃火把“走,咱们彻底看看弟媳嘴里说的鬼火是啥。”那封兵嘴里是肉,吐字不清。
随即,四人便进入屋舍,熟悉的门房内铺面而来的是粉尘与霉味,火光照射非常局限,屋内的景象一点点在橙黄的光下露显出来,竹木构造的地板随着踏步进入,发出微妙的响声。
哗——房间门被推开,无一例外,他们家也被洗劫一空,但无所谓,反正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只是母亲金兰的灵牌被打翻在地着实不好。
“早上有人已经进来了,说没什么。”士兵嘟哝“明明就没什么嘛~”
“是啊,兄弟,没啥事,就算真有鬼,咱外面这么多人,鬼也不敢出来。”另一个兵把火把挪到墙边,看墙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竹明感觉头皮痒痒的,上面是有粉尘落下,当他正疑惑时,忽然间一声伴随着骨肉断裂的异响传来,随即,旁边的士兵轰然倒地,火把也散落在旁边,另一士兵吓了一跳,正要把火把凑过去看时,所有人都感受到头顶落下一个玩意儿,黑暗之中,士兵感觉膝盖被猛地一扎,痛地他单膝跪地一声惨叫,还未叫第二声,又一声裂响,刀刃插入了他的太阳穴中,再拔出时,两具尸体横在地上。
竹明第一时间把妹妹挡在身后,正准备要跑时,那东西捡起了火把,火光下,狐耳女孩出现,当看清那张脸后,竹明和君忆皆由惧怕变为了震惊,【洛孤!?】。
“是你?”竹明惊道。
“哥哥,姐姐,你们还好么?”洛孤走过去,他们二人却本能地轻微后退半步,这家伙突然出现并这么自然亲切地称呼他们让竹明和竹君忆很不习惯。
刚才士兵的惨叫引起了外面封兵的注意,黑暗之中,洛孤耳朵动动,听到不妙,原本打算多叙一些事,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时间不多了。”她担忧地说“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死了吗?】君忆惊道,洛孤看向她,正要回答时,哥哥的话更吸引了她。
竹明却是一脸茫然【不安全?跟着你出去难道就安全?我在这里至少能保证安全~况且这里也是我的家。】“你~你要去哪里?”
值得一提的是二者对于洛孤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并不感到高兴,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妖狐已经可有可无了。
“我——”洛孤拖了两息的音,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而后她坚决地说“但总之,我们不要再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快跟我来。”她推开门,向屋外跑去,封兵已经越来越近,竹明低头看第一个倒下的封兵,那人头上插着一根利箭,而洛孤背后则背着一把弓,【她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手?】
她对着竹林处猛吹口哨,随即一头硕大的剑齿虎窜了出来,竹明和君忆吓得几乎坐在地上,但只见洛孤很轻松地跨了上去,她把小手伸向他们二人“你们两个应该不重,还可以再上来,快来。”
也正在这时,更意外的情况发生,先是有封兵大吼‘突袭!’,若不是外面突然爆发轰动无比的呐喊,他们都会以为这‘突袭’只得是洛孤,那口号听得清清楚楚,“洛国万岁!”他们这么大叫,原本走进院子的封兵先是被洛国胯下的猛虎吓了一跳,而后背部身重三箭吐血身亡,兵刃碰撞骨肉断裂声音到处乱响,原本的静谧在瞬间转变为了战场,惨叫怒吼随即而来,洛孤皱紧眉头,立刻对竹明叫道“快啊!快上来!”
竹明和君忆被吓得不轻,但终究是没有勇气靠近剑齿虎——尽管他们不断尝试了但就是不行,院子中又有一些兵冒了出来,洛孤咬牙切齿,连忙驱使琥珀扑杀过去,这些士兵也不知是哪个阵营,在看到这硕大猛兽和虎背上的兽耳女孩时都发出惊叫,猛虎咬起一人的肩膀,把那人甩了出去,那惨叫让士兵们回归现实,随即拉弓射箭,尽管琥珀努力避开,但还是肩部中了一箭,猛虎一声咆哮,洛孤连忙叫它先彻底离开,当剑齿虎跑到相对安全的巨石后面后洛孤立刻下去帮忙将箭拔出,拔出之时琥珀又是一声痛苦哀嚎,华美的虎皮上血涓涓而流,当洛孤扭头再看竹明时,只看到几个士兵抓住了他们把他们往村内拖去,君忆头发凌乱,竹明鼻青脸肿,【不!】她捏紧拳头,看了眼琥珀的伤势,左右掂量,只得一咬牙一蹬腿,先抱住虎头轻语几番‘你先走,不要再回来!。’她这么说,接着便孤身一人冲过去,留下琥珀最后对她哀嚎一声,猛虎尝试奔跑,但运动越剧烈,肩部的血就会流地越多。
她跑冲过去,宛若一抹光影,当村内的画面在她眼前涌现时妖狐猛吸一口凉气,但并未有所惊吓,在她眼里这种画面已经司空见惯,两拨士兵混乱杀戮,一个兵把另一个兵的头按在火堆里猛烧,肉的焦烂声和极端的哀嚎拼凑在一起,还有两个兵在地上扭打,正在一个兵占据上风坐在敌人身上,准备一击重拳时,敌人的同伴把刀从他背后插入他胃中,他低头瞪着自己肚前冒出来的刀刃,整个身子都软了过去,就在这喘息的功夫中,至少有二十人丧命,更多的杀戮随着丛林中洛军的涌现不断加深。
“草你妈封国狗!去死吧!”
“大洛永不倒!洛国万岁!”
“封国狗!我日你祖宗!”更多人从丛林之中冲了出来,他们手握兵器和盾牌,极为凶猛。
【他们,他们在哪里?】洛孤抓紧观察,终于找到,竹明正在被一帮人拉着,【我必须要救他。】前面一个士兵挡路,洛孤奔跑时准确射箭将其击杀,燃着火的木车滚滚向前,车上是好几麻袋的粗盐,小妖狐缩紧身子从车下方爬去,再要出来时木车轰隆一声倒地,洛孤因剧痛而大叫,她的尾巴尖被压在重重的车下,火舌更是趁机舔了口她尾巴上雪白的毛发,再她将尾巴拔出来时,上面已有焦血之色。
旁边一士兵注意到她,那士兵以为这东西已经软弱无力,因此放松警惕地靠近,结果被洛孤猛地起身,一刀割伤膝盖,而后跳去把短刀扎入那人脖子之中,那人痛地跪倒在地,抬手把脖子上的短刀拔出,猛地向洛孤扎去,洛孤连忙翻滚,那短刀扎入土里,她抽出这垂死士兵腰间的刀,双手握起,对着他脖子猛地砍去,原以为一刀结束,结果砍了足足三大刀脖子还剩下一半,此刻她已经满脸被喷地是血,一下扔掉单刀后,她再也找不到竹明被带到了哪里。
【我一定可以找到。】她踉踉跄跄站起,尾尖的剧痛仍在,【那是竹明哥哥么?】透着火光,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继续向前走去,脚下半软的东西绊了她一下,那是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的箭抵到她腹部,好在箭头卡在尸体身上,戳中洛孤的只是箭的末梢,纵然无大碍但一时半会还是剧痛无比,她咬着牙捂着腹部继续前进,【去~他们——又不见了?】,当头顶那杆戈砸过来时,另一个士兵从侧片扑倒持戈的士兵,并迅速用刀狂戳那士兵的脸,那刀在士兵脸上插插拔拔,直至嚎叫停止三息后方才停手,正当那士兵站起看向洛孤时,远处的一根箭又准确无误地插入他太阳穴中。
哒哒哒,哒哒哒,旁边什么东西迅速移了过来,洛孤转头看去,当看到是一个骑士时,已经彻底晚了马发出嘶叫,咚啪——一声撞响,也不知是哪个部位被踢中,总之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后,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不得已,她闭上眼睛。
所有战争的声音,也在她的耳中,越来越小。
“洛国万岁!”
“我们胜利了!”
“哈——!啊——!”
“万岁!”
那整齐的欢呼与呐喊是她迷离之中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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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酒家中,地窖的门缓缓打开,两个女孩寻着洛国胜利的声音出来,眼中闪烁着激动。
她们永远也忘不了白天那封兵进地窖后看到她们两个后的反应,那少年将手指抵到唇间,示意她们不要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