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了景衫几句之后,清虚双眼直直的盯着景衫,等待景衫的答复。
景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朝着师兄躬身一礼:“谨遵师兄教诲!”
“好了,你走吧。对了,我之前给你的真武令你可有妥善保存?”清虚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来。
“师弟一直带在身上,不敢有失。”景衫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来,正是他初次下山时清虚交给他携带的真武令。
清虚接过令牌,端详半晌道:“这块令牌本是武当圣物,我既然将他赠送给你,就没有要回的道理。但你这次下山不知何时回来,师兄我前些日子心有所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恐怕也就在这三五年里便要去面见先师了。所以这块令牌还是放在山上,作为下一代武当掌门的信物所用。”
“师兄身体健硕,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景衫听了清虚的话,吃了一惊,连忙安慰道:“依我所见,师兄不说比我师尊长寿,但起码活个百岁不成问题,何必早早思虑后事。”
旁边的几位武当七子也纷纷劝说:“就是啊,哪怕就按百岁来算,掌门师兄也还有三十年好活,何必现在想那些个有的没的。”
“好了好了。”清虚双手轻轻举起,向下虚按:“我们求道之人,生死本应看淡,再者说,就算我还能多活几年,可早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说到这,清虚又往景衫方向看了看,从腰间解下另一块令牌来递给他道:“清正师弟,这块令牌乃是我们武当七子所持的太极令。按说你的师父我的师叔冲霄师伯也是七子之一,可他生性淡薄,又喜欢到处漂流,所以一向不把令牌带在身上。今日我便将这枚令牌给你,就当你替师叔保管了。”
景衫接过令牌,粗略翻看了一下,见这块令牌与真武令并无太大不同。也是正面画着一枚阴阳鱼的图案,背面用小篆雕刻着武当字样。
只不过令牌的主题颜色乃是一种有些发暗的黄色。
“这块令牌就由你保管,日后若你愿意出家,便继承师叔的武当七子之位。若你不愿斩断世俗,也可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弟子,将令牌与真武剑法一同传授给他。”清虚慈爱的摸了摸景衫后脑,真似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清虚说这番话,就等同于告诉景衫,只要他愿意出家便一定能成为武当派七名长老之一。虽然在这之前江湖上也都传言景衫一定能接替武当七子之位,但首次得到掌门首肯,景衫心中岂能毫无波澜?
等到掌门师兄说完了话,景衫又是躬身一礼:“谢掌门师兄,我一定不负师兄教诲!”
“好了,你走吧......”清虚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叫住景衫道:“对了,你这次回来的匆忙,还没去看望过冲灵师伯吧?”
景衫这才想起山上还有这么一位师伯,脸上登时红了一片:“啊呀,我这就回去看他一眼。”
“恩,师父这些日子里也没少提起你。他年轻的时候和冲霄师叔关系最好,所以对你这个师叔唯一的弟子也很挂心呢。”武当七子中冲灵的弟子清玄在一旁插话道。
听闻此言,景衫羞愧万分,连忙抱歉道:“清玄师兄说的是,是我这个当晚辈的疏忽了。”
“行了行了,你快去看看他吧,之后若要下山,就不必再来知会我了。”清虚点点头,示意景衫这次真的可以走了。
“那就告别诸位师兄了,师弟这次下山,定不辱没了武当派的名头。”景衫一揖到底,拜别了诸位师兄,就又回了后山竹林中。
冲灵平时住的地方就是景衫和冲霄的隔壁,只不过他见天儿的往打铁的地方,有时甚至干脆住在那边,全然不顾武当派里的大小事情。
景衫回到后山没见着冲灵,心知他肯定又在打铁,便纵身往冲灵所在的地方跑去。
约么半个时辰不到,景衫便来到了冲灵打铁的房前。
房中仍是不断的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景衫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险些被激的走火入魔,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不过如今景衫已经今非昔比,内力之深厚远非当日可及。听到这叮叮当当的声响,只不过运起一丝内力便可保住识海清明。
推门进去,冲灵仍和三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浑身虬结的肌肉依然把铁锤挥舞的猎猎作响。
“冲灵师伯,我回来看你了。”景衫稍用内力,说出的话语在这吵杂的打铁声中便明显可闻。
冲灵听到叫喊,抬头一看,就见到这张许久不见的人脸。
“嘿,等我一会,现在正是成型的关键时候,中断不得!”见到景衫,冲灵嘴角流出一丝笑意,手上的锤子也加重了几分。
“师伯不急,我在外面等你。”虽然景衫凭借内力能够抵挡住这打铁的声响,但毕竟无法久居于此。再者说,一直站在门口也对冲灵打造刀剑有所影响,因此景衫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去。
景衫出来之后有心再温习一下内功心法,可听着打铁的声音,保住神识就已经不易,又如何能够入静练功?
要说练习剑法,可景衫的希声剑又放在自己住处不曾带出,毕竟在武当山上也不会有用得到宝剑的地方。
思来想去,这段时间里只能温习一下在雷阔鸣处习得的手腕发力的法门。
还好景衫的七把飞镖一直缠在身上,这时候掏出最大的那把,用来练习已经足够。
就在景衫把飞刀擎在手中,上下左右翻转飞舞的时候,冲灵也把打好的剑胚淬入了火中。
景衫学得雷阔鸣的手法之后,总觉得其中玄妙一言难尽。这次在冲灵屋外听着震耳欲聋的打铁声,竟忽然心有所悟,总觉得自己之前少了些什么。
因此就连冲灵推门出来,景衫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这手法,是和谁学的?”冲灵见到景衫手腕转动,忽然有此一问。
“这发力的手法乃是师侄前些日子遇到的以为前辈高人所授,不过恕师侄不能说出他的姓名。”景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起了手中的飞刀。
冲灵本是心胸开阔之辈,听闻景衫这样回答,也不生气:“既然如此,那也无妨,只是觉得这手法颇为有趣,似乎能与我的打铁之道相互印证罢了。”
“是了,刚才我听见师伯的打铁之声,再练习时总能觉得心有所感,似乎二者相得益彰!”景衫听了冲灵的言语,极其赞同。
“嘿嘿,我对其原因,倒是能猜到一二。”冲灵走到景衫身前,就地坐了下来,还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景衫坐下。
景衫见状也坐在地上,听着冲灵接着道:“我见你方才手上的动作,应该是一门刚猛无涛的发力法门,这法门的创造者应该是个使重兵器的人才对。”
“师伯果然料事如神!”景衫听了冲灵的话,登时佩服的五体投地,点头应和道。
“而我打铁的锤法也不是寻常锤法,这锤法有个名头,唤作‘霹雳破天锤’,乃是天下间至猛至阳的武功。”冲灵这时候仍未穿上道袍,身上肌肉随着他双手在空中的比比划划不断抖动。
“说到这里,你该当明白了吧。你平日里所学的武功都是阴阳相济,甚至偏于阴柔一道,所以同如此刚猛的发力法门同用,肯定有所龌蹉。而在门外听了我的破天锤发出的声响,与这法门联动,自然和你平时练习的有所不同。”冲灵坐在地上,双手分开举在空中,好似拿了两柄大锤。
“既然如此,还求师伯教导!”景衫听出冲灵言语中的意思,赶紧出言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