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龙吃惊不小,但是他依然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张二狗说的话,毕竟张二狗一双东张西望的鼠眼实在是让人信任不起来,道:“你有何凭证,我怎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张二狗想了想,一拍手,道:“对了,那天杨香菊还说了,她出门的时候还与王夫人了一架,此事你回去一问王夫人便知真假。”
胡小龙不用问,因为他的母亲张妈已经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他,此事若非张二狗亲耳听见杨香菊所说,那么就是王夫人与自己的母亲张妈亲口告诉张二狗的,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胡小龙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之后,便说道:“你且随便找个酒馆坐着,我先回府一趟。”
张二狗急忙道:“胡爷且慢。”
胡小龙心中不耐烦,道:“你放心,该给你的好处,绝不会少的。”
张二狗道:“并非我贪图好处,实在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否则不但你我性命难保,连王夫人,李员外与李友智公子的性命亦是难保啊。”
胡小龙道:“你放屁,老子立马回去告诉夫人,报官抓人。”
张二狗道:“报官抓人是需要证据的。”
“你不就是证据?”
“我的一面之词,不可取信!”
“你···”胡小龙异常愤怒,这张二狗费尽心机将此事告知了自己,千方百计想要自己信任他,如今自己信了他,他却说自己的一面之词不足信,胡小龙如何不气?
但是胡小龙毕竟不是傻子,对于官府这些事情中的猫腻他也知道不少,这才开始细细的思考这其中的干系,这才想清楚,若是王夫人当真立刻报官,杨香菊矢口否认,自己该如何是好?
张二狗是个什么人,自己一眼便能看出来,自己相信他本是凭借着杨香菊与王夫人吵架一事是昨天刚发生,知道的人又极少,因为这层关系自己才信任他的,若是到了官府,难保太爷不说王夫人与张二狗勾结,张二狗本就是唯利是图的人,再加上杨香菊四处活动,老爷亦不想家丑外扬,此事恐怕就要不了了之。
此时张二狗继续说道:“而且,胡爷可能还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管他是谁,都难逃一死。”
张二狗道:“若是胡八爷呢?”
“管他八爷九爷,都要死。”
张二狗没有说话,他在等着胡小龙冷静下来。
“你是说胡八爷?”胡小龙试探性的问道:“狮子山的胡八爷?”
张二狗道:“除此之外我便不知道,其他还有谁叫胡八爷的。”
胡小龙沉默了,他不断的揉搓着自己的手,脚下来回走动,他在想该怎么办,但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你说,该怎么办?”胡小龙问道,本来他不应该问张二狗这种人的,有失自己的身份,但是如今除了问张二狗之外,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张二狗心中暗暗自得,这让他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在攀升一般,说道:“此事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绝佳的时机,若是时机不到,我们做任何的事情都会失败,一旦失败面临的就是生死大事。”
“你光说时机,时机,但是这时机究竟在哪里?需要等到何时?”
张二狗学着吴邵宝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机会总会来的。”
“他娘的,老子都被你搞糊涂了,那现在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张二狗道:“当下咱们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第一,将此事告知王夫人,要她小心戒备,但是又不能告诉其他的任何人;第二便是等待机会的来临。”
胡小龙道:“此事我定然会告知夫人,但是夫人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张二狗说道:“胡爷一定要阻止夫人冲动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此事要是透露出风声来,胡八爷恐怕会提前自己的计划,那时李府众人和你我都会面临生命危险,切记,切记。”
胡小龙点点头,道:“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消息。”他对张二狗的态度已不像之前那般盛气凌人。
胡小龙连和李友智打招呼都来不及,急急忙忙的便回了李府,直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张妈。
“小龙,你不是和少爷出去了吗?何故自己回来了?还如此慌张?”
“娘亲,大事不好。”胡小龙说了一句,方知左右还有人,拉着母亲走到一旁,低声急切说道:“母亲,出大事了,您快快通知夫人,莫要浪费时间。”
张妈见儿子着急模样,心中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急忙安抚儿子道:“先别急,万事都需沉住气,你先在此候着,我去请示夫人。”
胡小龙点点头,但是他哪里能沉静下来,此时正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没有片刻,张妈出来领着胡小龙进去。
王夫人急忙问道:‘可是小智出什么事情了?’
胡小龙道:“不是,少爷很好,此事·····”胡小龙左右看了看丫鬟。
王夫人随即将一众丫鬟打发出去,房间中只留下她自己、张妈和胡小龙。
“夫人,大事不妙!”
王夫人道:“你且别急,慢慢说来我听。”
胡小龙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如何遇见张二狗,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一一说与王夫人。
王夫人听过之后勃然大怒,道:“好个狐狸精,我还没找上她,她倒先要来找我的晦气了,这此她不死,我绝不甘休。”
张妈也献媚道:“夫人说的是,背着老爷出去偷汉子,这可不是小事!”
王夫人道:“张妈,你速去将老爷唤回来,今日我就要让那臭婆娘知道知道我们李家究竟谁说了算。”
“不可,不可,夫人,娘亲,不可鲁莽。”胡小龙急切说道。
“放肆。”王夫人一声大喝,道:“你说谁鲁莽?”
胡小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道:“小人口误,说错话了,请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张妈此时亦是着急道:“夫人且消消气,小龙素来是个听话知轻重的孩子,此番定是还有隐情,夫人能否再听他一言。”
王夫人心中也知道这胡小龙平日里对自己亦是尊敬得很的,并没有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和话语,此番恐怕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情急之下才说出了对自己不敬的话来,这才将心中的怒气暂时的压制住了。
“你且说来听听。”
胡小龙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胡八爷乃是附近狮子山的山大王,手下有好几百号的兄弟,此事若是处理不当,恐怕、恐怕不仅夫人,连少爷也要跟着受牵连呀。”
王夫人本来是不觉得有多危险的,毕竟自己一方才是握着道理的,但是胡小龙说会牵涉到自己的儿子李友智,这才让她不得不重新估量这次事情的风险,但是手中握着把柄的自己怎会轻易示弱?
“我也深知那狮子山的土匪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此事咱们毕竟是有理的一方,官府怎么也不能是土匪的人吧?”王夫人说道:“再者,就算是我拿胡八爷没办法,那杨香菊,我也定要赶出李府大门的。”
胡小龙道:“夫人且听我说,若是夫人真如此办了,那杨香菊也被您赶出了李府,但是胡八爷没死,夫人和少爷的安危便是一个大大的隐患呐夫人。”
“这···”王夫人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胡小龙继续说道:“再者,夫人素来与杨香菊不和,这事情老爷是知道的,若是闹到老爷那儿,杨香菊死活不承认,老爷也只会认为是您在耍手段与杨香菊争风吃醋呢!夫人,小人所说,句句出自肺腑之言,小人没有念过书,说话有不恰当之处,夫人还请多多宽宥,但是小人的心,天地可鉴。”
王夫人点点头,道:“好了,你起来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王夫人道:“此事你做得对,若非你提醒,我险些就要做错事情。”
胡小龙道:“小人不敢。”
张妈说道:“夫人,若是这样说来,咱们就算是手中拿着杨香菊的把柄,也派不上用场,而且咱们还时时都处在危险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但是,但是我也想不出办法来呀!”
张妈想了想,人都说知子莫若父,张妈对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心中还是清楚的,听见胡小龙这番话,心中便有了疑虑,问道:“小龙,这些话可是你自己的意思?”
胡小龙想了想,道:“不是,是告诉我消息的那个人叮嘱我一定要告诉夫人的。”
王夫人这下更是诧异了,道:“哦?这些都是他的主意?”
胡小龙点头道:“是的,这些全是他告诉我的,而且那些叮嘱的话也是他反复叮嘱我,要我一定要告诉夫人的。”
王夫人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何方人士?是否认识我?”
王夫人一下子问了一串问题,因为她迫切想要知道这个帮助她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
胡小龙道:“此人名叫张二狗,乃是市井的一个混混,专门靠坑蒙拐骗过日子,与夫人您不认识,更不是专门来帮助夫人的,他乃是求财。”
王夫人冷哼一声,道:“既然他本性就是一个骗子,他的话如何能信?”
胡小龙说道:“小人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说有一件事,只要说出来,夫人便可相信。”
王夫人不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胡小龙道:“那日夫人烧香回来是否与杨香菊吵了一架?”
王夫人道:“是又如何!”
胡小龙道:“此事那人也知道。”
王夫人眼睛又亮了起来,道:“张妈,你可曾说出去过?”
张妈说道:“夫人,我哪儿敢呐,也只是和小龙提了一句,除此之外再无人知道。”
王夫人道:“小龙,他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说是在那破庙中听见杨香菊对胡八爷说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香菊才叫胡八爷,除掉您。”
王夫人沉默片刻,最终喃喃说道:“如此说来,此事倒是假不了了。”
张妈和胡小龙也不敢打扰王夫人,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王夫人才说道:“小龙,那人在哪?我想要见见他。”
胡小龙道:“他就在镇上的酒馆中等着呢,我还没有给他钱。”
“我要见见他,你将他带到李记饭庄中,我与你母亲先过去。”
“是!”胡小龙答应一声,又说道:“夫人,此事还要当做没发生,不要被杨香菊发觉才好。”
“我知道了,去办你的事情罢。”